第106章 明王篇:还魂纪事(4)
这是距离大都市红都三百年时光的京城,虽然有水患之灾袭击了大半个国。 但作为一座经济政治中心的京城仍旧繁荣热闹。 在京城东街上有一条尤为热闹的市场,最近几日里都是人声鼎沸。 这里是有名的人畜贩卖场! 左边是各种牛羊马,右边是各个年龄段的少男少女。 简单的高台上,一溜麻绳像系蚂蚱一样串着七八个孩子。 大得有十五六岁,小得只有两三岁。 虽然穿得肮脏破烂,也瘦小,但面相还是不错的。 台下聚集了不少人,仔仔细细地瞅着台上的孩子们,三三两两的功夫,台上就剩一个孩子了。 一个三岁大的女孩子,双手被麻绳捆绑着站在边上,身上穿着件打了几个补丁的碎花小闪,扎了两个凌乱的麻花辫,一张圆圆的脸,沾染了灰尘,大大的眼睛散发出与年纪不相符合的狠厉。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眼神,一直没有人买她。 眼看人群散去,人贩子是对矮胖的中年夫妇,男人看了眼女孩,对他老婆子吐了口唾沫:“这么些日子了,看来只有卖勾栏院了!” “也只有这样了,等会我就送去看看。”老婆子搓着手道,歪头看看小女孩,立马将视线收回来,心里暗骂,这小丫头的眼神还真是瘆人。 “这个小丫头,多少钱?” 台下突然传来个柔美的少女嗓音。 男人回头望去,前面停了辆马车,车夫是个一脸严肃的小子,而声音是从马车里面传来的。 男人还在打量那颇为豪华的马车,心里暗暗计较该要多少钱,被自己老婆子用胳膊肘狠狠地一拐。 “哈哈,姑娘,别看这丫头小,可伶俐呢……” “一百两够不够?”马车里的少女打断他的话。 夫妇俩惊得合不拢嘴,正准备提高价钱时,那少年车夫已经将一百辆银票扔到台上了,酷酷地道:“卖身契!” “是,是。”男人捡起那张银票,也不敢再加价了,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地纸出来,恭敬地递给少年车夫。 晌午,阳光明媚,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吵吵宛若嗅到花香的小蜜蜂,在人群里窜来窜去。 明封情不管他,自顾自地走,偶尔顿步欣赏欣赏周边的风景。 吵吵拖着小短腿跑回来,在距离他两米左右停下,双手背于后面,有些瑟缩地瞅看他。 这一路上,明封情很少说话,也没什么表情,虽然比无形之时收敛许多,但那气势仍旧压迫得人不敢直视。 “怎么?”明封情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样问道。 吵吵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摊出来,一个红色的绣球躺在他小小的手心里。 而对面有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带着群下人急匆匆而来。 吵吵被他看得浑身发颤,将头压得更低了,低声诺诺道:“我看那里围很多人,对着楼上的漂亮jiejie喊叫,然后那漂亮jiejie将这个球丟到我手里……”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追过来的管家已经接了剩下的话。 “在下是贺家管家贺七,今日是我们大小姐抛绣球择婿的日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贺七拱着手客气地说着,同时暗暗地打量他,心里暗叹,世上竟有如此艳丽脱俗之人,叫人不敢直视,难不成是哪位王公贵族子弟。 “吵吵!”明封情没有看贺七,只是低喊声。 吵吵快速地将绣球塞给贺七,瑟瑟地站到明封情身后,低垂着头。 明封情抬步往前行,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贺七拿着绣球,愣愣地站在原地,被下边的人一喊,才回过神来,“看来,大小姐要重抛一次绣球了!” 明封情带着吵吵在家客栈住下,期间一直没有和吵吵说话,甚至都没有看他。 吵吵像只受惊的小老鼠,缩在床角里,瞪着大眼睛看坐在桌边慢慢喝茶的明封情。 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明封情起身,看了眼缩在床角已经睡着的吵吵,只身出门。 夜里仍旧热闹非凡,明封情漫步于街道上,迎面疾驰来辆马车,在人多的集市里没有丝毫减速,堪堪从他身侧擦肩而过。 明封情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马车,转身回到客栈,吵吵仍旧如离开是那般睡着。
天未亮,吵吵就被鸡鸣声吵醒,睁开眼,没有看到明封情,到处寻了遍,也没瞧见人,询问打扫卫生的伙计,也说没看见。 难道是去找闹闹去了? 吵吵如此想着,又回到房间里等。 这么一等就是一天,明封情仍旧没有出现,吵吵肚子饿得难受,便到大厅里找吃的。 站在柜台后面算账的掌柜看到他,关切地询问:“今日怎么没看到你叔叔?单独将个孩子放在这里也不怕出事儿。” “伯伯,也没看到我叔叔吗?”吵吵眨巴着眼询问。 “没有,好像从昨日里出去后就没看到过,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掌柜猜测道。 吵吵听他如此说,有些不安,也顾不得肚子饿的问题,小跑出门。 在街上转悠半天,天也黑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唤。 吵吵想回到客栈,才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 一个人在人烟稀少的走来走去,也没找到回客栈的路。 “小弟弟,你是不是迷路了?”一辆马车出现在他面前,车夫是个年轻的少年,而说话的是从马车里飘出来柔和的少女嗓音。 “我找不到回客栈的路了!” “客栈叫什么名字?jiejie帮你。”马车里的人好心道。 吵吵想了想,也没想起那客栈的名字,肚子咕咕叫唤的声音在黑夜里尤为响亮。 “扑哧!”马车里的人低笑,“小弟弟,你是不是饿了?jiejie带你去吃饭,然后帮你回客栈,好不好?” 吵吵听到吃饭,口水都快要流出来,略微犹豫,终究点点头,“多谢jiejie。” 少年车夫伸出手,将他搂抱到身侧坐定,挥舞着马鞭疾驰而去。 直到马车消失在黑夜里,路边屋顶上走出个人来,夜风吹拂着他那身黑色长袍,发出细碎的呼呼音。 正是消失了一整天的明封情,身影掠起,往马车消失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