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 查无此人

    “黑吃黑？”罗坦目光紧紧盯着杨峥，缓缓摇头：“不，没这个打算。倒是你，你打算用一把枪对付三把枪么？”

    杨峥严肃的说：“不，我只需要用这把枪来对付你就足够了。”

    罗坦注视着杨峥，他能从杨峥的眼神中看到熟悉的东西——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通常这种‘性’格特征都出现在亡命之徒身上，而既然面前的家伙敢孤身一人找上自己，还指名要大批量的购买棕‘色’‘鸡’蛋，身上就该有这种特质。

    罗坦有些相信杨峥并不是卧底警察了，于是他朝左右看了看，示意自己的同伴放下武器。随着三个家伙慢慢放下武器，房间里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你打算要多少小妖‘精’？”

    “一百具发‘射’架，四百枚弹头。全部费用包括运送到康斯坦察的运费，我用电子转账付款。”杨峥随口编造了订单数量与‘交’货地址。康斯坦察在罗马尼亚境内，同样是黑海的重要港口。

    罗坦沉‘吟’了一下，说：“我们只收现金。”

    “你在开玩笑？”杨峥不屑的说：“这里可是乌克兰，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这鬼地方的治安有多糟糕。让我一个人拎着那么多现金招摇过市？不，就电子转账，不接受我就找其他卖家。”

    “好吧。”罗坦没再坚持：“晚上等电话。你准备好，有人会往你的房间打电话。”罗坦咧嘴笑了笑：“放心，这里可是敖德萨，要找到你很容易，都用不了一刻钟。”说着，罗坦走上前，主动伸出了右手：“你打算一直举着枪么？”

    杨峥放下枪，与罗坦握了握手。罗坦突然凑近脑袋，附耳在杨峥耳旁说：“现在你已经进入了我们的轨道。如果你不是朋友，那就是我们的敌人。请你记住，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你试图以任何方式与任何人联系，你就是我们的敌人。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要是你背叛我们，就别想活着离开敖德萨，我向你保证。”

    杨峥表情依旧，完全没将对方威胁的话放在心上。他更关心罗索尔今晚会不会出现：“罗索尔今晚会出现么？”

    “鲁索尔？”罗坦再次愣住，然后不可抑止的大笑起来，拍了拍杨峥的肩膀，转身回了房间：“回去等电话吧，记住，别跟任何人联系。”

    ……

    清晨四点二十分，电话打来了。很显然，罗坦那家伙并没有守时，杨峥也没指望过这家伙会守时。电话里，一个低沉的男声用俄语告诉了杨峥地址是距离酒店三个街区外的一个街角，时间是一个小时之后。看了看时间，杨峥还有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和衣而卧的杨峥爬起来，将两把手枪装进腋下的枪套，抓起黑呢子大衣走出了酒店。

    清晨的天气很舒服，几乎没什么风。太阳还没出来，月亮已经西陲，月光很美，映着天空中丝丝的浮云。杨峥只用了半个小时就走到了预定的街角。

    站在那里，杨峥双臂松弛的垂在身侧。昨晚他什么都没干，只是抓紧时间熟悉敖德萨这个陌生的城市。他到处走个不停，借此机会留意是谁在跟踪他。

    跟踪者有好几个，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人，有限的时间里杨峥已经牢牢记住了他们的脸，必要时他可以从人群中一眼就认出他们。杨峥甚至有闲情逸致去观察他们的跟踪方法，以及个人习惯。回到酒店里，睡觉之前他将那一张张脸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仔细分析了他们的‘性’格特征。只要有技术支持，杨峥自信可以扮成跟踪者中任意一人。不过那么做需要技术支持，更需要时间准备。

    他现在的时间比较紧张，还有件事让他心神不宁。昨晚有那么一阵杨峥可以确认那些跟踪的家伙不在附近，但本能却告诉他，还有另外一个人在观察自己。杨峥不知道那家伙是不是鲁索尔派来的，因为他从没瞥见国这个家伙。

    又过了半小时，在杨峥开始感觉到寒冷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柴油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随着离合器发出的刺耳尖叫，一辆老旧的越野车停在了杨峥面前的路面。车‘门’从里面打开，杨峥左右看了看，走了上去。

    越野车的后座很宽敞，坐着一个陌生的大块头。光头，满脸横‘rou’，嚼着口香糖眼神不善的盯着杨峥。通过前方的倒视镜，杨峥看到罗坦那家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罗坦只是看了一眼杨峥，什么都没说。

    杨峥没问他们要去哪儿，他知道现在不该问这种问题。越野车开到了法国大道的接口处，他们在这儿下了车。罗坦在前方走着，满脸横‘rou’的壮汉落后杨峥半步，警惕的监视着。

    一行人穿过高耸的金合欢树下的鹅卵石路面，朝着街道尽头海滩的缆车站走去。昨晚杨峥本想来这里熟悉地形，可惜那时候已经过了缆车的运营时间。

    罗坦进了缆车站，杨峥却突然停住，猛的扭头朝身后看去。直觉告诉他，那个好似影子一样的跟踪者又出现了。他看到越野车的司机并没有把车开走。那人缩在作为上把手机贴在耳边，两只眼睛忽左忽右的瞟来瞟去，却始终没有往杨峥这边看。

    “快走。”壮汉推了杨峥一下。

    最后再看了一眼，依旧没有发现那个跟踪者。杨峥皱着眉头也进了缆车站。

    这里的缆车跟游乐园里的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根嘎吱作响的钢缆上垂挂着许多四人座车厢。钢缆高悬在林木上空，那儿的树林和浓密的灌木丛中有几道蜿蜒曲折的小路，和一些陡峭的台阶，一直通往下方的海滩。盛夏时节，这片海滩上会挤满晒成古铜‘色’的游泳爱好者与日光浴爱好者。但在这个季节，海滩上几乎空无一人。

    他们没有乘坐缆车，而是穿过缆车站，去了旁边的一条小路。小路的一侧竖着铁栏杆，杨峥瞥了一眼，就瞧见一只高大健壮的高加索犬正在海滩上撒欢，而狗的主人，一个穿着老式风衣，戴着宽边帽，身材中等略微有些发福的家伙，则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跟在狗的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

    看着那个身影，杨峥恍惚有一种眼熟的感觉。他的目光努力的聚焦过去，但距离实在太远，完全看不清那人的面孔。

    前方的罗坦突然停了下来，看起来他把‘交’易地点选在了这里。他朝着壮汉示意了一下，后者粗暴的推了一下杨峥：“转过去，手举到肩膀的高度。”

    杨峥知道这是‘交’易的一环，没有反应过‘激’。顺从的举起手，双眼依旧盯着那个身影。壮汉的双手在杨峥的身上仔细搜索着，搜查着杨峥暗藏的武器，以及用来录下‘交’易过程的窃听器。很显然，杨峥身上没有窃听器，壮汉只找到了那两把手枪。

    “手枪？还是两把？”

    杨峥转过身，看着罗坦：“有问题么？”

    罗坦耸了耸肩。两把手枪在罗坦看来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儿，但如果换成窃听器那就另说了。

    “武器先‘交’给米特罗保管，‘交’易结束之后会还给你的。”

    杨峥点点头，问：“小妖‘精’呢？”

    罗坦点燃了一根香烟，喷吐着烟雾，眯着眼说：“别着急，那些小妖‘精’正在路上。”

    杨峥猜，罗坦他们可能会用一辆厢式货车将小妖‘精’运送过来，等自己看过货转账之后，货车会直接驶入码头。唯一让杨峥在意的是，鲁索尔会不会出现。但现在即便是问了也没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于是杨峥重新趴在栏杆上，想要去看那个身影。结果他发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个身影连同那条高加索犬都不见了踪影，只在海滩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

    几分钟之后，杨峥听见了汽车声。他转过头，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缆车站前。车上下来四个人，看样子是做生意的，身上都穿着东欧产的廉价西服。他们不紧不慢的走着，伸懒腰，打哈欠，环顾四周，然后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杨峥身上。

    熟悉的危险感觉涌上心头，杨峥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不自觉的树立起来。尽管那四个家伙努力扮成观光客，其中一个家伙‘胸’前还挂着日本产的廉价数码相机，但杨峥知道，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

    杨峥扭头看向罗坦：“罗坦，我们被人跟踪了。”

    罗坦好奇的看着杨峥：“我们当然是被人跟踪了……不过你自己提起这事儿倒让我觉得很意外。”

    “什么意思？”

    “你当我是傻子么？”罗坦‘抽’出马卡洛夫手枪，漫不经心的指向杨峥：“那帮人是你的人！我已经警告过你乐，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去缆车站里，等缆车开到中间我就宰了你！”

    “什么？”杨峥说：“我以为那些家伙是你的人。”

    “别开玩笑了。”罗坦不为所动。

    “我是一个人过来的，罗坦。我只想跟鲁索尔达成‘交’易。”杨峥的目光与罗坦的目光在空气中碰撞，寸步不让。

    “去缆车里！”罗坦咬牙切齿的说。

    事情清楚了，那些家伙绝不是罗坦的人。随着罗坦的话，壮汉推搡了杨峥一把。杨峥一边在前面朝着缆车站走去，一边思索着。既然不是罗坦的人，目标又明显是自己，那这些家伙到底是谁派来的？

    思索间，那四个家伙在一点点的缩短着距离。杨峥已经注意到其中一个缺乏耐心的家伙已经将手伸进了西装内里，他打赌，里面藏着的绝不是钱包。

    罗坦的警惕‘性’很高，他也发现了这一点：“得采取点措施。”

    话音刚落，那四个家伙极有默契的分散开来，身影在一个个障碍物间穿行。

    杨峥扭头说：“把枪还给我，我去解决掉他们。”

    “你以为我会把枪‘交’给你？相信你真的会朝他们开枪？”罗坦啐了一口：“别逗了！如果你真准备杀人，那咱们就得一起去。”

    杨峥停住了脚步，皱着眉头说：“太晚了，现在去缆车站并不明智。”那些若隐若现的身影已经包围过来，占据了有利地形。

    罗坦凶狠的盯着那些身影说：“我们去海滩。”

    海滩上并非空‘荡’‘荡’只是一片沙滩，沙滩的边缘有几乎连在一起的木质小屋。在夏季这些小屋会向海滩上的游客出售食物、饮料，以及各式各样的服务。除了那些小木屋之外，不远处还有个游艇俱乐部。浮动码头上拴着的大多都是小巧的快艇，只有一艘双层游艇。

    杨峥他们从前方的台阶下了海滩，在小木屋之间穿行。

    “鲁索尔什么时候来？”杨峥问。鲁索尔肯定不会一个人来，那些保镖肯定不会跟那四个家伙太过友善。最好是他们彼此拼个两败俱伤，这样杨峥就可以从容的从鲁索尔嘴里掏出他想要的信息了。

    身后的罗坦没说话，只是满是嘲讽的嗤笑了一声。

    又走了一段，杨峥注意到不但没有拉开距离，那些家伙反倒追了上来。

    其中一个家伙出现在他们原本所在的小路上，从高处往下看着，保持着与杨峥同样的速度，右手拎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似乎在寻找着合适的开枪时机。

    “干！”在那家伙举枪的瞬间，杨峥一个前扑躲在一间小木屋之后。落地后迅速起身，杨峥看见罗坦正要张嘴咒骂，他身侧的壮汉脑袋上猛然爆出一团血‘花’。喷涌的鲜血瞬间染了罗坦一脸。

    “快躲起来！”杨峥冲着他大叫。

    染了一脑袋血的罗坦终于反应了过来，作势前扑。但一切都太晚了，他的右‘胸’口陡然曝出血‘花’，扑在半空的身体只滑出去不到一米就重重落地。

    杨峥伸出手拽住罗坦的左手往小木屋这边拖动。打中罗坦的袭击者连续开着枪，一颗子弹打得木屋墙角木屑翻飞，第二枚子弹差*中杨峥的胳膊，第三枚子弹袭来的时候，杨峥已经拽起了罗坦。可怜的罗坦成了杨峥的挡箭牌，第三枚子弹击中了他的左后肩。将罗坦拽过来，夺过他的马卡洛夫手枪，杨峥迅速朝着袭击者还了两枪。那名袭击者立刻躲藏起来。肺部、左肩中弹的罗坦看样子已经撑不住了，杨峥一边开火一边急促的问：“鲁索尔在哪儿？”“鲁索尔？”罗坦的声音虚弱而无力，就像是一只嘶嘶漏气的气球。他的眼睛往上翻，但还是挣扎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根本……就他妈没这个人。”--31710 dsuaahhh 29613367仅代表作者土土的包子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http://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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