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夜的延续 一
腾跃几乎没有受到昨晚摔跤事件的负面影响，一觉醒来，依然感觉精力饱满。他试着cao控制作实景工艺品的原料——一小袋石英砂，让二氧化硅结成水晶小珠，找找魔法的手感：昨夜的交手，也没有对腾跃的魔力造成需要长时间恢复的消耗。但是失去了隐形眼镜着实给腾跃带来了麻烦——今晨，他花去了三分之一小时，寻找被他遗忘在隐秘角落里长达两年的老朋友——一副圆片近视镜。虽说两年过去了，但腾跃眼睛保护得不错，近视度数并未增加。再次带上这位有些土气但很实用老朋友，多少让腾跃的鼻梁感到有些异样，但这样总比模模糊糊地欣赏低分辨率的莫奈世界要好得多。 腾跃照旧早早赶去小店工作。下了公交步行到距离店门有二三十米处时，腾跃看到他的店门口停了一辆自行车，一为穿着T恤、短裤，手里还拎着个棒子的男子站在车子旁。腾跃一眼便认出那是昨晚“袭击”他的梁乔月。 “没想到自己找上门来了，他是想干什么，那个棒子……难道是想要伺机报复吗？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但对方是巫师啊……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必须得提防着点。”腾跃朝着店门走去，眼神一直留意着乔月。 “早上好，马先生。昨天一战，你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感？”乔月挥了挥戴着手套的手，又露出了他标志性的、有些憨气的笑容。 “托您的福”，腾跃把卷门拉起，语气冷淡地答道，“我都快忘了昨天发生的事了。” “您不计前嫌，那就好……” “我可没说不计前嫌，我只是不想把闹心的事情记住罢了。你到我这里来干什么？还拎来棒子，难道你还要来砸店？”腾跃语气变得更冷。 虽然腾跃早做出判断，以对方的态度，不大可能是来找茬的，但他对能作为武器的东西依旧比较敏感。 “棒子有别的用处，总之您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安全问题就是了。今天，我来其实有三件事，首先，”乔月从自行车筐里拿出了一本笔记，这是刘暮虹借走的那本笔记，“把笔记还给您。” 拿过笔记，腾跃颇感疑惑，问道：“它怎么跑到你手里的？“ 腾跃一脸狐疑地进了店，乔月也跟了进来，把手里的棒子立在了收银台边。腾跃开始循规蹈矩地完成进店任务：查货、清扫、看账目。 腾跃工作着，但嘴没闲着：“前两天，那些蝙蝠，是你放出来侦查的吧。” “是。其实，我没让使魔们做别的，他们只是低级使魔，也做不了什么复杂的事情。” “看来你还挺有有心的，不是个盲打莽撞的家伙。” “谢谢夸奖。这几天马先生的名气传开了，所以我就想挑战一下您这位传说中的新人。这都成为习惯了……” “我可没打算夸你，别给个杆就上。名气吗？就连那位传说魔力超强的画家巫师，他也知道我的事。看来你找上我，还真是应了那句‘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第二件事。马先生，我想买一些您制造的纯净二氧化硅结晶。店里的商品都是您制作的吗” “当然不是。” 处理好各项常务工作，腾跃回到柜台落座。 “那您能不能，帮我挑一些您制作的商品。我现在还没学会如何分辨结晶和非晶体的法术。” “这一面都是，”腾跃指着摆满小挂坠的网格挂物架，然后又把手挪向另一个陈列着小摆件的架子“还有这些。” 乔月循着腾跃所指，挑选着，“马先生的风格很小清新啊。有少女派气质。” “这年头，喜欢买工艺品的人大多是女性，男顾客大多也是为伴侣挑选小礼物才来店里。为了迎合顾客，这很必要。” “就这些吧。” 一大把各式各样的挂坠、钥匙链饰品飘到了腾跃面前。 “你很大手笔啊，不过这些商品今天打特价。巫师特价。让我数数……一……五……十三件，总共390元。” “这么贵！您别和我开玩笑了。” “非也。据我所知，这些人造水晶在巫师的商店里售价很高，应该是我店里价格的数十倍。所以我就特意打了个一百折，作为对你的优惠。也正好弥补一下我的名牌‘隐形‘丢失的损失。”腾跃向来对他人造成的经济损失非常敏感，虽然隐形眼镜的损失不大，但依然让他很在意。他想要通过这种要价，把乔月快点赶走。 乔月听得出腾跃对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怀。“咱们俩也算有了交情，就做个朋友吧。朋友之间就不用这么计较……” “诶，这你可说的就不对了。常言道‘亲兄弟明算账’，我正因为把你当了个‘朋友’，所以才想好好宰宰你。” “嗯……好吧，既然你这么认为。那我就把钱付给你。”乔月在兜里把钱都掏了出来，总共加起来也就300多一点。他看了看桌上的几件饰品，犹豫了几秒钟。“我的钱不购全买下来的。那我就少买几件吧。“ 几件小饰品在乔月不太情愿的目光护送下，飘回原来的位置。 有一件回归的商品忽然不听话起来，又飞回了收银台面上。腾跃把这件商品请回了收银台。 “这是？” “我可不想欠你人情，昨天你垫付的饮料钱，就那这个补给你。” 乔月撂下钱，随手拿起一旁的棒子，放在了桌上。 “你要干什么。嫌贵就想武力把钱抢……” “别误会，马先生。您先拿好棒子。我要做的第三件事就是为昨天的失礼道歉，然后负荆请罪。” 腾跃有些没弄明白，“负荆请罪。这是唱的哪一出戏？”见乔月一再示意他拿棒子，他便接了过来。 “我知道昨天的事让您很恼火。之前，我和其他朋友这么比赛，他们也有很生气的。所以我就想了个赔罪的办法。如果您还感觉很不爽，就用这跟棒子揍我几下，出出气。但是别打脑袋和脖子，容易造成重伤。我也不想让朋友担上伤人的骂名。这不是玩笑，我绝对不躲开。” “怪哉，怪哉。竟然有你这样主动找打的货，难不成是有什么恶劣癖好的受虐狂？” 听到这里，乔悦的表情有些尴尬，“怎么可能……我只是想表达和您以诚相待的意愿而已……您也会这么认为……” “不过今天既然你找打，那我就成全你好了。”腾跃转了几下手里的棒子，他注意到棒子上刻了三个字：惩戒棍。 “看这个姓梁的态度，他好像不是在开玩笑。这样也好，敲他两下也正好出口气。那家伙昨天受伤了，重不重？这样是不是有点乘人之危……”腾跃稍加犹疑，但还是做了决定，“有必要让他长点记性！” “怎么打呢……看你长得也挺壮实，那就打你屁股吧，那禁得起揍，也不容易受伤。” “呐……”听到这，乔月的脸上的表情变得难堪，但还是咧嘴笑了一下。“这个也……” “果然，你的诚意到此为止了吧。好吧，既然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想和你这种怪人搭上太多关系。请拿好商品，不送。”腾跃把棒子递了过去，“别忘了拿好你的自虐法宝。” “就按你说的，我同意，你愿意打，我就愿意挨。不过这是商店，外面的人可能看见。所以还是找个隐蔽些的地方动手。” “那就把我店里的卫生间当做你的刑场好了。那里隐蔽，还有足够的空间。事不宜迟，现在就解决吧。” 乔月的态度腾跃让颇为好奇，又满心怀疑：“还真是个找揍的货？将计就计，我倒要看看你这姓梁的要耍出什么花招。” 两人先后进了店内侧的卫生间。腾跃按下灯光开关。 这里保持得很干净，坐便、洗手池都一尘不染；由于没有窗户，尽管开了灯，但还是很阴暗。 乔月一转身，背朝腾跃，主动弯下了腰，手拄着膝盖，闭上眼睛，说道“你动手吧。马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