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试炮

    沈荣一打手势，工匠放低火把，将引线点燃。一见引线开始冒烟，那工匠就丢下火把，几步跑过来，一头滚进壕沟中。

    其余人等也早就躲到壕沟里了，只见那火星顺着引线燃进炮膛，一声巨响，硝烟弥漫。硝烟散去，空气中弥漫开一股刺鼻的硫磺味。

    而那枚炮弹也飞出去老远，落在下方平地上，然后轰然炸开，顿时平地上就升起一阵蘑菇云，当然只是小号的。

    同时，整个地面似乎也颤抖了几下，巨大的雷鸣让吕文信都吓了一大跳，幸好先前听了王大全的话，把耳朵都捂上了，否则这一下子还不把他耳朵给震聋了？

    吕文信见炮响过了，这才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正要说话，王大全却说了一声，“大人且跟下官一起来吧，看看这次成功没有！”

    说完，王大全也是难掩心中的焦急，竟然抢先一步就跨出土台，奔着虎蹲炮去了。

    吕文信摇了摇头，对几名手下苦笑道：“这个王大全，还真是的！”

    几个人只好跟着王大全的脚步，跑到了炮台前。

    只见那虎蹲炮发射过后，炮口还冒着青烟，而炮身整整向后退了不少，把夯实的土台都压沉了一寸。

    而在远处，炮口所指的方向，早有一名工匠跑过去，测量射程了。

    经过测量，这次发射的射程达到了两百零五步，也就是说达到了设计的指标。

    听到这个数字，吕文信和兵部的几名官员也都哑然，这个射程真是太惊人了，虽然在大宋也有射程超过这个数字的武器，比如床驽这样的，但那些是冷兵器，杀伤力根本不能同这种炮相比，光是看那炮弹炸出来的大坑，吕文信就知道，要是这种炮弹落进敌人阵营里面，少说也能杀伤十数名敌人的。

    兵部的一名官员说道：“大人，这，这可够远的啊，比咱们用的石炮可强多了，何况这还是平着射出去的，若是像神臂弓一样曲射，只怕还要远上一些了。”

    吕文信也激动地道：“好炮啊！王大人，你们干得好，相信皇上知道了，也会很高兴的！”

    王大全也很激动，这火炮区区一根铁管，放进火药，就能把几斤重的铁弹发射到二百步之外，确超乎他想象。他执掌军器监这么些年，飞火箭、毒烟球、霹雳炮都制造了不少，但从没想到火药能这般使用。

    其实这个距离并不算远，要是李响把后世那种后装大炮弄出来，只怕王大全这些人要吓坏，近现代的火炮，射程普遍达到二三十公里以上，比这门虎蹲炮远了一百倍。宋时一步合后世的一点五米。两百步，也就三百米的样子。

    比起后世很简单的迫击炮和无后坐力炮来说，射程也近了许多，这当然是受制于此时的钢铁冶炼水平和加工水平限制，所以这炮能打三百米远，已经是不错了。

    若是王大全这些人知道，那种老式60毫米迫击炮，比这还要轻便，射程都可以达到1400米以上，而诸如现代化的60毫米迫击炮，射程可以达到5000多米。只怕他们拼了命也要去研制出来呢！当然，没有李响的帮助，他们也是不可能制造出几百年后才有的迫击炮或者无后坐力炮了。

    然而，吕文信和王大全他们还没高兴完呢，突然沈荣就大声喊道：“大人，不好，这炮膛出现了裂纹，看来咱们还是没有过关！”

    王大全心道不好，这才打一发炮弹就裂了，也就是说这门炮已经报废，虽然射程达到了设计目标，然而炮膛都出现裂纹了，自然不能再用。只要再打一发弹，肯定就膛了。

    吕文信也是心中一凉，这很明显的就是说，这次试验又失败了！

    吕文信的脸色不太好看，王大全心知皇上肯定很在意这件事情，他没有办好这件事，弄不好还要丢官。

    王大全走到那门炮跟前，检查了一下，发现炮膛果然裂开了一条缝，这半个多月来的试验，已经发射了好几十次，还是没有成功。

    虽然这一次装药量也没有达到最大，只有六成，还是出现了问题，显然炮身的制造工艺有问题，或者材料有问题。

    吕文信想了想，也觉得此事怪不得王大全他们，毕竟这是一种新式的武器，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做出样炮，还打出了两百步远，已经是很了不起了，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呐。

    看了看一脸沮丧的王大全和沈荣，吕文信摆了摆手道：“好了，你们两位也不要太过悲观，本官也明白你们尽力了，这种炮的难度看起来极大，也不要太着急。现在关键是要找出问题在哪里，本官觉得，你们还是赶紧去请李响公子过来看一看，毕竟他是设计这种炮的人，只有他才最了解问题在哪里。”

    王大全苦笑道：“大人，让您失望了！我们这就派人去请李响公子！”

    再说李响，此时他正在国子监，和那陆秀夫争执着一个问题呢！

    原来，今天的课堂上，那授课的直讲，却是讲道了兵家之事，自然就说到了兵器。

    在课堂上，李响又被点名回答问题，而他就说出了“兵者，不详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谈为上。”这句名言。

    那陆秀夫却不赞同，在下了课之后，便再次找到李响，争论了起来。

    李响也对这个陆秀夫有点意见了，此人太过执着，于是李响便对他道：“制造兵器是用来杀人没错，但要看战争是否是正义的。并且，有了强大的兵器，也不一定就必须杀人，兵器，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意思是说，兵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使用。为什么这么说呢，一个国家拥有了强大的军队和兵器，别人才不敢侵犯，所以兵器是起到威慑的作用，可以有效遏制他国对本国的侵略意图。兵器是杀人的，但如何使用武器看使用它的人，用在正确的方向，兵器也是好的，也可以说是救人的。”

    陆秀夫正想反驳，突然就看见王沂孙进来了，还带着一名官员和两名军士，他立即闭口不言了，他可不敢在王博士面前再跟李响争执。

    李响也看到来人正是军器监的少监沈荣，心想莫不是火炮研制出了什么问题吧？

    果不其然，王沂孙走到李响面前便道：“李响，你跟这位沈大人去一趟军器监吧，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沈荣连忙道：“是啊，李公子，现在我们遇到麻烦了，就等着你过去看看呢，咱们这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