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 口供（2）
贺知礼是夜游神第九队的统领，也就是殷九和张文绣锦的顶头上司。他戴着半截华丽的面具，露出了消瘦的面颊和薄薄的嘴唇，身形看起来也颇为单薄。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贺知礼说话的声音尖细，听起来有些刺耳。 余涛和洪亮向他表明了来意，他沉吟片刻，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又命属下为二人看茶。 一番折腾，各自落座，贺知礼这才慢悠悠地用他特有的尖细嗓音说道： “唉，你们也知道，出了这么档子事儿，谁心里也不安稳啊。虽然王统领说这事儿不用告诉日游神。可是，你们看啊，这个事情的起源都是因为审核，而这个审核呢，他们日游神属下的灭魂师也有参与。就算我们不去说，他们也一定会知道。 “那我们夜游神隐瞒这件事也没有什么意义。虽然日、夜游神之间彼此总有些小摩擦，但是咱们同为阴司里的人，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好让他觉得自己遭受排挤嘛。所以呢，我便抽空去了一趟揽月楼，想要将详细的资料整理成册，备份一份给日游神。 “不信你们看，这里就是我从揽月楼借来的资料。这份就是我还没有整理完的资料，你们看看就知道我没有说谎了。当然，你们还可以去档案馆和资料室查一查，就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www.shukeba.com。”贺知礼一面说着，一面将自己的从揽月楼拿来的资料和自己未整理完的资料递给了洪亮。 洪亮接过资料看了看，的确如贺知礼所说，这些资料上都有揽月楼的标记。 二人依旧请贺知礼在文书上签了字，证明自己的口供无误，这才起身告辞。 贺知礼非常客气地将二人送出了自己的营房，直到看不见二人的身影，才偷偷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吩咐下属，立刻把殷九找来。 正在忙于追查张文绣锦下落的殷九，得到贺知礼的传唤，深知自己的上司对下属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不敢过于怠慢，只好连忙赶回了营房。 贺知礼一见到殷九，就黑着一张脸，嘴角都快从脸上掉下去了。一看他这个表情，殷九就开始琢磨，究竟是什么事情得罪了这位大人。 “殷九啊，你说你，啊！好端端的，没事儿推荐什么灭魂师来参加审核，你看看，给闹的！”贺知礼一改刚才对余涛和洪亮时的神态，高八度的嗓音更显得尖利刺耳。 殷九抿紧嘴唇，一言不发，但是紧咬的腮帮显露出的轮廓暴露了他的情绪。 贺知礼却仿佛全然不知，继续数落起殷九来： “你说说看，那个张文绣锦，还只是个学徒的身份，你凭什么不知会我一声，就私自将她推荐进来了？你是不是不把我这个统领放在眼里了？我知道，你一心就想要爬上我这个位置，我告诉你，我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 “卑职不敢。”殷九微微颔首，生硬地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 “你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啊！我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和灭魂师斗！大家都是为阴司办事的人，要以和为贵！和！你懂吗！不要搞那些拉帮结派的小团体！那日游神也不是你们几个小小的队长、阴差、渡魂师能够扳倒的！你要是有那个能耐，就在演武大会上正正经经地赢了他！那你就是日游神了，你想干嘛干嘛！谁也拦不住你！可是，你没那个本事！” 听了这番话，殷九的浑身都绷紧了，他不断地在内心提醒自己：忍耐！忍耐！贺知礼却一定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道： “你知不知道，刚才王统领派了两个手下来查我！你说说看！这不都是你搞出来的好事！你要是早跟我说一声，要推荐那个张文绣锦，就她的资质，我一定不会答应！我不答应，她就不会来参加这个审核，也就不会闹出这么些事情来！现在，我竟然被当成了嫌疑犯！你！你！你！你自己去鬼牢给我待上一夜！” “贺统领！现在混天盟重现，张文绣锦失踪，这都关系到整个阴司的安危，我不能坐视不管！待找回张文绣锦，卑职自当前往鬼牢领罚！”殷九毫不犹豫地说道。 贺知礼被他这番话给气得直发抖，指着殷九的鼻子怒道： “你！你！你！反了你了！” 殷九却是铁了心不再理会贺知礼，冲他一抱拳，说道： “卑职告退！” 说完，殷九一挥披风，转身离开了营房，留下身后贺知礼尖叫着：“你回来！你给我回来！我要撤你的职！你给我回来！” ※※※ 由于实行宵禁，绝大部分参加审核的人都选择了待在各自的房间里，赵四也不例外。 他正在浩然轩的茶室里，跟几个跟班打麻将、喝茶、聊天，不曾想进来了两名阴差。 他抬头一看，这二人其中一人正是早前在登记处将他抓走的那个夜游神一队队长。 “赵四，我们有话要单独跟你谈谈。” “有什么需要单独谈的？小爷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说就在这里说！”赵四一点也没有因为上次被洪亮抓走而害怕他，反而因为他被抓又很快放了出来，便更加嚣张。 不过赵四的跟班可没有他那样的好老爹，所以也不敢跟阴差作对，纷纷识趣地站起来，默默地离开了茶室。 “喂！你们怕什么！别走啊！”赵四见众人离开，心里很不痛快，但是他也明白那些人不敢与阴差作对，这行为倒也给了他台阶下，于是他转脸望向洪亮和余涛，一脸不屑地问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小爷我还赶着去喝酒呢！” “放肆！”余涛有些按耐不住了，却被一旁的洪亮一把拉住。 “赵四，你今日为何去揽月楼？”洪亮问道 “小爷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关你屁事！” “我当然没兴趣关心你的事，不过此事关系到一起严重的事件，如果你不能向我说明缘由，又或者对我说谎的话，那么，就算你老爹是日游神也怕是帮不了你的。”洪亮的语气不卑不亢，赵四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犹豫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