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哀莫大于心死
早上六点钟的时候，孟飞就起床了。他在别墅的院子里练了一套拳之后就出门了。 一条破旧幽静的巷子深处，一座十分古老的泥土墙壁的院子里，一位白衣的中年人正在院子的正中，架着一口锅正熬着粥。香气四溢，飘进了幽静的巷子里。 “出来吧，外面风大”。中年人埋着头说道。 “是啊，风真大。师父，我来了。”孟飞恭敬的说道。“想喝您熬的粥了，一大早就跑过来了。” 中年人终于站了起来，两个人对视着。他们就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一样，那样深情的对视着。过了一会儿，孟飞打破了沉静。 “师父，你进入了神境？”孟飞不确定的问道？ “一朝破茧终成蝶，十年磨剑空渡日” “弟子愚笨。”孟飞不解的问道。 “修形不如修心，修心不及修行。习武之人最重要的是德行。行不正，身必歪，心必邪。绕了一大圈啊。孟飞，可还记得当初我收你做弟子时要你立的誓？” “弟子时刻铭记于心，身死不敢苟忘。” “不恃强凌弱” “不争勇斗狠” “不恩将仇报” “不背信弃义” “不见死不救” 孟飞一口气就把当初拜师时立下的誓言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好，很好。”说着他往屋里走去，过了一会儿，他双手托着一个长方体木盒出来了。 “孟飞，自我得此剑已经二十多年了，今日便将此剑传于你。我要你记住你的誓言，我希望‘灭灵’剑在你手中大放异彩。” 孟飞恭敬的接过了剑。他托着木盒的双手颤抖着，他明白从今以后他要担负起孟家传人的职责。 “喝粥吧。”中年人说着盛了一碗粥给孟飞。当孟飞放下碗筷的时候。中年人说道。 “孟飞，你走吧。” “什么”？孟飞似乎没有听清楚。 “我说你走吧，从今以后，你我师徒恩断义绝，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晴天霹雳。眼前的这个男人算是孟飞的再生父母，如果没有他，孟飞早就已经饿死在街头。 孟飞五岁的时候还在一群野孩子里混饭吃，他无父无母，直接遇见了他。 他叫孟无极，他问他可愿意跟着他习武。他跪下拜师，求师傅赐名，从此他就有了孟飞这个名字。孟飞八岁那年孟无常外出，将他交给了李家，直到孟飞十二岁那年才回来。孟无常托着重伤的身体回来，孟飞守在他的床前足足哭了一夜，他暗自发誓，等他长大谁要是伤他师父半分，他就杀了他。孟飞早已把孟无极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他把他的命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孟飞唰的一下，跪在了孟无极的面前。“师父，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您就不要我了？”孟飞满脸泪水的说道。 “我主意已决，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以后自己好自为之。”孟无极坚定的说道。 “师父，我求您别赶我走，我以后就守在您身边，为您端茶送水，我哪都不去了。我知道我从小到大都在惹您动怒，今后我什么都听您的，弟子只求能待在你身边。”孟飞含泪央求道。 “事已至此，何苦执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走吧。”孟无极说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早已把您当成了父亲，您今日不要我，还不如当初就让我自生自灭的好。您给了我生命，教会了我做人，我刚刚体会到这个世界的温暖，为什么您又要抛下我。我错了，您可以打我骂我，但是您不能不要我啊。”孟飞声嘶力竭的喊道。 “朽木不可雕，你走不走？”孟无极再次说道。 “我往哪走啊，师父在哪，我便在哪。” “你不走，那我走。”孟无极说完便消失在院子里。 “师父，师父..”。孟飞站起身大喊道。可空空荡荡的院子里早已没有了孟无常的踪迹。孟飞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又跪倒在了地上。 “一定要这么做？”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问道。 “不用真火，难炼真金。不苦心智，难成大器。我站得越高对他越不利，如果这点道理他都不懂，他这辈子也就才尽于此了啊。”孟无极说道。 “李老，我还得远行一趟，这小子就交给你了。若是我回不来了，这也是一个最好的结局。他的事你老费心了。”孟无极看着他。 “既然放不下，又何必如此。他毕竟是个孩子，受的打击太大会不会弄巧成拙。”老人忧虑的问道。 “大树底下好乘凉，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你比我懂。” 孟无极就这样走了，他就像空气一样消失在孟飞的世界里。他带走的是满心的忧虑，留下的却是无尽的思念。 孟飞一动不动的跪在院子里，他的眼睛里满是泪水，他太久没有流过眼泪了，但这一次他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河流一样一泻千里。他满脑子里都是对师父的回忆：他教他剑法，给他讲江湖秘史，他教他做人。他们相依为命多年，他留给了他太多的回忆。 清晨的微风有些寒冷，院子里大树上的叶子不时的飘落下来，阴沉沉的天空中洒下了细细的雨点，很快就把孟飞的头上洒满了雨珠。慢慢的雨越下越大，可是他却一点也察觉不到。他看起来似乎很累，呆呆抱着剑盒。他浑身早就没有了一丝精气，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rou。 哀莫大于心死，孟飞突然觉得人生失去了方向，他不知道自己要去追求什么。孟飞第一次感觉到了彷徨，他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他现在就像是一条迷失在大海中的船只，没有灯塔，漫无目的的漂流着。他想大声喊叫，可是他没有一点儿声音，他想要奋力的反抗，可是他没有了一丝力气。 他满怀激动的回来，他想要一展心中的怨气的时候，可是他最亲近的人却离他而去。他心中的堡垒瞬间坍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他害怕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师父，那个对自己恩重如山的男人，那个给了自己灵魂和生命的男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孟飞哭了，他不是软弱只是绝望，他真的想这只是一场梦，他想这场梦快点结束。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的眼睛失去了焦距。 “孩子，起来吧。”一位老者举着雨伞走了过来，他心疼的说道。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孟飞眼神空洞的望着他。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我太了解他了，他只是希望你快点成长起来。他的敌人太多太强大了，你不但会拖累他，还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变得强大起来，只有那样你才能去分担他要面对的压力，才能和他一起面对敌人。”老人语重心长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