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惊蛰（四）

    惊蛰甚感奇怪，为何今儿一回府，娘亲便把自己打发走了。

    平日里她定会命自己好生去看书，娘亲一直认为，就算是顾家败落了，可惊蛰本是个大家闺秀，若是不学着段文识字怎行？纵是娘亲丁字不识，却每每听着自己朗朗的书声，脸颊上亦是会浮现满足的笑容。

    本单凭娘亲，任她如何劳作，定是请不来先生，她只能趁着隔壁书塾上课之时，偷偷趴在墙角听着。

    娘亲花了好大一把的银子，给她寻来的书，被好生地用布包着，亦是与书塾的先生授课内容一样。

    她不爱听先生教课，他总是摇头晃脑地领读一通，尔后便让在座的弟子跟着读，每逢此时，必然是乱哄哄的，或扯开嗓子乱读一通，丝毫不见节奏韵率，或干脆就明目张胆地道闲话，倒仅有少数认真按着先生的要求去做。

    先生亦是装作未尝见闻，桌上摆着的几本闲书，没隔上几日，就会换上新的。

    惊蛰便是朝着窗子做了个鬼脸，便去街上闲逛，当然，前提是她已学熟了先生所授，不过，她若是回去早了，娘亲定会不高兴，以为她未用心去学。

    自打邓管事来了，他便提议说是他来教惊蛰，一开始母亲还很是迟疑，以为这管事仅仅是逞能，却未料到次日，邓管事便又来了后罩房。

    邓管事讲文章可有意思，不仅把各个所表达的意思解给她听，还说道些名人趣事，不几日，还带了些书具，说是要叫她练字。邓管事写得一手好馆阁体，她尝听婆子说道过，这馆阁体，一般盛行于馆阁与科举考试。据说这邓管事尝参加过科举考，那时考官皆对他赞不绝口，只是后来似是得罪了何人，仅就如此落第了。

    惊蛰便对邓管事敬重了几分，更为卖力地同他学着。

    娘亲见她如此，更是高兴，绣了个香囊赠予了他。

    惊蛰并不知里头是否有何特殊的寓意，她仅觉着这香囊甚是好闻。

    邓管事时常给她带些糖来，她不知是何人告诉他的，但每每看着邓管事手中花花绿绿的糖，总是垂涎欲滴，不过，邓管事告诉她，仅仅在学完课文后，她方才可食，若是她不认真听讲，就把她的糖收回。

    可今日，娘亲亦是把邓管事给拉走了，两人在屋里谈论着何，把门锁得死死地，还叫上个小丫鬟看着门，好似生怕她偷听一般。

    以惊蛰的性子，自然是不肯的，可每逢她趴近窗子妄想偷听之时，那小丫头总是过来阻拦，还作势要抬高声音，想把娘亲唤出来。

    尝试了几番，发觉行不通，便只能装模作样的离开，实则呢，就躲于不远处的李树后望着，却见着这小丫头毫不马虎，瞪着眸子，精神得很。

    也不知娘亲与邓管家给了她何好处，莫不是给了她何好吃的糖？

    惊蛰寻思着，便伸手往荷包中掏糖，方丢置了粒糖入口，惊蛰便想到了好法子。便悄然步到那看守的丫头身后。

    显然，那丫头警惕得很，还未太接近，一双眸子便盯得她死死地。

    惊蛰便讪笑着道：“jiejie，您这也是辛苦……”

    她话还未了，便被那丫头打断：“这屋子你是别打主意了，当下该干些何，就去干些吧，省得晓芙姐恼了。”

    惊蛰仍是笑盈盈地，还扒着她的臂，“好jiejie，我娘亲虽说如此说，但我毕竟与她一家，她若是有何不顺，我不知，到时戳了她伤口亦是不好的。倒还不如让我听听，到时学乖了，小心地避讳着，也让她顺心些。”

    小丫头看着就没何脑子，听了她这话，显然是有些动摇，但为了邓管家允了给的软松糖，她愣是摇摇头，“meimei你就别这般说了，我这是奉了邓管家的吩咐。”

    “jiejie，你不说，我不说，邓管家与我娘亲可会知晓？”

    闻着，小丫头看势仍是要摇头否决，却见惊蛰从荷包中掏出几粒琥珀糖。

    糖块在阳光地照射下仿佛泛着光，显得尤为晶莹剔透，让人油然而生一股想咬上一口的冲动。

    小丫头怎忍得住这般诱惑，开始是扫了几眼，扭头不看，惊蛰却未被吓着，就是那般站在那儿，小丫头又是回首望了眼，见惊蛰望着她，装作望她身后的李树，惊蛰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嘻嘻地笑笑，小丫头觉得羞愧难耐，便又转过了身。

    惊蛰见她不动声色地咽了口口水，便知鱼上钩了，只是看她几般不转过身来，自知她好面子，便给了她台阶，“好jiejie，您就收下这些糖吧，我发誓，我定不会将此事道出的。”

    小丫头本想在拖上几分，只是看着糖块，便断了念头，装作漫不经心地捉来糖。

    惊蛰心中一喜，连连谢过，便转身凑到窗边去听。

    却见小丫头三番五次地望着自己，惊蛰便想了又想，还是拿了几块琥珀糖给她，小丫头收到了糖，便更为欣喜，也放任着她不管。

    晓芙自然不知这屋外边发生了何，只是听着邓管事所言，心里又紧上了几分。

    她方才询问了邓管事，有关顾家之事，因为与邓管事交好了一段时间，她便不以套话的形式，直直地便发出了提问。

    邓管家思量了片刻，尔后徐徐道出，他近日确实是未听闻关于顾家之事，可这顾家忽而销声匿迹，确实是惹人怀疑，怕是真如晓芙所言，这顾家莫不是败了。

    待他道完后，便惊异道：“晓芙怎对顾家感兴趣？”

    晓芙见她如此问道，随口扯出个幌子，“我听闻院中的丫鬟说，顾家的胭脂物美价廉，我倒是想去看看，只是逛了个好半天，确是怎也未看着一家顾家的铺子开着。”说着，她叹了口气。

    邓管家固然是不信，晓芙平日就不爱化妆，怎就忽然要去看胭脂？却也只是应应，装作相信了，“那你又是如何知晓，这顾家可能是败了？”

    见他仍是问着，晓芙便作势顺着之前所言，“我正巧碰上几个妇人，这怕是她们猜测的。不过顾家那般基业，就这么毁了，也着实是可惜。”

    解子有话说：

    解子今天搬家，so，码字时间很少，这章可能会有什么岔子，体谅体谅。

    另推荐解子师父的文《永夜天君》希望大家支持。

    求打赏，评论，点击，收藏，推荐，统统给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