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母女重逢
那张脸,奚兰见过,她一辈子都会记得,那人是如何与她告别。说如何将那枚粉‘玉’兰银簪,头也不回的,从龙家山庄离开的reads;。 她那时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孩,她的记忆就如与生俱来一般。 她等了快十八年,想过无数次与这个人再见的场景,但这一种。显然是她难以承受的。 可又并非毫无预兆。当知道季家背后有一个玄学高手时,她曾悄悄为寻母补了一卦,卦象中说,她要找的人,其实一直就在身边。 她不再寻。也是因她早已猜到,对方若要见她,早就出现了! 如今终于来了!到底是何因,使其终于肯现身了呢? 她目光死死盯着那张比十八年前明显苍老了许多的面孔,以及发髻上,唯一的那支粉‘玉’兰银簪,就好像一尊石像一般。 李淮见她矗立不动,也意识到。这位出现在季府中的‘女’人与她有何种特别的关系,他伸手缓缓牵过她的手腕,轻唤了一声:“奚兰……” 她回过神来,两人一起跨步进去。 季常乾先开口道:“老夫请王爷王妃过来,是有一要事相商。说” 李淮平尊敬的回应:“季将军请讲。” “听闻王爷手里有一份指证皇后的罪证,老夫希望,王爷将那份罪证,‘交’予老夫保管!” 听此,奚兰明显感觉李淮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但他的声音,却很平静的问:“季将军拿这份罪证来,有何用处?” 对方请他们坐下reads;。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这是为了你们好!” “为了我们好?”奚兰冷笑,看过去,目光停留在对面那个黑衫‘女’人。“所有的都是为了别人好,而并非有何不可告人的其他的目的?” 那‘女’人并未看她,一副远离世俗而清冷的模样。 这般看去,也不过是一个再陌生不过的人而已。 而正是这个陌生的‘女’人,她却思念了十八年。 “老夫知道,你们也许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掌握到这份罪证,但光靠这份罪证,并不能将西宫那个人彻底搬倒……” 奚兰打断他道:“罪人总要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代价,不管这代价有多大,总比无所作为的好!” 季常乾领军千万,此生敢这般打断他的话之人,数不出几个来,但他面‘色’并未有任何改变,反而‘露’出一副欣赏她话语的神‘色’来。 “你说得没错,但这个世界上,让有罪之人付出代价,是可以使自己从中受益对等的,这取决于作出决定的人,够不够聪明。” 李淮听此,并未言语,他沉默着,手指轻轻抚‘摸’着右手上的黑‘色’扳指。 良久,才开口问:“不如季将军来讲一讲,你们都与皇后谈成了什么条件?” 季常乾却又身不由己的叹了口气,起身,双手背在后背:“你们以为老夫不愿将有罪之人绳之于法吗?这些日子来,你并非真正的季家‘女’儿皇后早就知晓,她用此要挟老夫作为‘交’换条件,若是不答应她,就算这张罪状能影响她的后位,但却不足以影响李权东宫的势力,而那时候,她却可以反咬一口,季家无疑会全部遭殃!” 两人听此,都未说话。 若真如季常乾所说,不过是拿皇后的位置来换季家老小的平安。 这时,对方又开口说:“而且,对方还有另一个筹码。” “什么?” “薛平安!” 奚兰猛然抬起头,眼中惊然。 这么说,薛平安的魂魄被困,也是皇后捣的鬼? 她急切的问:“薛平安在哪里?” 季常乾看了一眼旁边的黑衫‘女’子,平常语气回答:“只要你们将那份供词‘交’出来,你们今日便可找到他。” “好!”虽然心中万般不愿,她依旧毫无思索就答应了! 搬倒纳兰氏以后还有很多种机会,但救薛平安却是当务之急。 季常乾听到这个回答,满意一笑,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看向李淮:“不知胥王爷觉得如何?” 李淮慢慢起身,脸上有几分讽刺说:“季大将军请本王过来,不是早已要定了这个结果,又何必多此一举问本王意见?” 他并非不愿意救薛平安,不过是对季常乾这等越矩之行为不悦!叉场庄号。 对方微微一笑,面上无悔的问:“胥王爷这是责怪老夫事先不与您商议吗?” “岂敢?” 说罢,他从袖中‘摸’出那份罪证,往桌子上放下,问:“现在可以将平安的下落告知了吧?” 季常乾先拿过来细细看了,点头承认罪证无错,才看向了那黑衫‘女’人。 黑衫‘女’人看过来,也从袖子中‘摸’出一张叠好的布绢来,走到奚兰面前,‘交’到她手中。 奚兰心情很复杂,但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嫌弃的。 她长这么大,从未如此直接的将情绪写在脸上过。 以前她总会告诉自己,母亲不管因何离开,都有她自己的原因,她不会恨她,但看见她这般出现,似乎还听命于季常乾,就让奚兰厌恶。 抛夫弃‘女’,就为了这个吗? ‘女’人递给她那布绢,她许久都未接过来,只是垂目看着那双布满皱纹的手,也许是他们这些玄‘门’人士的通病吧,他们都有一双这般沧桑的手,奚兰大概到了对方这个年纪,也会一样reads;。 她打开来看,那是一张地图,地图的位置正是那日奚兰卦象里出现的西城集市,看来,薛平安真的在那里。 而布绢上,还写着准确的时辰,便是此时辰去寻,便可寻到,但薛平安是一个刚死不久的鬼,这般白日出现在集市恐怕早就灰飞烟灭了,所以,他应该被寄在什么物体上。 她将布绢收起来,‘女’人已经转身。 “当日设计我进季府,后来在临西镇将我抓回来的人,是你对不对?”奚兰终于还是未忍住,清冷的对着她的背影问。 ‘女’人动作停下来,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对奚兰讲过任何一句话,奚兰甚至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个哑巴。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背对着她。 其实答案已是显而易见了,若没有当初她那支发簪做‘诱’,她又何以答应季锦江的条件进宫? 奚兰不解的问:“当初,你为何不直接现身?” 只要母亲现身,奚兰相信,若非伤天害理,不论对方需要自己帮忙做甚,她都会答应的。 “为何要用这种方式算计我?” 抛弃了她,她可以既往不咎,但被自己亲生母亲这般对待,她真的很难受。 “是我对不起你……”终于,那‘女’人开口了,那声音,比奚兰想象中的,更苍老无力的声音。 就好像,是从一个濒临死亡的老人口中而出。 “呵呵!没有了吗?”她苦笑,这是在对她忏悔吗?可这忏悔却并不足以抹平她心头的缺失。 又是沉默。 一个十八抛弃她离开了十八年的‘女’人,再见她时,除了算计她就剩下沉默! 她还有什么好问的? “王爷,我们走!”真相令人残酷,她千里迢迢来寻,却也许是爹爹早就知道的。 此刻,她正朝大‘门’外走,从堂外大步进来一个人。奚兰看到是季锦江,她没有细看,这季家里,没有一个人是可以信任的。 她终于明白,当初爹爹为何要她远离季常乾,还有她与季锦画长得像的原因,也许,他们本身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想到此,她心中一团火在烧,真替爹爹不值! “这是你的,还给你!”在迎面走过季锦江的的身边时,对方给她递过来一样东西。 她停下来低头去看,正是当初她从天灵镇带来的那支发簪。 曾经一想念母亲,她就拿出来看,也想有朝一日可以用这支发簪去寻母亲,所以日日夜夜放在身边,不曾离身。 现在再见,她还是伸手接过来。 不过拿在手中时,却用力一掰,将镶在那上面的‘玉’粉‘色’‘花’瓣几下抠出来,往地上一扔,冷冷回答:“王府何样的金银首饰没有?这种次品还是不要送到本王妃眼前来!” 说完,她也不等李淮,就气冲冲的出了来。 一路横冲直撞往外面走,中途还撞摔了几个婢‘女’,她硬是停都未停一下。 终于到了一处无人的‘花’园角落,她站在凋谢的蔷薇‘花’墙侧,抬头深长呼吸着。 长这样大,还从未这般任‘性’过,只因从前那十八年的期盼换来的,是如此不堪的结果。 李淮很快追上了她,见她在阳光下望着墙头发呆,轻步过来,从后面轻轻抱住她的腰际,脸颊轻轻放在她肩膀上,在她耳边轻声说:“也许她有何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