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黑暗峡谷
没撑过船，那便慢慢摸索。不识路线，身边有个方玥婷，就像是有一个兽人族的活地图在身边。 虽然她的出现很是令人匪夷所思，但是毕竟现在王碧水他们也是瞎猫乱逛，一无所知。她的出现倒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现在不是。而且看她与小胖似乎颇为亲密，更不像是要害他们。 既已相识同行，那便凡事多留上一分心，做好一些紧急准备便好。 “前面河水会变得湍急，我们需要万分小心，在这里遭难船只数不胜数。而且，河道中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相信我，待会绝对会让你们大吃一惊。” 方玥婷秀眉微撇，看着前方渐渐变得狭窄的河道，两岸皆是悬崖峭壁，怪石嶙峋，高耸入云，船只进入其中，仿佛进入了一条黑暗狭窄的巷子。悬崖上树木丛生，遮天蔽日，光线很快黯淡下来。棵棵大树像是蹲坐在崖上的猛兽，虎视眈眈的看着河道上经过的船只。 水流比之刚才要明显快了许多，更为奇异的是那冰冷的河水竟像是沸腾了一般咕咚咕咚朝上冒泡。鼓出来的气泡与那河水截然不同，河水清澈洁白，但是气泡却黝黑难堪，而且还弥漫着一股恶臭。 “这才正午时分，就已经这么暗了？那要是再过段时间，岂不与黑夜没什么区别？”小胖抬头望天，却只见一线光明在头顶高悬，仿佛是天地间只剩下了那一丝光明，随时都会幻灭消失的光明。 “这里叫黑暗峡谷，长达五百里，加上雪天阴沉，本就如此。再过上个把时辰，估计我们就得摸黑前行了。你们先把这个服下，水下的气泡中会产生有毒气体。”方玥婷从怀里拿出四颗药丸，为避免他们生疑，自己率先服下。 小胖毫不犹豫，一口吞下。药丸甘甜可口，入口即化，就像是糖果而不是药丸。一经服下，刚刚的焦躁感全都消散不见，体内像是有团热气在翻滚，寒意也随之一扫而尽。 挥舞长蒿的小胖在勉力控制着船的方向，不至于装上山崖。但此时河流湍急，才一会功夫，便已经疲乏，就换上王碧水接力。 王碧水刚接手过去，小胖一屁股坐倒在地，浑身乏力，尤其是手臂，酸痛的紧。这看似简单的活儿，其实真正做起来便能体会到其中的复杂劳累。不过好在自己修习武学，体力倒也恢复的很快。 船篷内的火炉依旧暖和，萧伊莲为了不影响他们，便与方玥婷一同坐在火炉旁取暖。 “小玥meimei，我好崇拜你啊，好像什么都知道。而且，刚刚拿出的药丸，亦是上等丹药，敢问meimei你师出何门呢？”萧伊莲对于方玥婷的身份是愈发的好奇，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在这船篷之中，便再度问起。 方玥婷颔首一笑，手伸到火炉上搓着，火光映红半边充满魅力的面庞。“我是天下流浪，四海为家，见什么学什么，唯独通了医道。要问我师出何门，那还真是一个谜。” 也不知她所言是否属实，见什么学什么，真有如此天才？她说通了医道，从她一出手便是四颗上等丹药来看，似乎也还能勉强相信。看来她还是不愿将自己的身份透露出来，可能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就在这时，船身颠簸，好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船篷里的东西摇摇晃晃倒了不少。眼看着火炉就要朝着萧伊莲倒下，她失了灵力，一时间竟然有些迟钝，未曾反应过来。却见方玥婷妙手一伸，陡然抓住火炉口，硬生生将其拉住了不让倒下。 只听烧的通红的炉壁在方玥婷的触碰下，发出嘶嘶响声。萧伊莲大惊失色，一双眼睛瞪大了看着她，显然不敢相信，她居然徒手抓住火炉，不让自己受伤。那她的手……想到马上便会看到方玥婷的手被烧焦便心里害怕，下意识的愣在原地。 方玥婷的手还没有离开火炉，另一只手拉住萧伊莲，将她拉开。然后将火炉扶正，并询问萧伊莲有没有事。 她岂能知道萧伊莲此时心中是充满了惊诧，难以平静。眼睛看向她的手，却惊奇的发现她的手竟然与平时无异，就像是根本没有碰过火炉一样。还是洁白如玉，肤如凝脂。见到萧伊莲的惊奇，笑道：“习惯就好，我们出去看看，可能出事了。” 虽然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方玥婷眉头微皱，可能当真遇上困难了。 方一从船篷中走出来，便看到王碧水和小胖脸色煞白，很不好看。在看天空，上空的那一线光芒已经渐渐暗淡下来。河面上的气泡比之先前更加肆虐，就像是烧开了的大油锅，肆意翻腾。 那两边崖上的树木也似是在应和着‘沸腾’的河水，摇摆不定，呜呜如哭的声音在河道上回荡。雪花不知何时竟又悄悄落下，不过飘落在半空便消失不见，好像河道上空有一层屏障，将雪花挡在空中。 而脚下的船只，竟然离开了水面，飘在空中，水流潺潺，一如既往的流动。站在船上，就像是站在另外一个世界。 冷冽的风呼啸而过，那呜呜的声音更加深沉揪心。就像是深夜的女鬼，在耳边一直幽幽的哭着，冷汗早已沁湿了后背，被冷风一吹，浑身冰凉，寒颤连连。 面临这种未知的危险，远比碰上一个强劲的对手还要可怕。这是一种手足无措的恐慌，一种有力无处使的困境。因为你不知道面临的将会是什么。 方玥婷喃喃自语：“河沸腾，水魔成，风啸哀，命自裁。” 如同梦呓般道完，突然目光凌厉，盯着王碧水他们，神色已经完全变了，刚开始那好像一切都在预料之中的方玥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语气中充满了质问的方玥婷。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水魔会突然发怒成形？” 她突然的变化让三人无所适从，本来都是王碧水他们怀疑她的身份，没想到突然角色转换，竟然是她开始质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