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初探病人
刘子江不再停留,驱车来到梨水村,已经进入腊月,外出务工人员,有的已经提前返乡,三五一群在街头吹牛聊天,孩子们也放假了,追逐嬉闹玩耍。 刘子江将车辆停在爷爷家门口,下车走进家门。 堂屋中,奶奶拖着马扎正要出来,“哟,我大孙子来了!” 刘子江一笑,“奶奶,您这是要上场了?” 奶奶嘿嘿一乐,“我得赶早,要不然就没位置了,乖孙子,你中午等我下场啊,回头给你烧rou吃。”说着拖着马扎,弓着老腰,却速度飞快的走了出去。 刘子江无奈摇摇头,奶奶的麻将瘾越来越大了。 走进堂屋,刘建明正在收拾自己的药箱。 “爷爷,你要出去?”刘子江有些失落。本想在爷爷这里寻找一些慰藉和帮助,看这情况,老头是要外出。 ”子江,白天不用上班?“刘建明头也不抬,继续将一件物品放进木药箱之中。 刘子江摇摇头,“请假了,心中有些疑惑,想来跟爷爷谈谈。” 刘建明哦了一声,“先跟我去会诊一个病人,帮我提箱子。” “什么病人?你不是金盆洗手,以后不给人看病了吗?”刘子江有些埋怨的说,在他看来,他自己都要病入膏肓了,极不情愿的将药箱扛了起来。 刘建明道:“一位挚友。” “住什么地方?”刘子江追问。 “小王庄!” 小王庄距离这里至少十几里地,刘建明要去骑电三轮,被刘子江制止了,当即驱车带着爷爷,直奔小王庄。 从小王庄的名字听上去好像是一个村庄,实际不然。小王庄三年前从梨水乡划了出去,成为了龙江第一个县级村庄! 在村一级的对比中,小王庄人口众多,达到四千多人,而且这里拥有着特殊的意义,迄今为止,小王庄坚持走毛-主席时代的社会主义道路,全村过着集体生活,每天早上村支部办公大楼会定点播放红色革命歌曲,村口还有马克思、恩科斯、列宁和毛-主席等革命伟大领袖的雕像。 来到这里就好像走进了时光隧道,穿越会四五十年代的那个红色时代。 但真正的走进小王庄会发现,这里的景象和四十五年代截然不同,道路宽阔平坦,比京城那些大城市的主干道路也不差,钢筋水泥浇灌的大楼林立,设计别致的公园,赏心悦目的环境,公园中,还有一些打太极、跳广场舞的老头老太太。 这里根本看不出农村的任何概念,完全是一派繁华城市的景象。 刘子江驱车开进小王庄,行驶在村子中的迎宾大道上,车速飞快,望着左右两边的高楼耸立,还有路边停着的一辆辆豪车,清一色的德系,奔驰宝马奥迪,不由的心生羡慕,“看看人家小王庄,在看看咱们村,相差了至少三十多年!” 刘建明没看见似的,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入定的姿态。 按照刘建明说的地点,刘子江车辆开到村支部大楼后面的一片民宅区,这里是统一的规划,都是两层楼别墅,家家户户有车库,有的家门前还停着几辆跑车! 在其中的一户民宅停下,爷孙二人下来,刘子江忍不住往前看了几眼,那里停着一辆卡宴,一辆x5,都是最新款的。 民宅的门开着,一个年轻的寸头汉子正在张望,看见刘建明来了,连忙过去迎接。 “大爷!您可来了。”汉子脸上带着焦虑,不过面相不善,身上带着大金链子小金表,中指还带着大金戒指,戒指的花面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繁体“發”字,全身的烟酒味道。 刘建明不说话,直往里面走,刘子江跟在后面,房子的装修相当考究,家具都是实木的,地面铺着地板,还烧着暖气,热腾腾的。 房间内可能都是病人的家属,穿戴不凡,看上去非富即贵,目光带着期盼看着刘建明。 刘建明只是和其中一个老太太打了个招呼,便领着刘子江走进了卧室,房间内味道不太好,有股子腐臭,这种腐臭是病床上的病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病人面容槁枯,肤色蜡黄,身体往右侧蜷窝着身子,整个人缩成一团,看上去十分的痛苦。看见刘建明到来,老人睁开眼睛,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子江,关上门。”刘建明说。 刚才迎接刘建明那个寸头汉子还想在房间呆着,也被刘建明给撵了出去。刘子江将卧室的门关上,站的远远的。 其实也想出去,这老人身上的味道太臭了,有股子死亡的气息。 “建明叔,又麻烦你了。”老人一动不动,身体十分虚弱,说话的声音也只有在极其安静的情况下,才能听见。 刘建明摆摆手,“别说话,好好躺下。”随后他将刘子江唤到身边,介绍道:“子江,他叫金秀吉!嘶……”刘建明吸了口气,并未往下介绍。
金秀吉仰望刘子江,死灰般的眼睛中充满了一抹兴奋之色,“这就是……子江,好的真快,真好。” 金秀吉病的很厉害,瘦的已经不成样子,但脸上的那一份倔强和坚强,狠狠的触动了刘子江,“你好,秀吉叔。” 刘建明将药箱接过来,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打开之后点上酒精灯,拿出银针和一些铁皮圆筒,这种圆筒很小,长不过三五公分,直径也就是两公分。 除了工具,还有一些搓成了直径在一公分左右的捻子,从药箱的密封盒中将这些艾捻取出,就散发出一股草药的清香。 刘子江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傻呆呆看着,金秀吉缓慢的移动身子,正面朝上,将上身的被褥掀开,露出枯瘦的躯体,胸骨、肋骨一根根十分清晰,身上的皮肤干枯,呈现黄疸之色。 在他的胸腹部,还有一些发黑的伤口,看上去似乎是陈旧的枪伤。 刘建明拿起银针在酒精灯上灼烤一下,随后捻动银针,刺入金秀吉的胸腹部,连续刺了十几针,随后在每一根银针上套上圆筒,艾捻烧热后截断两公分左右,小心塞入圆筒之中。 刘建明认真小心的将这些做完,已经过去了足足二十分钟,整个房间中都是药香,那种腐臭被彻底掩盖。 “子江,你不是问过我温针吗?刚才cao作的就是温针的手法!”刘建明说。 刘子江读过《铜人经》,早就看了认出,只是爷爷不说话,他也不敢说,一直认真仔细的看着。 刘建明将艾捻收了起来。 刘子江小声问道:“这是什么?” 刘建明扬扬手中的艾捻,随后道:“古人针灸,多用艾草,后来用艾绒,都是一种疗法。这种捻子,是我用草药混合艾绒捻合成的,渗入xue位,对治疗他这种病有好处。” 刘建明说完回头看刘子江,见他欲言又止,知道他定是想知道金秀吉是什么病,当即叹息一声,“他得的是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