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一天前。 从柯晓丽家出来，潘笑立马打电话给张丽雅，询问对方贷款名单上有没有李伟这个人。原本以为 ，蔡子明是关键人物，谁知在临走前潘笑随口一问，发现李伟可能才是Hecate所说的受害者。过 了一会儿，张丽雅回复了：贷款名单上，叫李伟的有三个。 潘笑三人立马赶回刑警大队，同一时间，张丽雅等人也驾车赶往刑警大队。 二十分钟后。 回到刑警大队的潘笑等人，得到了一个来自曾小凡的好消息。 “头儿，我查到了。”一见到潘笑，曾小凡就兴致冲冲地说。 “熊义曾经在一家担保公司任职一年有余，期间和不少人结了仇，杜楚凡的人际关系虽复杂，但 我找到了一个关键人物。杜楚凡从小的玩伴有四个，分别叫做周虎、柯晓丽、蔡子明和李伟。周 虎现任一家夜总会的老板，柯晓丽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蔡子明曾经进过戒毒所，现为无业游民 ，不知道他进戒毒所和杜楚凡是否有关系……” “你说的这些我们都查到了，说重点。”潘笑直接打断了曾小凡。 “啊……”曾小凡摸摸后脑勺，尴尬地笑笑，继续说，“好吧。我知道Hecate说，那个人在九年 前就死了，所以特别留意和杜楚凡和熊义有联系的人中已经去世的人。虽然杜楚凡是黑社会，每 个月身边的人不是死就是伤，但有一个特殊的，就是他儿时的玩伴，李伟。” “果然不出所料，”陈思成说，“他是怎么死的？” “我查到，李伟曾经在第三中学任职语文老师，他在高中后就搬离了杜楚凡所在的大院，后来住 在龙阳街。十四年前，龙阳街被政府下令拆迁，大多数住户都拿了赔偿后搬离，只有几家钉子户 想索取更多赔偿，其中就包括了李伟。后来，政府派拆迁办去游说钉子户，因为李伟带头为钉子 户索取高额赔偿，所以他成为了代表人。拆迁办在和其谈判时，不知发生了什么，李伟突然拿出 汽油淋在身上和地上，并拿出打火机威胁拆迁办答应赔偿金额。结果拆迁办的人还是没有答应， 与其发生口角，最后李伟失手点燃了打火机，就这么被烧死了。” 李伟这个关键人物出来后，所有的线索都好像被一根链子穿了起来，九年前的一幕幕，像拼图一 样完整地呈现在潘笑眼前：李伟因和杜楚凡从小的关系，答应了对方作贷款担保人，但这笔钱却 非常多，在杜楚凡跑路后，担保公司派熊义去收钱。期间免不了对李伟进行威胁恐吓甚至殴打， 而李伟因当初的白纸黑字难以报警，只能想尽办法筹钱。终于机会来了，政府要对龙阳街进行拆 迁，可拿到的赔偿却不足以还债安居，走投无路的李伟只能当钉子户，与政府展开了拉锯战，以 求更多的赔偿。可最终却不知因何失手自焚。 “这么说来，拆迁办当初派出的那个人，就是Hecate所要审判的人？”王原自言自语道。 “看来八九不离十，”潘笑点头，“周望，你去查一下，十四年前龙阳街拆迁办派去游说的人是 谁。” 周望将曾小凡查出的拆迁办电话打通，询问了此事，对方回复需要一个小时去翻查记录。在等待 的过程中，潘笑在会议室的黑板上，将此案的人物关系一一列举出来。 首先，李伟是关键人，也是关系网的始源。杜楚凡和熊义，分别被Hecate当做了害死李伟的帮凶 ，而直接导致李伟死亡的人，极有可能就是拆迁办当初派去游说钉子户的人。H要苏皓亲手审判此 人，说明这个人和苏皓有莫大的关系，而H费尽心思想要杀有份害死李伟的人，那么，H和李伟的 关系绝不简单。 他是来复仇的，潘笑如是想道。 将关系网列举出来后，潘笑让曾小凡对李伟进行搜索，看他最亲的人有哪些，因为H极有可能就在 这些人中。 拆迁办终于回复了电话，原来，当初派去游说钉子户的是那时的地区经理。同一时间，曾小凡也 搜索出了李伟生前的人物关系。李伟父母早已因病去世，曾有一妻子朱敏，后两人离婚，朱敏在 李伟去世不久后也因车祸去世。两人产有一子叫李杰，在二人相继去世后，十一岁的李杰失踪不 知去向。 “这个李杰真惨，全家都死绝了……”曾小凡忍不住感叹。 李伟的父母妻子全部去世，其他的亲朋好友又不至于为了他去杀人报复，如此说来，剩下的就只 有……按年龄推算，如果李杰还在生，应该与苏皓年龄一样大，难道，Hecate与死神一样，也是 个大学生？ “你再查查，李杰曾经在哪所学校读书？”思忖片刻后，潘笑对曾小凡说。 几分钟后，曾小凡说：“查到了，李杰曾经就读于龙阳小学，本应是2001届应届毕业生，在他十 一岁也就是六年级时，失踪。” “明天我们去龙阳中学，找李杰的照片。”潘笑说。 翌日下午。 与陈思成、周望从龙阳中学出来后，潘笑拨通了苏皓的电话。 “喂？”对方一接通电话，潘笑就立马说，“十四年前和杜楚凡、熊义有联系的那个人，我们查 到了！” 电话那头的苏皓没有说话，仿佛在等待着潘笑的下文，于是潘笑继续说道：“那个人叫李伟，十 四年前因龙阳街拆迁一事意外身亡，我想，拆迁办派去游说的这个人，就是Hecate要你审判的人 。” “是……谁？”苏皓的话语中，透露出强烈的不安。 “那个人叫……苏、有、天。” 潘笑一字一句地说道。 苏有天像往常一样，下班后开车回家。来到家门口时，他掏出钥匙，刚想打开门却停住了，屋子 里静悄悄的，一点儿人声都没有，昔日还未进门就能嗅到的饭香也消失无踪，她走了。怕因忙碌 无法照顾孩子，所以在周瑶逝世后苏凯就被送到了外婆家，现在每天下班后，苏有天都是一个人 对着空荡荡的房子发呆，晚上关了灯躺在床上，他可以好几个小时都合不上眼。 然而即便如此，苏有天的脑海里，仍然不停地浮现出周瑶的音容，以及……儿子那天的那句“对 不起”。 几分钟后，苏有天徒步来到了家附近的一家烧烤摊。随手拿了几串食物，苏有天坐在板凳上让老 板拿了三瓶啤酒。自斟自饮了十几分钟，一瓶啤酒下肚却毫无感觉，苏有天打开了第二瓶啤酒。 “唉，帅哥，怎么一个人喝酒那么无聊啊？” 旁边一桌风尘打扮的女人突然开口，苏有天才发现她是在跟自己说话。没有搭理女人，苏有天继 续喝酒。 “帅哥，怎么不理人啊？”见对方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风尘女人的语气变得有些不高兴。 一股莫名的烦躁感猛地窜上了苏有天的心头，他举起杯子将酒一饮而尽，然后说：“发sao找别人 ，你这种货色，我可看不上。” “我cao，怎么说话呢？老娘给你说话算是给你面子，他妈的还蹬鼻子上脸了？”女人一下子火了 ，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苏有天笑笑不再说话，但那抹轻蔑的笑却让女人更加光火，她同桌的一男一女也站了起来，一副 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模样。 “你个狗东西，快给我们雪姐道歉！”女人同桌的光头男人恶狠狠地说。 “如果我说不呢？”苏有天说。 “你敢！”光头男人一把揪起了苏有天的领口，轻而易举地将他提了起来，“给老子道歉！” “咳咳咳，好，我说，我说……”苏有天一口气没提上来，忍不住猛地咳嗽了几声。 闻言，女人将下巴一扬，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苏有天被光头男人勒住脖子，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嘴唇轻轻蠕动出三个字 。 “cao、你、妈。” “你找死！给我打！”女人尖起嗓子大吼，此刻她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竖起了头发，一脸的怒容。 光头男人的拳头重重地挥打在苏有天的脸上，苏有天只觉一阵剧烈的疼痛，整个人就站不稳了，连人带桌子倒在了地上。桌上的烧烤残羹，连同啤酒稀里哗啦啦地洒在苏有天身上，裤袋里的手机也摔了出来，跌在冰冷的地面。紧接着，一阵疼痛感暴风雨点般袭击着他的全身。 “哈哈哈……狠狠地打我，打我啊！”苏有天被光头男人按在地上一顿猛揍，他却好像感觉不到 疼痛似的，只是止不住地狂笑。 打吧，打吧，最好把我打死，苏有天这样想。 “叮——” 这时，水泥地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微微发光的屏幕上，显示出短信的内容： 审判通知单 被审判者：苏有天 审判者：Thanatos 罪行：直接导致他人死亡 审判内容：死刑 审判日期：2014年4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