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弱者的选择
鸠鸽总部。 艾晓玲慵懒的躺在沙发上，丝毫不遮掩短裙外的白皙肌肤，手中捧着高脚杯，抿了一小口其中红如鲜血的液体，砸了砸嘴，说道：“你的酒就是好。” K瞥了他一眼，坐在椅子上，“无事不登三宝殿。” “尤优的事情。”艾晓玲挑眉。 “尤优？” “序列18，尤优是我给她取得名字。” K点头，露出无奈的表情，摊了摊手，“没办法，少数服从多数。我是挺想救回序列18的，虽然说我跟她交集不多，但怎么说，那也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艾晓玲半眯着眼，喝下一大口红酒，舔了舔嘴角，“我知道仲裁所想要对12区发动进攻。” K耸肩，“然后呢？” “你不打算趁执行部去防守12区的时候进攻11区？”艾晓玲从沙发上直起身来。 K沉默了许久，手中的签字笔在缓缓的打转，似乎思路也随着转了起来，“鸠鸽的宗旨是和平，现在9区、16区、22区都发展稳定，执行部也不敢轻易对我们动手，我们只要守护住这份稳定就行了。如果因为一次进攻而导致丧失了稳定，我想所有异种都会怪罪我们鸠鸽的。” 艾晓玲愣了愣，没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一个自己无法反驳的回答。的确如K嘴中所说，现在鸠鸽所占据的三个区域，除了刚开始建设的22区，9区和16区都有着国泰民安的景象。而执行部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是不敢轻易发动清扫行动的，因为鸠鸽的实力强大，而且还有如此多的异种存在。但是如果，鸠鸽因为对11区发动进攻失败，执行部立刻会在解决掉12区的危机掉头对9区发动清扫行动，那将是一场无法想象的危机。 “那就这样放着序列18不管？”艾晓玲站起身来。 “没办法的事情。”K淡淡的说道。 沉默了许久，艾晓玲轻哼一声，直接推门离去。 ... 艾小白看着手机里的微信功能，有点犹豫。这部手机是他刚刚和叶子拿的，打算看看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找自己，但现在看着里面的微信图标却是犹豫了起来，而犹豫的原因就是怕别人发出的疑问自己无法回答。 家里的房子塌了，自己失踪了大概一个星期。完全不知道怎么解释，又不可能实话实说。 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做下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手指点下微信的图标，快速的输入账号密码，点下登录，然后等待了几秒的转动后，是显示出熟悉的界面。 信息的提示音突然就充斥了整片空间，这让在一旁无聊发呆的迪达尔吓了一跳，以为是什么警报声，一下子从沙发窜了起来，惊疑不定的看着艾小白。 艾小白低着头，心里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欣慰。寥寥无几的信息，同班同学的微信群依旧在火热的聊着天，不过和他没关系，都是关于高考成绩的事情。而找自己的人，视线往下一瞄，不过是几个在吗。然而安娜的头像上显示着20这么一个数字，也就说在这段时间里，她发来了20多条信息。 点开，伴随着叹气声。艾小白闭上眼将手机丢在了一边，靠着沙发上如同入定的老僧，不过心中却是狂风大浪。 “你到底干嘛了？” “你家是怎么回事，警方说是异种袭击，到底怎么回事？” “你人呢？” “喂。” 。。。。。。 “我要去2区的联合学院报道了，希望你没事吧，如果你看到我的信息，就给我回复吧。” 这是最后一条信息，艾小白心中默念着联合学院的名字，那是培养对抗异种人员的地方，也就是说安娜在未来的日子里，将会参与到人类与异种的战争之间。他突然想到了简怡婷，那个被开肠破肚的女孩，那样血淋淋的画面，内脏在地板上流淌，不不不不。 他猛地睁开眼睛。 “嘿嘿嘿，你不要整天跟人格分裂一样耶，这样让我很有危机感。”迪达尔往沙发上一跳，惊疑不定。 脑袋嗡嗡作响，满脑子的血腥画面交融在一块，又四分五裂的散落在每一根神经末梢，泛起点点涟漪。 艾小白抓起手机，解开屏幕就是回了一句，不要去联合学院。然而，没有多久，一个问号就出现在了屏幕，他顿时就懵了。该怎么说？说不想看见你去送死？这摆明就是诅咒嘛！不过，并没有让他解释的空余，因为接下来就是安娜噼里啪啦发来的一顿疑问，都是围绕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其中还提到了尤优是不是异种，不知道对方是从哪得知的消息。 真是让人焦头烂额的生活，还不如不要点开微信，明明现在自己已经踏入了异种的世界，回不去了。所有的念想，牵挂，也该在出地道的时候一并斩断了才对的，因为就想要做些什么，现在也是处于一个无能为力的状态。 失落的低下头，喃喃着：“好烦。” ... 法拉利的发动机总是如同少女的叫喊般让人沸腾，再加上刹车的刺耳，简直是天合之作。 不过，这在艾小白的耳朵里，都被自动过滤掉了。他现在像是干尸一样坐在沙发上，旁边的迪达尔动一下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触动了什么禁忌。 “小白？” 艾小白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一套简单的紫色套裙呈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有母亲那一张疑惑的脸，“我有些事想问你。” 艾晓玲沉吟了许久，“上来说吧。” “好。”艾小白起身，跟在了母亲的身后。 这是她第一次踏进母亲的房间，和客厅一般大的古典房间，整套紫色绣花的双人床，面朝东阳的落地窗，还有一个偌大的书柜，却没有几本书，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布满雕花的两个棕色酒架，洋酒、葡萄酒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上面，像是等待接受阅兵的士兵。 艾晓玲往床上一坐，翘起二郎腿，睫毛微扬，等待着艾小白的问题到来。 艾小白将打量的视线收回，坐在了靠近门口上的真皮沙发，“你是打算怎么安排我接下来的人生的？” 这是一个很沉重的问题，一个人的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最重要的是这就是一个人的全部。不管你平凡与否，富贵与否，人生这东西就是你存在的证明，你所经历过的全部，人家所看到的全部。许多人不希望自己的人生被安排，其实从小到大就被安排着，只是没有察觉。从小时候的读书父母帮忙选择学校到出入社会老板安排你干的工作，直到老去，子女安排你的生活。 或许强者不用人安排自己的人生，他们可以自己选择，因为他们足够强大，不会感到无能为力。但艾小白不是，他一直都是一个弱者，从出生到现在，一直都是。在其没有亮点的18年生涯中就能轻易的察觉到，只要看见血淋淋的画面就会反胃，有事情就会犹豫，所谓的强大，和现在的他连擦边球都没有打过。 所以，其实他一直都在自己母亲的安排中度过。从上学到留在了3区，再到被迫无奈来到9区，这一切都是安排之中的事情，他无从选择。而现在，他就想问清楚，母亲接下来的安排，他是否有的选择，尽管他还是弱者。 “待在9区吧。暂时来说也有如此，或者说你想加入鸠鸽？”艾晓玲眯了眯眼。 艾小白迟疑了一会儿，“我也能加入鸠鸽？” “对于混血种的加入，鸠鸽是十分欢迎的。因为混血种比起一般的异种都要强大，其拥有二次突变的能力，虽然我不知道你的二次突变能力有没觉醒，但是加入鸠鸽，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会变得强大起来的。”艾晓玲顿了顿，“不过，加入鸠鸽也就意味着你和死神并肩，半只脚踏入地狱之中。” 艾小白沉默了。强大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极其诱惑的词语，而死神，他仍然畏惧，并不是畏惧死亡，而是死亡的场面，那种鲜血淋淋，自己无能为力的感觉。 “还是说，你想当一个人类？”艾晓玲叹了一口气。 这让沉默的艾小白露出了呆滞的表情，不理解母亲这句话的意思，结结巴巴的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你并没有上执行部的通缉榜单，所以你要回到人类世界去生活，那也不是不可以的。只要小心执行部的人就好了，如果，你想回去的话。” “3区吗？” “不，3区的你们闹出的事端并没有平息，你的样子有人认得出来，如果你真的想回到人类之中，就去2区吧，那里距离异种的区域较远，也并没有什么执行部的力量，只有一个联合学院。”艾晓玲沉吟了一下，“我会在那里安排好你的一切事宜，不管是工作还是居住。9区的商业伙伴，大多数在那边有着生意。” 2区，联合学院，这样的字眼在艾小白的脑海中打转，不过在沉吟了一会儿，他说道：“尤优呢？” “相信我一次，我会把尤优救出送到2区的。”艾晓玲下意识的说道，然后反应过来后，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虽然我挺不靠谱的，但这一次，我不会骗你的。” 沉默了许久，艾小白说：“你早就有想把我送去2区的想法了吗？” “有过，但我想你在9区待着的。但似乎你并不适应异种的生活，在潜意识里，你还是觉得你是人类。”艾晓玲停了停，盯着艾小白的双眼，一字一顿，“而我们，是怪物。” 艾小白苦笑，没有反对自己母亲的说法，也没有同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艾晓玲捂了捂嘴，发出冷笑，露出嫌弃的眼神打量着艾小白，“真是这样，你到底是不是儿子。” 艾小白摊手，“你到底是不是我妈？” “你说呢？” 下一刻，凭空出现的触手，不，应该是尾巴，紫金色的尾巴，上面的纹路如同毛发，不像艾小白的触手般错综复杂，而是条理清晰，一共。。。。。。九条，一共九条，这让艾小白愣了愣，而此时，他想到了一个动物，九尾狐，那不存在于世间中的奇兽。 “你说，我是不是你妈？”艾晓玲佯怒，抓起了自己尾巴，放在胸前。 实在不明白自己的母亲在想些什么，不过开个玩笑，就把异种的力量用了出来。艾小白耸了耸肩，“是了是了。” 艾晓玲轻哼一声，收起了尾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道：“怎样，去2区吗？” 艾小白心里想到，去吗？自己的母亲已经做出了救出尤优的承诺，而安娜在2区。 沉默了许久，他点了点头，做出了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