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只要结果
翌日卯时被叫醒时，顾锦扶着有些重的头，径自进了空间树下打坐，一会后再睁开眼，就清明多了。 她自己也没想过会喝醉，所以只依稀记得之前还在看姑娘们唱歌跳舞，之后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喝醉的，却是忘了。 就连是怎么回的奇香园，也毫无印象。 顾锦一边出来洗漱换衣，一边难得有些后悔，看来喝花酒这种事，还是不适合她。 还好这次是跟那还算信得过的三人，若是跟别人，她这身份就瞒不住了。 去到后面院子，看到祁真竟是也在后，就不由一挑眉道：“今日这么早？” 祁真看到她，面色却是有几分不大自在，摸了摸头道：“咳，是，昨日太晚了，我就干脆在奇香园睡下了。” 他不说，顾锦也闻到那股若有似无的酒味了，她从袖中取了片叶子递给他：“放在怀中。” 祁真一贯是她说什么都照做，这会也没多问的做了，而后理了理衣领后，又不由试探的看了看她，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昨夜的事，三弟可还记得？” 他这番刻意问起，让顾锦不由皱了眉头：“我喝醉了，莫非发了酒疯？” “啊，是，喝醉了，”祁真瞬间明白过来，笑着摇头道，“但没有发酒疯，只是说了些胡话，没什么。” 顾锦又不傻，他越是说没什么，就表明越是有什么，而他既然不说，那她去问裴榕好了。 只是裴榕这人也是只狐狸，被问起丝毫不慌，还有些疑问：“是吗？原来你也喝醉了，我昨夜喝得也有些多，最后还是祁小公子送我回去的。” 这话，虽然完美的将他自己摘了出去，但还是透露了一点。 祁真送的他，那么她呢？祁真总不能一个扶两个吧？ 而且，也只有事关景琰，祁真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又不敢明说，需要遮遮掩掩了。 顾锦微微敛眸，既是喝醉了做的事，自然就当不得真，景琰定然也会这样想，那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她淡淡扫了眼依旧淡定从容的裴榕，随后起了身道：“废话不多说，带我去见令尊和令祖父罢。” “好，这边请。”裴榕神色也认真专注起来，领着她穿过保善堂后门的院子，来到裴家人居住的宅院里。 裴老太爷年事已高，一般不出去坐诊，除非是什么疑难杂症解决不了方会出手，平常都是在书房看书研究古人医术，或是培育新的草药。而裴老爷则是多半负责在外奔忙，处理一些琐碎的事，以及义诊施药方面的事。 所以这一大早的，两人都在，听得晋公子突然造访，就有些意外和……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是来者是客，还是个恩人，不得不去见。 得了下人的回复，裴榕正要陪着顾锦一同去正厅，却是被拦住了。 “你就别去了，到时说起来，他们两个不好说我什么，定是会将矛头指向你，到时我还得护着你，多麻烦。” 顾锦说完，就一展折扇，对那下人道：“带路吧。” 看着她走远，裴榕方露了无奈笑意，一摇头后，就还是转了身回保善堂。 而这一谈，就谈了一上午。 等顾锦从里面院子出来时，裴榕都忙得差不多，药房伙计提醒他该吃午饭，才想起来的匆匆赶回后头宅院，刚巧与她撞上。 看了眼后头，见空空如也，他便知道这一谈并不算太融洽，不然父亲定然会送出来的。 这一确定，心就沉了一半，裴榕苦笑道：“要说服他们不容易，辛苦你了。” “一句辛苦就完事？”顾锦神色却是平平，还带了丝打趣，“不请我吃饭？” “啊，”裴榕面上涌起惭愧，“是我想得不周到，都这个点了……晋公子想吃什么？大酒楼请不起，后面小巷的小饭馆面摊之类还是可以，还望公子不嫌弃才是。” “面？这个好，就吃面吧。”顾锦一笑，随即就兀自走在了前头。 裴榕拉了个下人过来嘱咐了声，然后才连忙追了上去。 而说来也奇妙，保善堂前头是热闹繁华、富贵天成的朱雀大街，后头却是好几条幽静小巷穿插，弯来绕去，才找到一处比较有人气的小街巷，多是些小饭馆酒馆街边摊之类，这会正是饭点，人还不少。 想到一个医馆的少东家，平时就是来这种地方吃饭，顾锦不由挑了挑眉，既感叹，又觉奇妙。 裴榕熟门熟路的带着她进了一家很是干净整洁的面摊，还跟面摊主人熟稔的打过招呼，要了常吃的面，随后才想起的转头问她：“这儿有阳春面、素面、刀削面和云吞面，来点什么？” “刀削面吧，”顾锦拎了茶壶倒了杯茶，喝了口后，就不由道，“唔，好茶。” 一边面摊主人笑道：“公子取笑了，这不过就是我们寻常老百姓喝得粗茶罢了，您喜欢就好。” “粗茶，保留了茶的本真本味，更适合在说得口干舌燥时喝，只需粗饮，而不必细品。”顾锦又倒了杯递给裴榕，“你也来一杯。” “多谢。”裴榕若有所思的喝下茶，忽而有些明白，她的不必细品是什么意思了。 有些事情，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至于过程，在紧要关头，谁还有心思去管？ 治病救人也是一样，病人只在乎你能不能治好他的病，而非医馆是多以善为大，或是大夫是多善良之类。 而同样的，顾锦是如何劝说两位长辈的，也并不是那么重要。 她是个外人，在两位长辈眼里，提出这些事，便是对保善堂不尊敬，有辱百年以来坚持的这个善字。 但他是保善堂将来的主人，去提这些，便才是为了保善堂好，更会让人发自内心去深思。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顾锦不让他跟着一起去。 他们两人一同去劝说，与一前一后的相继说，所达到的结果是全然不同的。 这亦是粗茶细茶各有用处，但却绝不能一起品尝的道理。 幡然醒悟，裴榕放下茶杯，看向顾锦的眼神更是添了几分敬佩和好感：“我明白了，若是有好消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 顾锦连喝了三杯茶，才解了点渴，看他如此，便满意一笑：“这才不枉我费了这么多口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