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明阳氏
青草地春临城，明阳氏的祖地。 在祖地宗庙法台右下方的一盏琉璃灯突然熄灭，灯芯上散发出的白色烟气袅袅升起，最后化成一张惨白的脸。恐怖的大脸张开大嘴，似乎正要嘶吼，它的嘴巴越张越大，最后整个脸盘都大得变了形。随着一声短暂的惨叫，嘴巴终于变成一个不规则的烟圈，最后大脸消散在宗庙大殿之中。 “大事不好啦！志少爷出事啦！！”看守宗庙的灰发老人看到明阳志的本命琉璃灯熄灭，知道明阳志已经身亡，所以连滚带爬急忙地去禀报。 很快，宗庙大殿出现了许多人。 三面并排的法台上方，一盏盏灯火发着幽幽光亮，看起来犹如繁星。唯独右下方的一盏熄灭在其中，显得非常突兀。 悲痛交加的明阳烈右手弹出一滴精血，精血凝固在半空，熄灭的琉璃灯上飞出一缕白烟，白烟将精血包裹，很快精血就突然爆炸成了一片血雾。明阳烈利用回光返溯之术，开始推演明阳志死前的情形。只见血雾犹如水墨之画，一幕又一幕地重现出了明阳志出现在雎鸠氏祖地后山后，直到临死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大殿氛围凝重，明阳氏的执法二当家率先开了口。 “家主，志儿是我们明阳家的嫡系，雎王城也属于我们青草地的领地，第五氏的人这次不仅敢进攻雎鸠氏祖地，更杀了我们明阳家嫡系子孙，简直有恃无恐，气焰嚣张之极，如不加以打压，以后我们明阳家在东土怕也是难有立足之地啊！”一身黑衣的明阳墨重重说道，悲伤之情流露无疑。虽然明阳墨说的都是家族的局势处境，但大家都知道明阳墨对明阳志的疼爱之情。 “家主啊，志儿可是您的亲玄孙，如此不明不白就惨遭第五氏毒手，第五氏明显不把我们明阳氏放在眼里。如今我们明阳家的附庸家族雎鸠氏都遭遇灭门之祸，这样传了出去，不仅志儿死不瞑目，我们明阳家的名声也是不保啊！可怜我那孩子，身首异处，含冤莫白，死得好惨啊，啊啊啊……家住，您一定要为志儿报仇啊！” 明阳志的母亲木夫人泪流满面，在婢女的搀扶下立在一旁，双脚弯曲，明显已经快站不稳了。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哭哭啼啼！家主自有打算，不用你一个妇人，在这大堂之上指手画脚。”明阳冲中年得子，如今白头人送黑头人内心怎么不悲愤，他恨不得马上就率兵前往雎鸠氏祖地，将那第五无心千刀万剐。只是明阳冲城府极深，知道这等大事，家主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自己虽然痛失爱子，但也不能因为这事乱了阵脚，坏了自己在家主面前长期经营的稳重又睿智的形象，因此呵斥了自己的正房。 “好你个第五无心！居然连我的嫡系子孙都不放过，老夫必手刃你颈上人头，为志儿报仇雪恨！”明阳烈通过刚才的回光返溯之术，已经基本推断出了雎鸠氏祖地所发生的一切。 “地、火、风、水四系听令，速速率领四系十六部法士前往雎王城，支援雎鸠氏抗击第五氏，确保雎鸠氏存续。尽量拖延时间，等待援兵，不得有误！”明阳烈迅速布置对策，一道黄符旨意如流星般飞出宗庙。 “明阳墨听令，你前往长老院率领八大长老前往捉拿第五无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明阳烈再次发布命令：“明阳冲，你带领三支精锐队伍以最快速度前往雎鸠氏庆阳山脉、富戍山脉和落玉山脉，务必保住这三条富矿，若雎鸠氏被灭门，我们便顺势收归旗下。” 地、火、风、水四系首座收到符旨后即刻整顿旗鼓，随后四路人马乘坐飞行法器分别化作四色流光冲天而起，尔后消失在黑夜里。 青草地雎王城，雎鸠氏祖地。 第五无忧等人立在半空，双手不停结着法印，一座陡峭山峰横在空中，山尖不停撞击雎鸠氏的镇族大阵的空间壁垒。山峰的每一次撞击都把空间壁垒轰出一个大凹陷，撞击造成的巨大声响，使在空间壁垒之内的雎鸠氏族人如置于钟鼓之中，每个人都被撞击声弄得眼冒金星，头脑发昏。 随着最后一声轰天巨响，雎鸠氏的镇族大阵终于在第五家的合力祭出的圣器不周山的轰击之下，终于土崩瓦解。第五家的力量鱼贯而入，一场灭门屠杀正在进行。 法术攻击的爆破声、法器兵刃的撞击声、四面八方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第五无心抱着雎鸠媚落在后山丛林之中，随即将她放下。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惊慌失措的雎鸠媚手持匕首架在了自己脖子上，正踉跄地往后退。 第五无心冷冷瞥了一眼，“哼，没用的东西！”说完摇身一变，雎鸠氏的家主雎鸠雄俨然出现在面前。雎鸠媚一看大惊，防备更加紧密。人在险境，只会往坏处想，以为这第五无心正想变成雎鸠雄的模样混入战争之中，欲对雎鸠家不利。 “媚儿，放下匕首吧，我是你爷爷。”雎鸠雄看着雎鸠媚说道。 雎鸠媚难以置信，仍握着匕首顶住脖子。“爷爷？不可能！你不是我爷爷，你休想骗我！”雎鸠媚依旧越退越远。 “哼，第五氏已经攻陷了镇族大阵，我们雎鸠家危在旦夕，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你仔细听好。第一，是我护送你和明阳志到了后山后离开，你们在后山中被第五无心碰见，明阳志和随行家奴惨遭第五无心击杀，而你则被第五无心虏获意欲不轨。好在后来你趁机释放命符被我知悉，我返程击退了第五无心，才把你救下，是第五无心杀害了明阳志，这一点你必须谨记；第二，你赶快前往栖霞殿，用这个令牌激活殿内的两方仪，两方仪会将你送往地宫，第五氏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你们的，里头有我们雎鸠氏最核心的功法和财宝，琅儿已经在里边，万一我雎鸠氏遭遇不测，你们姐弟就是我们雎鸠氏仅存的火种。事情过后，你们万万不可联络东土任何家族，包括明阳氏，直接前往中土玄德门找梦秀大护法，他会保你们周全。孩子，雎鸠氏的未来，就靠你们了！切记！切记！”雎鸠雄说完，随手将一块暗金色的令牌扔到了雎鸠媚手中。 雎鸠媚脑袋发蒙，这才意识到第五无心乃是自己爷爷伪装，于是几步快跑，抱住雎鸠雄，一时间更加痛哭流涕。 “好了，好了，孩子。”雎鸠雄拍了拍孙女的肩膀。“你也不要怪爷爷，明阳家那个废物，根本就配不上你，若不是明阳烈那老狐狸硬要以你作为纽带捆绑两家，我是不会把你许配给他的。明阳志我不得不杀，只有杀了他，他的本命灯火熄灭，才能不受第五氏的封印结界影响，将死讯传递到明阳家。明阳烈那老狐狸肯定会用回光之术推溯明阳志死前情形，我只有伪装成为第五家的人杀了明阳志，才能把救援信息送过去，也才能挑起明阳氏和第五氏的直接冲突。就算我雎鸠氏灭门，他第五氏也休想安生！”雎鸠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爷爷……”雎鸠媚正要说话，但被雎鸠雄一下打住。 “好了，媚儿，时间紧迫，你不必多言，速速前往栖霞殿吧。你一定要记住，氏族种姓是安身立命根本，其他一切都得无条件让步。万一今日祖地沦陷，往后就靠你们兄妹重建家园了。” 安排好雎鸠家后路，雎鸠雄内心再无牵绊，于是火速赶往主战场，指挥整个大战，等待援兵的到来。 雎鸠媚擦干泪眼，内心开始恢复冷静。战争的声音不绝于耳，望着前方漆黑的树林，家人亲友生离死别的画面一幕幕在雎鸠媚的脑海中显现，她的目光再无往日的清澈，但更加漆黑明亮，青涩软弱的少女已经不复存在。“第五氏，今日你们害到我家破人亡，此仇不共戴天，他日我必将要你第五氏，还有所有第姓氏族血债血偿！” 随后，雎鸠媚便迅速往栖霞殿的方向潜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