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做桂花酿
回程的时候，温雅手里头捏着个糖人，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温简道：“姐，你好厉害，竟然猜到了三个灯谜。” 温简晃悠了下手中的精致些的灯笼，笑嘻嘻没有出声，这世界许多人都不识字，另外自个儿以前也看过不少的书，更重要的是古代的玩乐太少了，那几个猜物品和猜嬉戏的，范围太窄，很容易猜。要去得早些，她猜得更多。 乌义手里也捏着个糖人，他有些尴尬，却因为是温简要强行给的，不敢不要，但是却又舍不得吃，又想到自己已经十岁了，竟然还吃糖，实在是太失礼了，虽然——他也很想吃。 回到铺子的时候，正遇上了韵斋的司画从门内走出来，没精打采的样子。 温简招呼了声，不由有些奇怪，想问问，却又怕别人说她多管闲事，踌躇了下，开口招呼道：“司画，怎的没出去看灯会？” 司画耷拉着脑袋冲着他们哼了声，转头就入了屋内。 温雅瞪大眼睛嘟着嘴嘀咕：“司画真讨厌。” 司画也不知是否听到这话，在关门的时候突然抬起双手，手指头放在眼睛和嘴边，用力一拉，冲着温雅做了个鬼脸，然后“砰”一声关上门。 温雅跺脚，抬头看向温简道：“姐，司画欺负人。” 温简却瞪了她一眼道：“谁让你言语无状。”两个小孩儿玩闹罢了，温简想了想还是道，“韵斋的老板帮了我们不少，称得上是雪中送炭，你不要和司画计较。” 温雅嘟着嘴应了，微微垂下的眼睛却亮晶晶，心里想着明天送糕点的时候要偷偷踩他一脚。 温简不知温雅肚子里头的想法，不过看她那样子，估计不会老老实实，苦笑一声，算了，司画那小孩儿其实对她们很友善，就是有时候忒傲娇，两人去玩儿就是，她不理会。 果然，第二日温简做好糕点，温雅急匆匆送过去的时候，她就听见两小孩儿在门口谈笑。温雅的声音比较细，听不真切，而司画的声音却远远传来。 “……你快给我说说昨天你看到了些什么？好玩啵？热闹么……什么……有踩高跷，放鲤鱼灯……我就知道，有这些好玩的东西……切，猜了几个谜语有什么了不起，要是我们少爷去了，一定会把全场的灯谜都拿走……不信，不信，我们打赌……我才不稀罕，我吃的糖可多了……快走，快走，让你送个糕点，谁让你那么多废话！” 温简正担着担子准备出门，听了这话，不由抿嘴一笑，片刻就见到温雅气鼓鼓转回来。 一边擦着桌子，一边侧着耳朵听着什么的乌义见状，赶紧迎上去，把碟子接过来笑道：“二小姐，红豆沙已经热好了，要先用么？” 温雅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哼哼道：“要吃。” 乌义已经把红豆沙舀了一碗端了上来，温雅狠狠吸了一口，却一口喷在碗中，还落了几点在乌义脸上，翕着嘴跳起来道：“好烫。”边说边扇着嘴。乌义赶紧跑到后院去找冷水。 温简却轻轻笑了笑，这段日子温雅一直比较沉默，不单是因为姥姥的去世，村里人的相逼，还有刘府和陈府丫鬟的高高在上，都让她内心里暗沉，这几日算是开朗起来。也许，这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也不是一无是处。 温简去风记送了糕点回来，又跑去城外看了看，果然桂花已经落得差不多，她找了几颗还剩余比较多些的树，只摘了一篮子就回来。 今日来去都没有遇到二郎，不知是不是他有意避开了。 温简想了想就把事情放下，心里有些遗憾，还不知道二郎似乎哪家，帮了这么忙，按理说该送些礼物过去感谢一番才是。 回到铺子的时候，就发现狗子在铺中，心中一喜，正要开口问询，就见到温雅和狗子、乌义三人的脑袋凑在一起，不知嘀咕些什么。 她心中起疑，悄悄走近，就见到温雅手指头蘸着水，在桌面上比划什么。 “这个字念‘义’，我jiejie说过，做人要讲求仁义礼智信，仁就是……义，咦？乌义，你的名字是这个么？”温雅偏着头好奇问。 乌义抓抓头，羞涩笑道：“应该是，我爹死得早，没有教我识字，他也不认识太多字，以前写过我的名字，不过太久了，记得不太清楚了。” 温简“哦”了声，露出个同情的眼神道：“那你以后的名字就用这个好了，我姐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我们虽然做生意，要讲求利益，但是却不能失了‘义’。你以后就做一个讲义的君子好了。” 乌义痴痴听了，半晌才看着桌面喃喃道：“这是，我的……名字。”义，做一个讲义的君子，莫非这就是他的父亲给他取名的初衷。 一侧的狗子早就等不及了，他推了推温雅的胳膊道：“那我呢？我的名字怎么写？” 温雅翻了个白眼道：“狗子么？” 狗子赶紧道：“当然不是，我的大名叫做……”狗子语塞，他的大名叫什么？貌似他也不知道，他一溜烟儿的跑下椅子，往外奔去，口里道，“你等着，我问问我爹。” 温简待要喊住他问问二郎家的情况，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 算了，等会儿过去问宝儿姐也是一样的。 温简收了篮子，见到乌义还有些呆愣愣，就状似随意笑道：“乌义，以后我教雅儿功课的时候，你也就在一旁听着。” 乌义还没从自己名字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此刻听了这话，只浑噩噩应了声“是”。 温雅见他那模样，不由捂着嘴笑了笑，心中有些小小得意，她也能教别人了，她能做夫子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很是平静，没有闹鬼，没有争拗。 温简每日里早上送糕点去风记，再去摘桂花，不过过了八月之后，桂花就已经凋落一空，好在她已经搜集了许多，又买了几个罐子，把干桂花好好装好，算了算都够差不多半年的分量，多出来的她就准备酿成了桂花酿。 她也想过，干桂花也不能放一年这么久，半年已经是极限，不然到时候香味尽去，还有发霉的可能。至于桂花酿，因为分量不多，也仅够自己喝，到时候拿一点送给韵斋和宝儿姐、风记、二郎等。 这日，送了糕点回来，温简让乌义拿出干桂花，在上面洒了些盐。 “雅儿，现在去把手洗干净，我们要制作桂花酿。”温简吩咐。 温雅应了声，喜滋滋去洗手，洗干净过来，温简已经开始捏那桂花。三人每人负责一个坛子。 “让盐均匀的渗入桂花中，腌制半日，这样可以去掉桂花的涩味。” 隔了几个时辰之后，把腌制出来的水倒出来，再把水尽量挤干。每斤桂花放四两白糖，温简铺了好几层，一层桂花，一层白糖，这样让它发酵。 又等了两日，温简去买了三坛子黄酒回来，原本她倒是想自己做酒，但是古代的酿酒技艺不外传，她也并不是特别了解，虽然知道流程，也没有工具，所以无法完成，只得自己去购买。 第一个月的钱已经到手，竟然得了六两银子，除开自己原本投入的二两银子，还有预支的一两，这个月的盈余竟然有三两，再加上韵斋和零零星星卖出去的糕点，也有六七百钱的收入。不过考虑到有两三两要投入到下个月的糕点制作中，下个月的开支用度只有一两多的银子。 两坛子较好的黄酒就差不多花费一空，只剩下两三百钱做这个月的生活费，好在他们三人的早点就包含在自己所卖的糕点原材料中，每日里花费两个钱买一把青菜，两日里买一回rou鱼，这小日子竟然也算是有滋有味了。 把黄酒均匀的倒入已经发酵好了的桂花坛子中，密封之后，在杨树下挖了三个坑放了进去，半年后就可以了。 温简直起身子，在地上又踩了踩，地面看起来结结实实这才放下心来，可不能让宵小进来偷了她千辛万苦酿制的东西。 又想了想，始终觉得自个儿手里头这近三两银子很是不安全，带在身上怕掉，放在家里又怕被偷，这才迫切觉得应该买条狗回来看家，可手中盈余不够，买了狗就不够吃饭，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买狗，等到月中的时候看看能不能让风记先结余。 这样一想，她就过去找宝儿姐商议一番。 接触的时间越久，她越是觉得宝儿姐这个人很有些故事，她学识渊博，见多识广，性情开朗，却有时候又够泼辣，粗言秽语也毫不忌讳，观其言行举止，温简猜测她一定是呆过某些地方，不过，这种话她自然不会问出口。 所以即便有时候宝儿姐和明珠姐撞在一起，碰出四溅的火花，说出某些话题的时候，正常的姑娘家一般来说都会羞涩低头，甚至扬长而去，再不往来。温简只做自己听不懂。 宝儿姐开始还以为温简脑子少根筋，但是时间一久，她也就明白过来了。 所以，两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做君子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