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第一次坐飞机
来到机场准备下车。 一只穿着花布鞋的脚刚跨出车门，一条长到腰间的麻花辫随着伸出的脑袋溜了出来，一件火红的花棉袄侧出肩来，挎着一个黑布包，另一只花布鞋紧跟着落地了，小青兴奋地用双手拢在嘴边呐喊起来，就像站在空旷无人高岗上一样，全忘了这是公共场合，引来了无数双好奇的眼睛看着小青。当小青发现那些指指点点的人们，害羞地蒙起眼睛，立刻意识到这不是老家的山头啊！ 小青这举动让我们是又惊又喜，我们是她朋友，能理解她此刻的兴奋，小青第一次近距离地看见飞机，第一次看见机场这样的大环境，她觉得这是上等人才能享受的，自己脚穿花布鞋，身穿花棉袄，头扎大辫子的村姑娘，能如此奢侈地享受到这一切，她感到十分兴奋和满足，也许她是她们家乡第一个坐过飞机的人？她像一个欣喜若狂的孩子似地东瞧瞧西看看，也不知道那个警界线干嘛用的，好奇地穿过警界线挤进去看那些人在干嘛。 老太太对这里非常的熟悉，自己会去换登机牌，办理行李托运，看得出她老人家并不是第一次坐飞机。 老太太将挤进人群的小青拉了出来：“小心人家把你当小偷噢！” “噢噢噢，原来警界线是不能乱越的”小青突然明白了。 她又继续好奇地四处乱逛，想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刻印在脑子里。 当小青第一次过安检时，麻烦来了。 安检员有点看不起小青这身打扮的外乡人，对她不是很客气，“站上去”，小青半天都没反应，站在原地傻傻地微笑着，“叫你站上去”安检员很不耐烦地指着脚跟前的台子叫，小青还是傻傻地立正站好。 “不会听吗？叫你站上去？”安检员再次吼到。 “青闺女，不要紧张，只要安全检测一下就好，你站到检查人员前面的那个台子上就行”老太太在前面一边配合检查，一边告诉小青。 小青看看老太太轻松地站到那个台上，让人抬着理发店里用的长夹板一样的东西，从头到脚，从前胸到后背，从左侧到右侧探个遍，她终于明白了，轻巧地面带喜悦地跳上那个台上。 老太太已经轻松地过了安检通道。 可是当检测仪器移到小青的右侧裤包时，检测仪突然呜叫起来，把在场的所有人吓得同时看向小青，那种不明的眼神夹杂着多少复杂的猜测和恐惧，小青自己也被检测仪发出的声音吓到了，不知所措地呆站在那里，安检员立马将小青按住，小青更是吓得眼前一片黑眩。 安检员迅速放下仪器，严肃认真地对小青进行了搜身。 真是吓人，虚惊一场，搞半天安检员从她右侧裤包里搜出了一把随身携带，可以折叠、锋利无比的小铜刀，那小铜刀据说是她爷爷用铜的子弹壳冶炼制成的，她爷爷是当地有名的打刀高手，她从小就戴着那把刀，那把刀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半步，哪怕睡觉都带着，这把刀成了小青的保护神。平时只见小青用这把小刀削水果之类的，一直以为只是一把普通的小水果刀而已，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小铜刀对她的意义是如此之大。 小青被吓傻了，当安检员要没收那把精致的小铜刀时。 “大娘，这些人太坏了，我不想坐飞机了，我真的不想坐飞机了……”小青从检测台上跳了下来，像一头受惊的小兽一样扑向安检员，迅速地抢回那把心爱的小铜刀。 小青那疯狂的举动引起了机场的sao动，小青又被两三个迅速赶来的机场保安给按住了。 我和紫海青刚要离开，听见小青的嚎叫声，连忙转了回来。 “对不起，这是一个误会，她第一次坐飞机，不知道不能携带利器，请您们放了她，请将那把她爷爷留给她的小铜刀交给我吧”看着可怜的小青我解释说。 “你老实点，不要这样过激”机场保安听我说完后，不客气地对小青说。 “对不起，我真的是第一次坐飞机，请不要把我爷爷留给我的小铜刀拿走”小青可怜巴巴地像个犯错的小孩似的认错着，看到我们赶来，她一下子感到安全了。 小青的认错，得到了人们的谅解，将小铜还给了她。 “老板，请您替我保管好这把小铜刀，等我过完成春节回来和您取”小青眼泪汪汪地将小铜刀递到我手里，眼巴巴地看着我。 “好的，放心，我一定代你保管好，你就放心地坐飞机吧”我向小青保证说。 小青用衣袖拉干了眼泪，露出可爱的笑容与我们挥手告别。 小青终于顺利地通过了安检。 看见正在焦急等待她的老太太，突然跑过去抱着老太太又委屈又高兴地哭了起来，刚才的兴奋早已被刚才的惊吓，吓得无影无踪。 “不哭啊，俺们青闺女最勇敢，一会儿你能看到蓝天白云呢，安全检测是为了大家的安全，那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不用太伤心难过啊！”老太太安慰小青。 “呵呵，大娘小青不怕，小青最勇敢，要把第一次坐飞机的印象刻在脑子里”小青又用手背拉了拉眼泪。 “大娘，我们的行李怎么不见了？”小青四周看看不见行李，紧张地问。 “噢，不着急，那些行李已经办理了托运手续，一会有行李专用车送到专门的行李舱内随我们一起飞上天，到达目标地”老太太讲解着。 “难怪，有钱人都喜欢坐飞机，原来是这么轻松，不像坐火车，大包小包又挤又抢的” “呵呵” 老太太牵着小青的手高高兴兴地向停机坪走去。 小青拉着老太太的手，紧张得颤颤巍巍地踏上通往机舱门的航梯，那一步步迈得如此小心，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这航梯给踩塌了似的。 终于进了机舱，在老太太的指引下找到了座位，才坐下，小青立刻兴奋起来，前后左右打量一遍，然后又贴着小窗子使劲往外看，就像要从这个小窗口钻出去一样。 “呵呵，真像一个小会议厅，这飞机啥时候起飞啊？”小青有点迫不及待地问。 “等乘客全上来了，做好安全准备就可以起飞了”老太太解释到。 小青像只小猴似的翻来动去，看着老太太抽出小桌板，拿起座位后面的书翻了起来，小青也学着翻看起来。 广播里传来：“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乘坐中国东方航空公司航班……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现在由客舱乘务员进行安全检查。请您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座椅靠背和小桌板。……谢谢！” “这位女士，请您系好安全带”空姐一边抬起手检查着小青头顶上方的行李架。 小青掏了半天系不上安全带，正在左看看右拉拉地忙活着。 “您好”空姐温柔地熟练地帮小青系好安全带。 “谢谢！”小青像个小学生礼貌地点点头。 “不客气，祝您旅途愉快！”空姐面带桃花般的笑容端庄往前走去。 “大娘，这些姐妹们好漂亮啊！太温柔了，不像刚才那些张牙舞爪的安检人员”小青双手托着脸，嘟着嘴说。 “俺们青闺女穿扮起来比她们还要美！”老太太捏了捏小青可爱的鼻子夸赞道。 “呵呵”小青一边傻笑一边翻看着画册。 当空姐站在过道中间演示安全cao作时，小青学得像模像样。 “大娘，从飞机上掉下去是不是就会飞了”小青好奇地问。 “傻丫头，那要有降落伞才行”老太太乐得笑呵呵的。 “噢噢噢，我在电视里看着那些跳伞的，那时特别崇拜他们”小青开心地说。 飞机启动了在跑道上开始滑翔…… 小青立马闭上眼睛，闭紧呼吸，靠紧后背，拼紧双脚，绷紧脚尖，紧紧抓住大娘的膝盖，那架势就像要奔赴刑场受刑似的。 “大娘，我脚底板好痒痒，感觉心快跳出来一样”小青紧张地说。 “青闺女，别怕，深呼吸，一会就好”老太太拍拍了小青肩膀。 飞机头抬了起来终于飞起来了。 “哇，好像打大秋一样再来一次就好了！”小青一下子乐了起来。 “大娘，那嗡嗡的响声，感觉自己就像在锅炉房里烧锅炉一样” “哈哈哈，俺青闺女想象力真不错，你不说还不像，一说还真像打大秋、烧锅炉呢”老太太高兴地笑着。 突然，飞机颠簸起来，连广播都还没来得及提醒乘客。 小青就吓得立马寻找救生设备起来。 “哈哈哈，青闺女，不用当心，飞机在空中飞行遇到气流产生的颠簸很正常，你系好安全带，好好坐着就行了”老太太看出小青的慌张。 广播里传来“各位旅客，我们的飞机因为受到航路气流的影响，有较为明显的颠簸。请您坐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洗手间将暂停使用，谢谢您的配合！” 当小青听完广播后。 “噢噢噢，黑死我了”小青轻轻拍了几下胸口。 小青看见窗外的天空和云朵，美美地入睡了，不知小青梦到了什么？也许梦到自己成为一名气质非凡的空姐，也许梦到和家人一起乘飞机旅游，也许梦见和心爱的人一起乘飞机飞回老家看父母，也许梦见自己成了一名勇敢的跳伞运动员，也许梦见自己在飞机上举行婚礼…… “呵呵，呵呵”小青梦笑着。 “青闺女，梦啥呢这么开心”老太太突然笑着问。 “大娘，我梦见自己当了机场的老大，刚才那般安检员被俺好好训了一顿，恭恭敬敬听俺指挥，那架式好威风呢！”小青挽起老太太的胳膊侧靠着在老太太的肩膀上。 “请问女士想喝点什么？”空姐面带微笑，细声细语地问。 “这个要开钱吗？”小青突然冒出一句。 “您好，女士，这是免费提供的，您看看想喝点什么”空姐解释到。 “来杯咖啡吧” “好的，请稍等，需要加糖吗？” “谢谢，不用”小青佯装很娴熟的样子。 一会，空姐递给小青一杯香浓的咖啡。 “青闺女，你喜欢喝咖啡？”老太太端着一杯牛奶好奇地问。 “大娘，是这样的，电视电影里不都是这样点的吗？”小青小声地附在老太太耳边说。 “哈哈哈，噢，原来是这样，那你像电视电影里一样好好品味一下”老太太喝了一小口牛奶，小声地说。 “嗯！”小青神往地点点头。 “哇，这咖啡咋是这么个味啊，中药都比这好喝”小青差点把一大口咖啡喷了出来，然后又睁圆着眼睛，将鼓鼓的腮帮子使劲地按瘪了下去，咕咚一声吞咽了下去。然后又鼓起腮帮子狠狠地吐了口气，摇晃了一下头才舒服过来。 老太太被小青的表情弄得哭笑不得！ “整半天，电视电影里的真是演戏啊”小青恍然大悟。 “也不全是演戏，那是要看个人的喜好，就像我们喜欢喝茶一样，味在其中，品而自知”老太太忙解释。 老太太根本不像一个拾荒的老太太，而是一位生活丰富的老人。 飞机开始抖动了起来，小青又一次被吓到。 广播里传来：“飞机正在下降。请您回原位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将座椅靠背调整到正常位置……谢谢！” “呵呵，这飞机抖起来就像我们小时候，从大土坡头上双手握紧方向盘，两脚伸直抬起，坐在滑轮车上猛地往下冲下去一样，那叫土飞机，这叫新型飞机！”小青想象着。 “大娘，我还没见过这飞机上的厕所呢……”小青略有遗憾！ 巫家坝机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