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窑厂
窑厂在村外一里左右的地方，占地面积极广，不难想象当年盛极一时的场景，可是如今，残垣断壁，荒草丛生，一片凄凉。 “唉...想当年我还年轻，刚刚从父亲手里接管了这个村子，于是动了全村的人，建造了这个窑厂。正式这个窑厂，打开了我们瓦山乡的名气，你知道吗，那时候各类商人络绎不绝，在这里讨价还价的声音可以传到村子里去呢！哈哈哈...”老里正红光满面，给书敏解说这窑厂的历史以及辉煌。 这个窑厂是他建的，代表的是他一辈子的成就，他带领着全村的百姓，家家户户住上了青砖瓦房，成就了附近远近驰名的瓦山乡。 “可惜啊，这些泥土都被挖完了，若不然，我们村便可以世世代代的繁荣下去。” 老里正心里惋惜不已。 “就算能挖一辈子，你能保证你的子孙子子孙孙都能挖一辈子吗？总有挖完的一天，瓦山乡总有尽头的一天。”书敏见老里正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村子为何会没落，还沉静在过去辉煌的美梦里。 “不会的，我早就打了村里人去别处寻找有陶土的地方，我们只要能够找到陶土，我们瓦山乡会再度兴盛起来的。” 里正听书敏这么说，有些不喜。 书敏叹了口气说：“就算你们找到了陶土，可以重新开始，你们也得离乡背井，就算你们去别处安了家，陶土也终有一天回淘尽，你们依然会回到今日的场景。涸泽而渔，终究不是子孙后代的福气。” “那又怎样？我们世世代代靠陶土为生，我们的手艺是最好的，我们绝不会舍了手艺去种地的。”多年来，官府不是没有派人来劝说他们离开此地，去别处定居，可是老里正都俨然拒绝了。 瓦山乡以陶土为生，当追逐陶土而居，哪能随随便便定居，去跟其他泥腿子一起靠天吃饭地种粮食呢！ “那你可想过，你们村的情况还能不能坚持到你们找到合适的地方？再说，就算被你找到合适的地方，当地的居民可愿意让你们肆无忌惮的陶土？这么多年了，你看看村里面还剩下些什么人？妇人，孩子，还有那些被迫去城里打工的人。他们可有你说的耐心？” 书敏继续说道：“你派出的人已经多少年没有回来了？你确定他们还会回来？” “这...”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他派出去的人差不多已经快要三年没有回来了吧，而且回来的越来越少，他们都认命了么？ “你再看看那些孩子，一个个的缺爹少娘，都长成什么样子了？你确定他们当中有人还能继承你们的高的陶土技术？我都怀疑你们还有谁会那样的技术。”看到老里正语塞，书敏不忘再加一剂猛药。 “呵呵呵呵呵...”老里正一阵苦笑，书敏算是戳到了他心尖儿上去了。村里的老人死的死，走的走，如今还能记住那些要诀的，除了自己，也不过那三五个人而已，而那几人身体也大不如前了，跟自己一样不知还能撑几年。 “呵呵呵，秦妇，你啊你...”苦笑了一阵，老里正忽然又笑了起来。他其实早就认识到原因所在了，可是人家说人越老越顽固，他是在跟自己顽固罢了，不愿意就这样放弃，更不愿承认自己早就的辉煌就是这个村子的催命符！ 他害怕，害怕这些功绩成了他犯下的罪过。 可是今天，被书敏这么赤裸裸的指开，他反而坦荡了起来。 可是就算他愿意承认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又如何？说什么都晚了，这里的山不再绿了，这里的******了，这里的地不再肥沃了。后悔还来得及吗？ 他转身下坡，慢慢走进窑厂，荒草凄凄，窑厂里还有百十口大缸堆砌在那儿，一排排的。书敏走进看去，竟然好些都还能用。 “这窑厂里烧出来的都是好东西，这些矼，还有旁边的砖和瓦...都是最好的。”见书敏吃惊，老里正解释道。 “这窑厂还能用吗？”看着那高高堆砌好的窑洞，一排排的。书敏问道。 “只要稍作修理便能用。不过能用又如何？已经没有陶土能烧了。”里正说道。 见里正似乎已经意识到问题所在了，书敏便不再多言，一行人就准备回去了。 “秦妇，我有个问题。”里正见书敏面色不似刚才那么难看，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 “我们是否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如果有，还请你们名言，无论如何，你们都是这个村子的恩人。” 书敏笑了一下，说“没有，如果有的话，便是你照顾的太周到了。你们村的情况我们一进村就清清楚楚了，可是你那桌的饭菜竟然比酒楼的还要丰盛，这让我们不禁有些不好的猜想。我们虽然是奉了官命而来，但我们实际上与你们一样是个普通老百姓，你的那些周到与我们而言，其实真的没有必要。” “哦，原来如此！呵呵”老里正摸摸自己的胡子，笑道。他心口的石块终于放下，笑声也爽朗了许多。同时对书敏一行人也高看了许多。 大家都把话说开了，气氛融洽了许多。孙氏将昨夜的饭菜热了热，依旧端了上来。 “大家都吃吧，做都做了，就别浪费了。”老里正知道了症结所在，于是大大方方的提议道。 “婆婆，你也跟我们一起吃吧，这么多菜，就别浪费了。”书敏见孙氏又跑去厨房吃饭，连忙拉住她说。 “这...”她有些为难，女人是不能上桌的。 “你也一起吃吧，就当是吃个便饭。”老里正话。 一桌子的菜，有树德在，竟然都没有吃光，里正就让孙氏整理一下，给每家每户都送去一些。收到菜的村民也算是沾了一些荤腥，个个吃得笑逐颜开。 午饭还算融洽，大家对老里正的印象也改观了许多。昨日以为他是个自顾面子不顾村民的自私自利的人，如今看来，大家的确是对他带了些偏见。 他虽然人有些固执，不过也算得上是个为民做事的好里正，可惜，他的作为加了这个村的衰败. 午饭后，书敏一行人回去住所休息，见阳光正好，大家便在院子里晒太阳，聊天。 “惠儿娘，你都跟那里正聊了什么？”大李氏八卦道 “能有啥，就去看了看窑厂。”书敏不打算告诉大李氏。跟她说一句，她能跑出十句问题出来。 书敏不说，另外两个就更不会说了。大李氏只好拿出针线出来做针线活。这是她们路过一处集市时买的，大李氏说今年回到家就差不多过年了，没时间为家里的小子们做新衣服，于是买了布料针线，利用路上闲余的时间赶制一番。 小李氏知道她的孩子的衣服，她婆婆会准备的，不过也依然学大李氏做了一些，不过她准备的少，早就做完了。于是她便帮着大李氏一起做。 针线这一块书敏就算了，她的技术，缝缝补补都遭人嫌弃了。 “惠儿娘，你以前针线活可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怎么现在就成这样子了？”大李氏曾怀疑的问道。 “我撞坏了脑袋，后来就这样了。”书敏搪塞道。 脑袋被撞过，生任何事情都可以解释，真好！ 大李氏听了以后，对书敏充满了同情，私底下又把张李氏给骂了一通。 “书敏，这个村子你可有什么计划吗？”****试探地问道，书敏曾许诺会让整个临江县西部富裕起来，很显然在这里，陈田村的那套方案是行不通的。 “的确有些想法，不过还不确定。我得好好合计一下，说不定真能成。”她今天看到窑厂的那一瞬间，那个想法就想成了。 一个空旷的地，一排排的大缸。书敏前世参观酱油厂的时候，对酱油厂就是这么个印象。 那个窑厂，稍微改装一下，不就是个酱油厂吗？酱油，不是恰好也是豆子酿的吗？ 来这里这么久，书敏知道这个时空里，还没有所谓的酱油呢！ ****撇了撇嘴，显然对书敏这个不确定答案的答复有些不满意。不过他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期盼着看书敏有怎样的计划，能够让这个濒临死亡的村子再度辉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