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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外出务工

    初中一年级上半学期,期末考试完毕,张禾苗回到家,家里门没锁上,父母去工作了还没回来,他看了看时间下午五点整。

    他背着书包推开门走进家里,放下书包来到厨房喝了杯热开水,然后在大厅的竹椅上坐了下来,拿出历史课本看了一会,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他醒来,弟弟放学回来了,他走过去问道:“小龙,你们什么时候期未考试°”

    “下个礼拜呀,哥你们就考完了,”张小龙问。

    他回道:“嗯,你知道爸妈去哪了吗?”

    “天都快黑了,”

    小龙道:“我也不知道。”

    两兄弟,收拾了一下房间,张小龙明年小学毕业。

    张禾苗走进厨房,烧了一锅洗脸水,然后走到门口,盼望着父母早点回家。

    过完年,正月初九,张禾苗也到了去学校报名的日子,但他没去。

    他的的父母为了把家里,建房子歉的钱还上,过完年,正月初六,告别家乡和孩子,去了浙江宁波,镇海区一个小镇上,打工。

    家里只留下,他和弟弟小龙,奶奶帮他们做饭。

    张禾苗没去上学在家里呆了半个月,他想出去挣钱,找了几天后才有了眉目。

    他叫陈二桂,三十岁左右,已婚,石榴村人经他介绍,张禾苗在离家十里外的山坡上一家制砖厂找到了一个份工作。

    那家制砖厂,专门烧制红砖,介绍人陈二桂,他在砖厂烧砖车间烧火,不过张禾苗才十六岁,他可干不了这事,张二桂帮他介绍的是一份拉车的活。

    第二天,他骑着父亲那辆凤凰牌二手双杠自行车,跟着陈二桂,来到十里外的农平制砖厂,这是他头一次参加工作,农平制砖厂完全归政府所有,由私营老板合伙承包经营生产,到出售。

    砖厂规模比较大,有工人上百,共两个车间,一是制砖车间,二是烧砖车间,张禾苗是在制砖车间,他的工作是把,把机器切好的成型湿砖坯,用一个铁架车从制砖坯的机器下每次拖出五块木板,每块木板上有二十块泥砖坯,一次拖一百块,然后拉到外面太阳底下去晒干。

    陈二桂把他带到厂长那里,厂长道:“就是他吗?”

    陈二桂点了点头,陪笑道:“嗯,我们村的,这不家里穷,没去上学,也想为家里挣点钱,虽然才十六岁,但拉坯绝对没问题。”

    张禾苗,默不住声的打量着砖厂,厂长,见他已有四十来岁,一米六左右,皮肤因为经常暴露在太阳底下,晒得幼黑,正字脸,小眼睛,连须胡子,说话小声,面善也很有礼貌。

    陈二桂把张禾苗交给官厂长后离开了,厂长把他带到拉坯组,包工头面前道:“金哥,这就是陈二柱介绍来的人,你教他怎么拉坯吧!”

    “好的,厂长,”金哥答应道。

    “官厂长”走后,包工头从车间外面拉了一辆已经生锈的铁架车过来。

    张禾苗走到包工头面前,打量了自己工作的区域,出坯口有四名女工,一位三十多岁,另外三位在十七八岁左右。

    她们负责把木板放到切坯口,然后由里边的一位女工按动切坯按钮,机器自动把切好的砖坯推到木板上,再由前面两名女工顺着铁架轨道,推到外面,然后由外面两名女工拖出来摆好,等凑齐了五板砖坯,再由一名男工把拉坯的铁架车用力的推到机器下面,然踩一脚地上的机关,铁架轨道自动下降,五块木板顺利贴在平面车上,然后由左手边一名女工,从挂在面前的布袋里拿一张粉红色票据,放在车上,男工伸手一拿装进口袋里,再用力从机器下面接拉装满砖坯的车子。往车间四周的晒砖场拉去。

    包工头对张禾苗说道:“这车子以后就是你的,你要负责把它保管好,不要让别人乱拿,如果坏了,可以拿到刚才带你过来的那位官厂长那里,他会帮你修理的,一车要拿五块木板,每木板上有二十块砖坯,也就是一百块砖坯,每车两角钱,全部记件,多劳多得,然后指了指右手边的女工道:“你每拉一车,她会发给你发一张红票据,也就是两毛钱,等你拉了一百车,也就是二十快钱,凑齐一百张红票据再交给我,我会帮你记在帐本上,等到了年底再结清工资给你,平时每月可预资一百块钱生活费,过节加五十,中秋节两百。”

    张禾苗打量了一眼包工头手上的车,那是一辆简单的铁架车,下两个钢圈车轮,光秃秃没有轮胎,车斗是平形的由十几根铁条焊接而成,前面的左右两根车袖,长约一米五左右,是两根圆形的空铁管焊上去的。

    包工头示范了一次给他看,然后拉到车间门口,指着指几十米远的晒坯场地和另外六个女工道:“看到那边那几位阿姨了吗,你把车拉拉到她们面前去就行了。”

    包工头让到一边,他走过去用力抓住车把手,往前拉,车斗很重,不小心差点被车尾的重量连人翘起,包工头在后面提示道:“两手要往下压,慢点没事,要小心呀!”

    他费力的拉着车子来到六名女工面前,两名女工从车上把砖坯拿下来晒在地上一层一层磊高,

    你是新来的吧,其中一名女工问道。

    “是的,阿姨,”张禾苗回答。

    他数了数他们拉坯组加包工头在内一共十个男生,包工头自已也拉车,年龄数包工头最长,四五十岁,因为喜欢喝酒,所以老是红光满面的,“其它大小不等,二三十岁,十五六七岁的都有。”

    张禾苗,拉了一天,拉了八十车,天黑之前收工,回到家后,已累得够呛一屁眼坐在椅子上。

    陈奶奶从厨房走出来,笑着问道:“禾苗,工作怎么?”

    “还好了,”张禾苗回答。

    张小龙续五年级,因为要上晚自习,晚上回家不方便,所以在学校寄宿,吃住都在学校,只有周六周未才回家。

    陈奶奶已经六十多岁了,头发也有些发白,她老伴早已不在人世。

    张禾苗听陈奶奶说:“他爷爷是在他两岁的时候一个冬天走的。”

    他对张爷爷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连张照片和画像都未曾有过,已至于他连爷爷的长象都不知道。

    吃完饭,他和陈奶奶在客厅看电视,看到九点半钟奶奶先去睡了,他喝了杯热开水关了电视机才回房去睡,他睡在客厅左边后房,奶奶睡左边前房。

    “他这是第一次一个人睡一个房间,而且在他家后山是座坟地,村里有人过世一般都埋在这座小山丘上,他家离居住区又隔了较远,孤零零的很安静,他睡到半夜被吓醒了,每次身上好像被什么压住动也不了了,又有些透不过去,想喊又喊不开口,但这时候他会醒来,迷信称其为“鬼压床”因为当事人总感觉自己醒来后仍然是肢体会动不了。

    “科学称其为“睡眠综合症,“或幻觉,但是两者又没有得到确实的依据,有的时候一天晚上几次,到是挺让他后怕的,不过过了两三个月后,这种睡眠梦幻症也慢慢肖失了,也许是他过于害怕和紧张才会产生这种幻觉。”

    在砖厂工作了一年,张禾苗决定外出打工,他一直想去上海或北京,但苦于没有熟人,不敢冒然前往,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他也十七岁了,年底已经把身份证办好了。

    他每天吃完早饭就去同学家,向他们打听家里有没有人在上海或北京工作的,但得到的回答是没有,或有但人家说他未满十八岁去了也难找工作,不愿意带,他只能打消这个念头心想等自己满十八岁了再说吧。

    他的母亲,昨天从浙江回来了,他的父亲没有一起回来,母亲说他还没放假,她是提前请假回来的,张禾苗心疼父亲,“觉得他一个人在外面,很孤寂吧!”

    过年前几天,包工头(金哥)打电话来,让他到砖厂结了工资,算算也有二千块钱了,从砖厂拿到工资后,包工头笑了笑,说道:张禾苗,明年还来跟着我干活吧。”

    他想了想道:“再说吧!”

    他回到家,母亲问他拿了多少钱,张禾苗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绿色的百元大抄,上面印着五位开国元老的头像。

    他把这些工资全部交到了母亲手里,母亲带他和弟弟到街上买了件过年的衣服,那件衣服是他母亲帮他挑的,一件灰色的夹克衫,在路边地摊上买的,张禾苗试穿了一下,并不是很满意,他不喜欢穿夹克衫,但母说:“好看就这件了。”

    张小龙笑道:哥,你喜欢吗?”

    他摇了摇头。

    过年的前五天,张三打电话给王三妹说:“厂里放假了,但是买不到回家的车票就不能回家了,”

    张禾苗知道父亲不能回家过年,心中有些失望。

    家里买了不少年货,像什么西瓜子,饼干,苹果等零食,初中同学徐盛来找他,问他为什么不去读书,张禾苗不知怎么回答他和他聊了一会,徐盛便离开了。

    农历十二月三十日,年三十时家家户户门前放鞭炮,父亲不在家,这些活就落到了他手里,虽然他很喜欢放鞭炮,但点燃它却是要些勇气,因为导火线太短了,只有不到三厘米长,每次拿着点火的时候手都有些发抖,而且点然后往地上一扔,快速跑开,弟弟站在远处看。

    张小龙哈哈大笑起来,道:“哥,害怕了吧,如果是爸爸,他就不害怕,他还敢拿在手里喱。”

    张禾苗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心想:“你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个伙,让你去试试,看害怕不害怕!”

    晚上八点之前他放了两挂鞭炮,把大门一关,和弟弟坐在火炉前看中央电视台一套,春节文艺晚会,母亲去厨房做宵夜吃去了,只有年三十,会做宵夜吃,吃完宵夜又回来看晚会,他很喜欢看春节文艺晚会,喜欢那些那张灯结彩的舞台,热闹的观众,能说会道的主持,最主要的是,那些能歌善舞看演员,明星,比如小品,民族风俗节目。

    十点钟多时候,母亲和弟弟都去睡了,张禾苗一个人硬是看到新年的钟声敲响后,电视台倒记时,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零,随着钟声响起,主持人大声祝福,舞台外烟花四起,二零零一年过去了,新的一年开始了。

    张禾苗,他不是神仙,也不是卜卦师,但他知道自己将要离开家,离开这座城市到外地去生活,去工作。

    正月,初一,张禾苗一大早就起床了,小黄(他家养的一条黄毛,的家犬,他喊它(叫小黄),它摇头摆尾反扑了过来,精神抖擞的叫嚷着,显然是很高兴,他摸着它的头,从大厅的桌子上拿了两挂母亲昨天晚上准备好的鞭炮,点响后才去开门。

    才打开门,就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原来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门外到处白茫茫一片,积雪足有二十几厘米,门前屋顶都被积雪覆盖着,山上的尖叶松被积雪压在地上,弯成弓形,阵阵清冷的风扫过田野。

    王三妹起来做早点,看到门外的积雪,显得很高兴笑着说道:今年又是个丰收年,他冲到房间把弟弟叫起来,并告诉他下雪了,张小龙一听马上从床上跳起来高兴地早喊道:“哇,是真的,太好了,哥,我们又可以堆雪人了。”

    邻居家的小孩子,在雪地里奔跑着,“小黄在地上打滚嬉戏。”

    初二要到亲朋好友家去拜年,王三妹提着礼品出来,装在一个编织袋内,交给张禾苗。

    一共五瓶四特白酒,她对张禾苗说道。并提醒兄弟俩到了外公,舅舅家要喊拜年的话。

    他把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推到门口,压了压前后两个轮轮看有没有漏掉气,查看之后他发现后面轮胎扁了很多,而前面轮子气依然充足,用手用力按下去,也不会凹陷下去,他满意的喊了一声小龙把气筒拿来我加点气。

    加好气后,又检查了一遍车轮子,并没什么问题后,拿了点机油给车子的链条带,菲轮和滚轮隙缝里面点了点柴油,起到润滑,减少磨擦带来的损坏,和保养滚轮不被生锈侵蚀的作用。

    王三妹留在家里看家,张禾苗骑着车,弟弟坐在车屁股架上,出了石榴村向他外公家方向驶去,马路是泥沙的,冬天雨水多,被山里运木头的机动车来回几趟,轮印深的地方足有一米多,里面淤泥浆不小心踩进去脚都拔不出来,当然脚是会出来的,但鞋子一定留在里面。

    他骑着车,摇摇晃晃的,没有安全感,搞不好就要打滑摔倒,路面非常差,又有积雪,如果不小心两人一摔跤,准掉进泥潭里,到时新衣服脏了不要紧,他最怕的是弄脏衣服,又要回家一趟母亲肯定要骂他为什么这么不小心点。所以他该慢的时候慢,路好的地方骑快点,要是路实在太烂,就下来推着走,经过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他和弟弟终于到了下坑村的拱桥边,远远的看到拱桥上站着几位少男少女,在那里聊天。

    当他看到一位穿着粉红色套装的少女时,心中疙瘩了一下,面前的正是陈晓唯。

    她也已经注意到了张禾苗,于是笑着喊道:“新年好!”

    张禾苗陪笑道:“新年好,没下车来。”

    站在陈晓唯身边那几个女孩问道:“晓唯,他是谁哟,”

    陈晓唯笑道:“不告诉你们。”

    当他骑着车赶到上坑村,路上遇到了不少熟人,张禾苗不得不一一向他们问好,或打招呼。

    王小勇站在门口,见外甥来了,笑脸相迎,两兄弟向他拜了个早年。

    刘英从厨房走了出来见外甥来了,从客厉桌上拿了一块鞭炮迎了出来,然后走到门口点然,一阵鞭炮声响起,声音在山村回荡,王医生在厨房忙着,兄弟俩给外婆拜了年之后又到厨房去给外公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