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章：鲸游沧海

    浩渺沧海，看不到边际，卫庄傲立鲸背之上，双手抱臂在胸，海风鼓荡起他的长发衣衫，意气风发，被困三年，一朝得解，他心中说不出的快意，忍不住仰天长啸起来。

    他啸声未罢，忽然感觉脚下灰鲸正往下沉去，他赶忙停住啸声，开始调匀气息，因为他知道，灰鲸要沉下海底了。

    渐渐地，灰鲸沉入水面，海水已经淹没卫庄的足踝，他赶忙趴到鲸背上，双手按住光滑的鲸背，暗运元力，手掌之上立刻出现一股吸力，好似吸盘一般紧紧吸在鲸背上，这样就算沉入海底，他也不会被海底暗流冲离鲸背。

    卫庄渐渐被海水淹没，耳畔传来“咕噜噜”的水流声，再往下就安静了，几乎什么都听不见。

    这灰鲸的体积十分大，越是大的鲸鱼潜水的深度越深，在水底憋气的时间越长，也不知这灰鲸下潜了多深，卫庄感觉周围水的压力越来越大，不得不运足全身元力来抵抗水压，否则他恐怕自己血管都会被压爆。

    灰鲸还是不断下潜，卫庄感觉浑身越来越难受，虽然这在他之前的预料之中，但似乎又有点超出他的预料，因为这灰鲸潜的实在太深了，连阳光都照不下来，四周一片昏暗，看不清东西，即使他用全力去对抗水压，还是感觉浑身剧痛无比，就好像全身骨骼筋脉都拧到一起一样。

    若单单是水压强大也就算了，海底暗流十分多，不断冲击着卫庄，好几次都差点把他掀下鲸背，他还要不断与海底暗流对抗，这灰鲸可是他的救命稻草，若是脱离了鲸背，在这茫茫大海之上，他简直是十死无生。

    人在绝境的时候往往便能激发出自己的潜能，发挥出远胜于平时的能力，现在的卫庄便是如此，他早已超越自己的极限，在与大海对抗，三年前他输给了大海，这一次，他说什么也要赢，因为一旦输，他便是死，他输不起。

    卫庄咬牙默默忍受着全身的剧痛，心中暗自庆幸，因为他在仙流岛上的三年不仅潜心修炼内功，洗髓经也丝毫没有落下，经过三年洗髓经的锤炼，他的rou身已经比一般武者的强悍十倍不止了，也正是因为洗髓经的功劳，他才能在这深海底保住性命，若是没有洗髓经，他恐怕自己不是全身剧痛这么简单了，估计早就被强大的水压给压死了。

    卫庄在深海默默忍受煎熬，简直度日如年，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他忽然感觉身子周围的水压渐渐变小，心头顿时一喜：“要上去了。”

    果然，过了片刻，他抬头已经能看到海面的阳光。

    “哗啦”一声，灰鲸浮出水面，明媚的阳光再次照射在卫庄身上，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贪婪地呼吸着海面清新的空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灰鲸在海面游了小半个时辰，又潜入海底，卫庄再次趴在鲸背上一起进入深海，忍受海底痛苦的煎熬。

    这一整天，灰鲸潜水四次，把卫庄折磨得死去活来，到了晚上，鲸群停了下来，所有灰鲸头靠头围成一个圈，开始睡觉，卫庄终于有机会休息一下了。

    他一天没有进食，肚子早已饿了，取下背后包裹，拿出里面用羚羊皮密封的食物，发现野果全都被海水压烂了，腊rou也被压得变了形。

    他只能把压烂的野果掏出来吃掉，腊rou留着以后吃，吃完后取出皮囊喝水，好在水囊不怕水压，没有出什么问题，若是没有水喝，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吃饱喝足，卫庄仰头躺在鲸背上休息，只见灰暗的天空中繁星明灭，璀璨无比，海上夜景，是其他地方都无法比拟的。

    休息了小半个时辰，卫庄感觉身上力气恢复了几分，便开始打坐入定，这是他在鲸背上的第一夜，他决定不睡觉，因为他不知道这些灰鲸会睡多久，若是时间很短，他怕自己还在睡梦中就被带到海底去了。

    他刚运功不久，就感觉浑身说不出的舒坦，似乎元力比以前增强了一分，他便觉得十分神奇，因为自从他的修为达到神脉十重大圆满后，元力便再也无法增长一丝一毫，所谓的大圆满，其实可以理解为饱和，就是达到极限了，唯有打破修为的桎梏，突破境界，元力才能增长。

    可是他现在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元力增长了，所以心中十分吃惊，又十分疑惑。

    运功五匝之后，已入深夜，卫庄又开始练起了洗髓经。

    洗髓经必须从炼体阶段开始修炼，但一旦入门后，就可以一直练，无论什么修为都可以，只不过到后面对rou身的增强会越来越低，直到完全失去效果。

    以卫庄现在的修为，他的rou身提升空间还很大，经历了白天的痛苦，他才知道洗髓经的重要，所以他要尽一切力量提升rou身强度。

    练完洗髓经，大半夜已经过去了，不过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卫庄闲来无事，决定练练拳掌武技，便在鲸背上开始练起了游龙踢斗。

    他起初害怕吵醒鲸群，所以动作十分轻，施展不开，不过到后来，他发现这些灰鲸睡得很沉，他这点动静对他们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便大展拳脚，肆意练起来，到最后，他竟在一个个鲸背上蹦来跳去，此等神奇场景，一般人八辈子都难经历一回，卫庄也兴奋无比，一直练习到东方海面泛红。

    太阳升出海面，鲸群终于醒了，发出“啾啾”鸣叫之声，开始游动起来，继续朝南进发。

    这一天又是痛苦的深海煎熬，到了晚上，卫庄吃饭的时候手都开始抖了，一块腊rou下肚后，身上终于有了一点力气。

    昨晚他已经测出了灰鲸的睡眠时间长达四个时辰，他便安心了，这一夜不练功了，就躺在鲸背上睡觉。

    由于他太累了，刚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忽然感觉鲸背晃动起来，被惊醒了，这才发现天已大亮，灰鲸已经开始游动了。

    他不禁有点后怕，若是自己在睡梦中被带入海底，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鲸群没有急着潜入海底，而是在海面游动，卫庄查看了体内情况，发现这一觉醒来后，不仅神完气足，就连元力也明显增强了许多，而且似乎比以前更加精纯了，堪称神奇。

    他回想这两天的经历，推测原因，最后断定，是海底承受高压的原因，说实话，在海底承受如此强大的水压，已经超出了他的极限，在这种神奇的情况下，使得他体内元力发生变化，元力被水压得浓缩了，“凡是浓缩的都是精华”这句话并不单单只是为了搞笑，而是有科学依据的。

    一想到这里，卫庄忽然觉得海底不再是煎熬，而是一种历练，他不再恐惧，而是有点兴奋，心中已经开始期盼第二天来临，好进入海底继续历练。

    到了第七天，卫庄身上所带的腊rou全部吃完了，就连清水也喝得差不多了，虽然他已竭力节省，但还是不够。

    他原以为在海上几天便能碰到船只，谁知这七天来连个船影都没看到，这一整天，他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

    不过卫庄运气不错，下午的时候，鲸群上海面换气，一只大海鸟居然落到远处一只鲸背上歇脚。

    这十分常见，以前卫庄也看到过，不过那时候他有水有rou，所以没有在意，但现在他断水断粮，对一切能吃的都十分在意，一看到海鸟便开心起来，在身上摸索了许久，掏出了一只小银锭，猛然掷出，“嗖”地一声，银锭准确无误地砸在海鸟身上，海鸟惨叫一声，羽毛纷飞，一下掉进海里，在海面漂了起来。

    卫庄赶紧踩踏着一头头灰鲸跑了过去，一把将死去的海鸟捞起来，拔去羽毛，放血便喝，喝完便开始吃rou。

    茹毛饮血地吃完海鸟，卫庄便觉得浑身又有了力气，这时灰鲸刚好开始缓缓沉下水面，卫庄便趴在鲸背上开始闭气，再次进入海底历练。

    又过三天，正午时分，前方隐约有一条大船迎面而来，卫庄顿时开心无比，远远地便对着那只大船喊叫求救。

    等到双方距离近了，海船上的人发现了前方有鲸群，而且鲸背上还站在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正对着他们大喊大叫。

    船夫们都吓了一跳，以为这是海上妖怪，正在对他们施展妖法，赶紧调转船头，溜之大吉。

    卫庄眼看着一只商船在自己面前转头就走，气得肺都快炸了，忍不住破口大骂，但没骂多久，他又被灰鲸带进了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