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长生不灭
回到城中的士兵无人不是心惊胆战，燕衡天所施展出来的天地异变，已超出他们心中的承受能力。 燕衡天莅临于九天之上，借太阳之光以无尽的杀意化身作一轮妖月。刹那间，在地上龟裂的土地裂缝中，有幽冥之火蔓延迅速。火光墨绿，直让人汗毛竖立，避之不及。这无妄的幽焰，看似能将整个荒原都化为焦土。 秦云见状急运起帝喾纪护身，他曾在凤凰古墓中着过这森森鬼火的道儿，自然不会再中计。 秦云的经脉由于帝喾纪的关系，有琉璃色的祥光通体透出，与上空燕衡天的鲜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大步前行，而幽冥鬼火却是怕了他身上的祥光，散出一条道不敢越雷池半步。 焚天冥决！ 燕衡天狞恶道，双手作印四境奏响，将从地下燃起的玄冥之火全数汇聚在两手之间。只听见他一声暴喝，道心中的杀意如浓墨滴在清水上一样瞬即扩张。其手中的那团幽冥之火中心忽有一抹猩红出现，杀气凛然。 “下地狱去吧！”燕衡天大喝道，将手中火团向秦云狠狠砸去。只见那暗红墨绿的火团一脱手，瞬间形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巨大火墙向秦云席卷而来。那代表着毁灭的火墙，将整个荒原完全覆盖在内，根本无法躲避。 秦云见状，再次准备将灵气集中在拳头上，要把这火墙一拳打爆！ 谁知，金鳞却忽然传念道：“以你此时的聚集的灵气，碰上火墙便只有死路一条！” 秦云的拳头打不穿火墙，只会让他葬身在火海之中。听了金鳞的话语，秦云毫无保留地催动着丹田之中的琉璃内丹，将所有的灵气仅集中在拳头之上。 拳中的灵气达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犹如银河之中新星出现，熲熲的琉璃光把整个荒原的黄土地都照得发白，竟然与压下的火墙形分庭抗礼之势。 谁知此时金鳞却还是说道：“依旧不够！” “还差什么？！”十万火急之下，秦云急冲道，眼看那火墙已经压到自己的面前。 “你的道心！” 强者相战，秦云拳中的琉璃已经能盖过幽冥鬼火，只是他的功法仍没有融合自己的道心，最终还是差了一线。 “道心吗？”秦云幽幽道，看着那越发接近的凶妄火墙，漆黑的双眸逐渐平静了起来，他必须在此时寻得属于自己的道心，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的道心。 秦云回想起过去，他的修行之路皆与蛮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无论是从一开始在jiejie的日记本中发现了怪力功法残章，还是后来所遇到的无月、金鳞、凤凰以及鬼谷子，皆是与蛮人紧密相连。 那个自天地初开亘古不能修炼的种族，最后却出了一位飞仙者，实在让人不得不感觉奇妙。 “蛮道？”秦云在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随即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此时此刻的想法，却又让他茅塞顿开，秦云终于知道自己要走上一条怎样的道。那是超越了生死两道，凌驾于苍穹天道的存在。 忽然间，秦云将遍布在全身的气孔通通打开，若是有修行者在场必定会对秦云的做法嗤之以鼻，都死到临头还进入修炼状态。 秦云一旦进入了修炼状态，便会受到苍穹的劫难，这点他心知肚明。但此刻他必须这样做，因为他此时需要海量的灵气。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修炼者这会像秦云这么做，修炼状态必须凝神静气，将这天地间的灵气吸入自身体内。而秦云被苍穹判为禁魂，每次进入修炼天地灵气便会主动攻伐他的经脉。 现在秦云便要反其道而行，将这阻碍自己修炼劫难变成有利于自己的作战的技法。这种看似简单的做法，实则异常困难。如果说修炼时灵气是向体内流动的话，那么运行功法则是完全地反过来。 此两者对冲只会让经脉受损，严重者更有可能会让经脉寸断，沦为废人。 秦云一边让帝喾纪修护经脉，另一边则催动这怪力功法将新的灵气融入他的拳头之中。嘴角之中，有些许鲜血溢出，看来尽管有着帝喾纪也让秦云受到了反噬。但即便如此，那漆黑的双眸却始终没有透露出一丝犹豫。终于，他的左拳捏成剑指状，直朝着从天上压下的火墙。 朝天指！ 秦云一声大喝，单手剑指向着苍穹指去。只见一道琉璃色的光柱忽然间冲天起，直奔苍穹而去。从他的剑指中形成了琉璃光柱，直插在火墙之中。两股狂暴的力量发生了剧烈碰撞，轰鸣声响彻云霄。 又见压下的火墙竟被琉璃光柱所聚散，而形成的火织云又消散于天空。暗红的黑夜被打碎，光明再临人间。 “去死吧！！”秦云傲气般说道，随即剑指立劈燕衡天。那轰天的琉璃光柱向着燕衡天的方向倾倒下来，宛如一柄天剑斩落在燕衡天的身上。 轰隆隆~~~ 天剑斩落在地，于厚实的大地上留下一条远不见边际，深不可见底的无比霸道的剑痕。 燕衡天鲜血淋漓地从地下爬了起来，此时的他黑发四散狼狈不堪。可他依旧没有断气，因为他的道心仍未被破。 “不可能！”燕衡天发疯似的嚎叫道。 “我怎么会输给你这个连道心都没有的废物！”赤红的眼眸透露着仇恨与不甘，一向同阶无敌的燕衡天怎会相信自己最后竟然会输给一个连道心都没有废物。 “谁说我没有找到自己的道心。”秦云缓步走到燕衡天的面前，铮铮冷言道。 “我的道即是不灭！”在刚才火墙即将压下的一瞬，秦云顿悟。既然他在修行之路上接触到的人皆与仙子有关，那么他便踏进一条未曾有人敢证的道。 超越大道三千的绝对存在，此道便是不灭。 长生不灭，视为仙。 燕衡天听罢身体如遭雷击，随即痴痴笑道：“就凭你也妄想修炼成仙？” 万帝时期，仙子也要修得万法方能飞仙。可现如今，不要说大帝。即使是成皇者也已经成为传说，秦云又拿什么去修他的长生不灭。 “我会成功的！”秦云眼神极其坚定地向着燕衡天说道。 “可是，你不会看见那天！”拳中琉璃之色再盛，秦云也是时候给燕衡天做最后的了结。 “什么？”燕衡天的脚步颤抖着退后了些许，他看着秦云的拳头心中竟有害怕的感觉。 “不要~” “不要！”燕衡天再次后退，同阶无敌的道心随着他每退一步，便瓦解了一些。直到最后他跌倒在地，筑起的道心片刻间土崩瓦解。 可就在秦云的拳头准备狠砸而下时，荒原之上突生异变。一道强大让秦云难以招架的威压自楚国帝北关中席卷而来，直压得秦云喘不过气。 “竖子，住手！”一道苍老而嗔怒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只不过是一道声音而已，却把秦云震得心脉受损，若非金鳞出手相互，秦云极有可能当场暴毙。 “师叔救我！”燕衡天急忙求救道，他此时的道心已毁根本就不是秦云的一合之敌。 “知命境吗？”秦云口中吃苦道，面对大境界的修行者，似乎无需被他看一眼，只要听其一句话，便足以将秦云虐杀。 “知命一重天。”金鳞平静的补充道，丝毫没有泛起波澜。 “叔。” “我知道了。”金鳞回话道，当秦云要面对的敌人是知命境时，它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突然降临在荒原上的赤霞门长老凶神恶煞地盯着秦云，知命境的修为非同小可，他压根不屑于动手，只需要释放出一道灵压就足以让秦云死无葬身之地。 可他却不知道此时的秦云已经融合了金鳞的力量，任由他修为再高也起不了半点作用。 但还没等金鳞出手将那赤霞门长老碾杀，金城关方向蓦然传来了道音阵阵。 “欺负我演武堂没人是不是！” 只见为首出现的是一位孩童模样的修行者，其身后则有九名道骨仙风的修行者紧跟而来。在金城关上一直观望的士兵见这十人的到来，军心大振摇旗呐喊。 演武堂十长老联袂而至！ “快走！”赤霞门长老见十长老的到来，深知自己并不是对手。即刻一手抓过燕衡天的肩膀，想要立刻逃遁回楚国帝北关。 “小兄弟你没事吧！”大长老飘然落下对秦云关心道。 谁知，秦云的注意力却没有转移到大长老的身上，他心意已决这次绝对不能让燕衡天再逃，即使是最大的底牌被暴露也在所不惜。 “叔，帮我！”秦云道，开始运用起金鳞所赐予他的力量。 其背后那双金翼光芒大作，秦云奋起直追。 “不可能！”大长老睁眼看着秦云此刻所爆发出来的修为震惊道。 “有神秘者藏在他体内！”二长老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那修为不可能属于秦云。她的面容被轻纱遮掩，其声调十足的妖媚。 “他体内的强者看来也有知命境！”三长老接着道，将手中刚唤出的巨灵锤扛到了肩上。 “看来无需我们出手了。”大长老笑道，似乎是在嘲笑自己刚才是瞎cao心了。 秦云转眼便至，口中道：“哪里逃！” 手上一翻，一团近乎神圣的火团出现在秦云的手中。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赤霞门长老森然道，又见演武堂十长老并没有追上来。当即恶向胆边生，要将独自追赶过来的秦云格杀。 他并不觉得秦云手中的火团会有多大的威力，自持修为已入知命的他，伸出后手想要将火团涅灭。 秦云见状面露笑意，金鳞的功法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知命境能够洞察的。只见火团与手掌相接之时，那赤霞门长老全身都被烧着起来。赤霞门长老骇然，一身修为尽显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看似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火焰熄灭。 随着一声凄绝的惨叫，赤霞门长老从上空中落下，化为灰烬。 “不要杀我！”掉落在地的燕衡天惊恐道，望着正步步逼近的秦云，一股腥臭的液体从他的裆部流出。 “懦夫！”秦云轻笑道，想不到以杀伐为道心的燕衡天，在自己的临死之前却是这般窝囊。 他提起巨阙剑劈下，切断了燕衡天的最后一口气。 原本碧蓝的天空，突然洒下一场大雨。雨来得莫名却又好像早有征兆，不知是否是苍穹施法落下的。 秦云抬起头，直看着点点落下的雨滴。晶莹的水珠划过了他的脸颊，顺带也将其脸上的灰尘带走一些。哗啦啦的雨声逐渐增大，将这荒原的黄土地染成了红黑色。红，是场中尸体的血水。黑，则是大战后所遍布的灰烬。楚国帝北关，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城门紧闭，并无一将有胆率兵出城。而秦国的金城关，则传来了欢歌，赤霞门的死了一位圣子，再加上演武堂十长老的到来无疑是比大捷更加振奋人心的事情。 “孩子，你没事吧。”大长老撑起一把伞走到秦云身边，将打在秦云身上的雨水挡在外面。 “麻烦大长老cao心了。”秦云笑道，有一滴水珠子从他的眼角边上流了下来，只是不知那究竟是他的泪水，还是刚才所淋的雨水。秦云在大长老的陪同下，向着金城关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都能在变得松软的黄土地上留下一个脚印。偌大的雨水积聚在被踩出的坑子中，好似又能把这坑子填满。 直到两人进入金城关，两名士兵疾步跑来，要把城门紧紧关上。就在城门关得剩下一道缝隙之时，秦云转身向着外头远远看去。他的目光越过了荒原，来到了楚国的帝北关前。青色的城砖，被雨水打湿而显得灰白。楚军之旗也沾了水分，不能飘动。 “夏成，下一个就是你了！”秦云幽幽道，那双异常深邃的毫无偏移，秦楚大战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