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鬼谷？地狱？
晨间，秦云装作一个没事人一样下了演武堂，踱步走向早已在山下等候多时的苏素。关于昨天他所见，一字不提。 “你打算去往何处？”秦云柔声开口道。两人的目的不同，所行之路自然不同，秦云要找到藏在人海中鬼谷子，而苏素则是踏上医道登灵台进知命。 此时的苏素已无昨晚上的失态，澄亮的双眸没有丝毫的凝滞。她道：“东边有小国无数，同时临近大海，我想先去那边看看。” “一路平安。”秦云重道，此刻一别要等到两年后方能再遇。 “保重~~”苏素道，没有问题秦云打算如何，因为要在北苍十万万人中寻得一人，这本来就是极其需要运气的事情。 苏素俯身弯腰向秦云行离别之礼，随后转身离去身形渐远，消失在密集的街道上。 秦云默然抬头望向无边苍穹，心中不由想起一句话。 “人的每一次别离，都是为了更好的再遇。” 他顺着记忆，来到了昨天晚上苏素来过的茶摊中。只见那老人此时已经忙碌起来，碳炉上不断有水被烧开，摊中充斥着咕嘟咕嘟的声音。只是于现在热闹的街上，开水沸腾声小了许多。 在茶摊上歇息的路人不多，秦云走到了昨晚的位置上，独自坐了下来。老人不知是因为年纪大了还是茶摊炉火温度较高的关系，再为秦云泡上茶的时候，满布皱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微汗。 茶碗上的盖子被秦云打开，茶色清淡优雅，一股香气扑鼻而来。秦云细嗅了一番，他虽不懂茶，却也觉得这茶极好。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一道熟悉的声音从秦云的身后传来，说话者由远而近走到了他的身边，那正是焰流火妖。它苦思了一晚上后，终究还是忍不住向秦云问道。看来，在跟随了秦云一段日子后，连焰流火妖的思维方式也逐渐向人了。 “他还没有醒来。”不等秦云开口，火妖便说道，免得秦云担心。 “我也不知道”秦云耸耸肩口角出露出苦笑，要在茫茫人海中寻得一人，既可以是在转角处便能碰见的简单事，也可以是踏遍天涯也不能看见麻烦事。 秦云看着火妖，目光无意中落在了它的鼻子上。相传野兽的鼻子要比人类灵敏数倍，跟何况妖兽？ 于是，他心生一计。尽管成功率少得可怜，但他还是觉得一试。于是他问道：“火妖，你的鼻子灵敏吗？” 焰流火妖闻言一愣，不知秦云此话何意？谁知，秦云将双手贴在自己面庞边缘，轻轻用力一揭，一块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秦云卸了下来。 这也是焰流火妖第一次看见秦云的相貌，虽然面庞上还保留着一丝孩童的稚气，但是不难察觉其中的英气，特别是眸子里的那宛如夜空的深邃让人难忘。 与戴着人皮面具时的寻常众人样，出入实在太大。 “你闻闻，看能不能嗅到一丝不属于我的气味。”秦云低声道。他在咸阳城露出真实模样，有一定的危险性。毕竟，吕府便在不远处。 焰流火妖闻言，头伸到人皮面具前鼻子抽动了起来。可是那人皮面具此时已被秦云戴了大半年，即便是嗅觉再好的鼻子也难嗅出其中还残留的鬼谷子的气息。 但焰流火妖嗅了良久，依然没有放弃，因为它不想让秦云失望。 终于就在秦云也打算断了这个想法的时候，焰流火妖忽然眉头一皱，它察觉到了人皮面具中的异处。 那不是残留在人皮面具中属于鬼谷子的人体气味，而是属于他灵气的道息，在裁剪人皮面具时所留下的道息。 在察觉到这股道息后，焰流火妖更惊讶地方向，有一道相同但比起人皮面具中所残留的强大无数倍的道息，出现在咸阳城北门。 “那人此时就在北门！”焰流火妖道。 秦云会意，急将人皮面具带好冲向北门。而此时，茶碗上的茶仍是温热。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惊喜，秦云在飞奔向北门的途中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鬼谷子出现在咸阳城外，对他来说可以算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北门郊外，有一小道，只见一佝偻的身影正站在道上的一侧边。老人的身躯被宽大的布衣所披着，看不见手脚。 秦云大走两步到老人背后恭敬道：“晚辈见过老先生！” 鬼谷子闻言转过身来呵呵笑道：“小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吧。” “还算安好。”秦云答道，抬头望向鬼谷子。只见与半年前相比，鬼谷子似乎更加的苍老了，煞白无血色的面容似乎昭示着他已经风中残烛。 “你想进入鬼谷。” “我带你去。” 鬼谷子道，和两人在李府中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相同，鬼谷子仅需一眼便能看清秦云之所想。 秦云眉头一皱，想不到鬼谷子竟然如此直接地答应自己的请求。 “老夫快死了。”鬼谷子向秦云道出了原因。 “晚辈在咸阳识得良医，若是老先生若是不嫌弃不妨.......” 秦云的话还没有说完，鬼谷子便摆摆手打断了秦云，他道：“生老病死人间常事，小友不必放在心上。” 鬼谷子平静道，对于生死早已看淡，又哪会害怕。 秦云一时无语，不知为何对这个仅用双眼便看穿自己所有的老人，心中生出一股莫名亲切的感觉。 和吴道丰的师生恩情不同，鬼谷子给秦云的感觉是那种纯粹的长辈关切。 两种感觉大致相同，却又各有不同。 “你知道鬼谷在哪吗？”鬼谷子问道。 秦云摇摇头，按照吕不讳的说法，鬼谷应该只有鬼谷的传人才知道，而其传人只有一个，他被称作鬼谷子。 见秦云摇摇头，鬼谷子再道：“那你知道苍穹在哪吗？” 秦云闻言，不确定地指了指头顶的上空。 “没错，苍穹就在上面。”鬼谷子笑了笑，说出一句耐人询问的话儿。 “既然苍穹在天上，那么鬼谷自然就在地下。鬼谷并不是只有老夫能进入，每一个人死后都会进入鬼谷。” 秦云听罢身躯不由一震，原来传闻中的鬼谷，就是众人口中所说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