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半年之约
沈海说完，冷冷地看向了古凡。 此时的古凡，鲜血洒满了胸前，样子颇为狼狈。 面对拥有着武宗实力的沈海，古凡没有一丝战胜的可能。 可是即使在这绝境，古凡的眸子里，任然沉静如水，带着一如既往的漠然。这是他数十年来，无数次与凶兽生死相搏，养成的气质。 古凡曾经认为自己，就是一头凶兽。为了生存，为了活着，本能地活着。 当他体内的魔，无时无刻不在夺去他生机时，古凡别无选择。 古凡在无数次独自****伤口时，想过自己的路。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在没有一丝色彩的枯燥世界中，死去。可是，胭脂的出现，让古凡对世界的看法，变得不同。 他在有了胭脂陪伴的短短时间里，找到了自己是一个人的感觉，找到了生有别于死的动力。 这就是生无可恋，与生有可恋的区别。 古凡心中，已经幻想着，自己以后会和胭脂，走过千山万水，看过潮起潮落。或许，就算古凡被身体中的那只魔，搞死，也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可是偏偏，他在死亡的边缘，被胭脂用自己的生命换了回来。 看过无数次野兽对死亡的畏惧，古凡对于胭脂的做法，在心中打了一个永远都无法解不开的结。 在他醒来的那一刻，在他看到那天，天空中飘着粉红色雨滴的那刻，在他感受到那雨滴中，nongnong不舍的那一刻，古凡心如刀绞。 那时的他，想到的是跟胭脂一起，化作漫天云雨。可是古凡却被黑虎一席话点醒，它说，或许自己可以将胭脂复活呢？ 所以古凡走出了那人迹罕至的妖林，来到了这里。 他无比庆幸自己的选择。 因为他出来的第一天，就看到了魂牵梦绕的“胭脂”。对于古凡来说，能将胭脂救出去，一切付出都会值得。 古凡眼睛，丝毫没有畏惧。 他一双奇异的眸子，沉静如水。 “准备！”黑虎的声音在古凡脑海中响起。 拼死一搏，这就是古凡的选择。 沈海一双满是血丝的眸子，与古凡直直的对视着。 或许是沈颖的话，起了作用，沈海看着不屈的古凡，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嘶哑。 “你很像曾经的我，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竭尽了。可是结果，也会跟我一样，会以失败而告终。” “如果这个丫头对我的意义没有这么大，我或许会成全你，可是她对我于我变强的路，实在是太重要了。” 沈海缓缓开口，声音竟然变得柔和。 “我不会退步，而你也不会让步。那么我们，不如就采取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个办法，如何？” 古凡盯着沈海，没有开口。 沈海自顾自说道：“曾经的我也是这样，颖儿母亲家族强势，却也给了我一个机会。他们让我与一个普通的侍卫对战，只要我赢了，就可以将颖儿的母亲留下！可是我却失败了！” 沈海说道这里，嘴唇忍不住起来。 好不容易压制住翻滚的记忆，沈海死死地盯着沈海，认真地说道：“如果你可以击败我，我就可以让你，带走这个女孩！” 沈海眼中带着血丝，神色间透着癫狂。 他补充道：“我可以给你三个月的时间。怎么样？” 古凡听了沈海的话，心中念头闪过。 就算他和黑虎，拼尽全力有可能将沈海杀掉，但是想要将胭脂带走，机会也十分渺茫。 不说怎么样才能把胭脂从枷锁里解出，就算能出去，重伤的他们又如何从如同绝境般的神古宗，逃出生天？ 古凡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胭脂，冷声说道：“你得保证不能伤害胭脂，否则我不会同意。” “这个你放心，既然我提出了这个赌约，那我们就像男人一样堂堂正正。我可以现在，在你的面前伤害她，但是我根本不屑这么做。如果你还不能相信的话，我可以将她，交给颖儿！” 沈海说的话，很有道理。 古凡看了一眼沈海身后的沈颖，后者对他重重点了点头。 “半年之内，我会将这丫头，当成贵客好好招待着。半年后，我要让你体会到，我当年的绝望！”沈海对着古凡冷声说道，似哭似笑。 沈海走到胭脂身前，把那只小锁，生生捏碎。 “快来告别吧，让我体会一下，你们的悲恸绝望，呵呵呵！” 古凡一步走到胭脂身前，轻轻将那纤细的铁链，扯了下来。 他捧起胭脂的俏脸，眼中尽是关爱。 “胭脂，等我。”古凡张了张口，觉得说什么，都是如此无力。 胭脂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从古凡的手里挣开。 她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对古凡说道：“我叫清洛，不是你说的胭脂。” 古凡看着眼前佳人，对他的疏远，心中不禁一痛。 他不知道，眼前的佳人，真的不是胭脂，还是假装不是胭脂，或是失忆不记得自己是不是胭脂。 古凡看着胭脂身上伤口处，紫色的鲜血；他看着她眼中陌生的神色，心中叹息。 “好。清洛，等我！” 既然她不喜欢被叫做胭脂，那就叫她清洛。 古凡深深看了一眼清洛，将眼前佳人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中。 转身，离去，心中百味陈杂。 沈海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没有我想的那么有趣，你们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不及我们曾经的万分之一。我突然有点后悔给你机会，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出，半年之后，我等着你！” 古凡带着黑虎，一步一步，沿着暗道走出了沈海的房间。 他感受着微凉的夜风，心中不禁有些颤抖。 “她是胭脂么？”古凡轻声开口。 “你已经知道了答案，为什么还要问我呢。她跟胭脂很像很像，她或许跟胭脂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但是她也说了，她是清洛。”黑虎的声音，在脑海中升起。 “半年之后，你会来吗？”黑虎问道。 古凡手里出现了胭脂的石刻，沉默不语，轻轻摩挲。 “走吧！先离开这里再说。” 清冷的星光下，古凡与黑虎落寞的身影，渐渐走远，消失在未知的夜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