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消殒、新生
胭脂浅红色的眼眸中，带着复杂地情感。她深深看着古凡，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了一声叹息。 她娇柔的身体，轻轻飘起，悬浮在古凡的身边。 胭脂伸出纤细的手掌，触碰到了古凡的色彩斑斓的，虚幻的指尖。 “嗡。” 一个悦耳的声音，从胭脂的身体中响起。声音响起时，胭脂的指尖，忽然白芒一闪。 白芒弥漫，慢慢向胭脂全身蔓延。不一会儿，胭脂的身影完全被耀眼的白芒笼罩，只能看到一个窈窕的轮廓。 “叮泠泠。” 一丝清脆的声音从白芒中响起，悠扬不绝。 那白芒构成的轮廓，逐渐变得虚幻。从指间开始，化作了星星点点，如清冷的泉水般，缓缓流向了古凡。 那乳白色的光芒，在古凡虚幻的身体上荡过。那些斑斓绚烂的色彩，隐入白芒下消失不见。 几个呼吸之后，空中便只剩下了古凡被白芒包裹的声影。胭脂的身体彻底消散，只留下一个浅红色的小小倩影。 那是胭脂的本源灵魂。 胭脂的灵魂，红唇轻启，带着复杂的情绪，响彻林间。 “黑虎，我会将契约转移在古凡哥哥身上。以后，他便是主，你便是仆。” 地面上，眼神中满是唏嘘的黑虎，轻轻点头。 “古凡哥哥灵魂受损，等他醒来时，我早就不存在了。如果他不记得我，你不要告诉他我来过。” 黑虎点头。 “我答应过，给你造化，现在给你兑现。” 胭脂的灵魂，小手一摆，一小团带着奥妙气息的光团，轻轻飘向了黑虎的额头间，一闪而没。 说完，灵魂状态的胭脂，飞向了古凡。她看着古凡逐渐生出了血rou肌肤的身体，开心地绕着他上下翻飞。 “轰隆隆！” 天空上，无声聚集了三天的雷云，如睡醒地巨龙般，轻轻翻滚着，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 胭脂听闻雷声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漂浮在古凡的面前，深深地看着他熟睡的脸庞，嘴角向下轻轻一撇。 她哽咽着，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她嘴巴张了张，却只有无言的沉默。 相逢亦难别亦难。 “轰隆隆！” 聚集了整整三天的劫雷，忽然闪过一道紫色的雷光，毫无征兆地劈了下来！ 胭脂猛的抬头。 这雷是为了她而来，只有自己彻底消散，这些恐怖的紫色劫雷，才不会波及到正在铸体的古凡。 她没有丝毫犹豫，身体一晃，在空气中划过一道红色光痕，狠狠与那道劫雷对撞在一起。 “唰！” 刺眼的光芒瞬间亮起，一闪而逝。一种无法形容的气势，在空中呈圆形散开，留下了如末世般的黑暗，久久不散。 久久不散的，还有一声带着nongnong不舍的呼唤。 … 古凡感觉自己，待在一团暖洋洋地光芒中。全身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自由的呼吸，舒适无比。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古凡皱眉沉思，努力回想着以前的事情。可是此时他的意识中，一片混乱与黑暗。唯一的色彩，是一抹模糊的浅红。 在那色彩上，古凡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亲切，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亲近。他伸出手掌，向那抹浅红的色彩触去。 可是他指尖还未碰到，那一抹色彩就化作了星星点点，消散不见。 摇了摇头，古凡沮丧无比。 就在这时，一道轻声的呼唤，从耳边传来。古凡的本源灵魂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晃了晃虚弱的脑袋，抬眼向四周看去。 入眼处，是一个看不到边界的，灰蒙蒙的灵魂空间。唯一熟悉的东西，是一只精致洁白的玉锁。 玉锁？ 看到了玉锁，古凡才想起了发生在之前的事。自己被浮屠魔尊逼到了玉锁中，受伤昏迷。可是那个魔呢？ 古凡没有看到魔的踪影，也懒得思考。 忽然，古凡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传来了清凉的触觉。 意识回归身体，他的眼皮颤了颤，睁开了双眼。 两道色彩斑斓的精光，从古凡的瞳孔中射出，rou眼可见！两个呼吸后，那精光缓缓收敛，聚集在了古凡的瞳孔中。 古凡的眼睛，仍然是黑色的。但是他的瞳孔，却有无数色彩轻轻流转。 古凡从地面上行轻轻爬起，他伸出温润如玉的修长手掌，接住了一滴淅沥的雨滴。 小小的雨滴，在古凡的手掌间轻轻颤动。雨滴中一个浅红色的倩影，顾盼流转。 古凡盯着那熟悉的倩影，心中有悲伤迅速蔓延。 他猛地抬头，看着四周不断飘落的浅红雨滴，心如同被狠狠攥住一般，喘不上气来。 古凡轻轻蹲下身子，忽然发现，在他的脚下，有一个沾满了泥点的小小石刻。 浅红色的时刻，栩栩如生，正是胭脂生前的模样。 古凡看到了胭脂的俏脸，手掌微微一颤。模糊的昔日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的意识彻底清醒！先是检查了一下身体。 满身的伤疤全部消失不见，就连他古铜色的皮肤，此时也变得如温玉般光滑乳白。 这不是自己原来的身体，古凡肯定了这一点。 将意识沉入灵魂空间，灰蒙蒙的空间中，魂力枯竭。只有那只精致的玉锁静静漂浮着，不见魔砖！ 古凡意识从灵魂空间中退出，沉着脸思索起来！ 那只魔砖不见了，古凡十年来的心结，算是了结了。可是他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不见的，还有胭脂的身影。 给他灰暗残酷的生活，带来唯一色彩的胭脂，不见了。 他看着自己宛如新生的身体，看着那些淅沥落下的浅红色雨滴，心中猜到了什么。 古凡将手中的胭脂，紧紧地捂在胸口。他轻轻闭起双眼，感受着蔓延在周围的悲伤氛围，眼角落下泪来。他从天地间，感受到了胭脂若有若无的气息。 “胭脂，你是为我而死吗？” “你这个傻丫头，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对死亡，看得很开了。那种灰暗的生活，活下去与死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你的出现，让我感觉到了世界的色彩，让我不舍得死亡。” “但是你不在了，我与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古凡长长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掌，就要向自己的脑袋拍去！ 就在这时，古凡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她死前交代，让你好好活下去！” 这声音让古凡的身体猛地一颤，手掌停在了额前。 “你是谁？”古凡问道。 “我是你口中的黑虎。” “黑虎？”古凡猛地转头，向黑虎的方向看去。 黑虎趴伏在地上，对着古凡轻轻点了点脑袋。 古凡连忙走了过去，用意识跟黑虎交流道：“胭脂呢？她在哪？” “你都已经猜到了。她为了将你救活，用自己的命，帮你重铸了身体。用自己的意识，阻止了天上的劫雷！” “你现在的身体，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也是胭脂的身体。她付出了这么自己生命的代价，就为了救你一个凡人小子！你知道她的命，有多么宝贵吗？” 古凡听到黑虎的话，将胭脂化作的石刻，握的更紧。 没等古凡回答，黑虎继续说道：“界灵，是世界所生。但是不是所有的世界，都能产生界灵。当一个世界崩毁时，才有极小的可能形成这种奇特的生命。” “界灵生来就拥有天地间最本源的身体，可以掌控世界最本源的力量。所以，当他们出世时，所在的世界就会降下劫雷，将他们毁灭在最虚弱的阶段。” “胭脂存在于时间，根本就是一个奇迹。可惜她以前的记忆不再，犹如一张白纸，这才被你小子骗在了身边！可是她竟然傻到，用自己的本源灵体，帮你重铸rou体，真是傻到了极点！” “如果她能平安地成长下去，总有一天会成为天地间最强大的存在！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一开始没有你，她也不可能存活下来。你们两个的关系还真的复杂！” “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让你活下去！因为我与胭脂签订而来主仆契约，转移在了你的身上。如果你死了，我也无法活下去！就算你可以无视我的生命，也要想想，怎么才能像一个男人一样活下去！” “别怀疑我说的话，这些信息，都是胭脂赠给我的本源魂力中，带着的信息。如果你可以凭借着现在的本源灵体，不断变强，说不定有朝一日，就可以将胭脂彻底复活！” 古凡本来有些黯淡的眸子，听到了复活两字，瞬间亮了起来！ “对啊！自己怎么能选择像一个懦夫一样死亡呢！？自己不能辜负胭脂的期望，好好活下去！” 他把手中的胭脂，捧在面前，轻声说道：“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复活的！然后跟你这个傻丫头一起，完成我们之间的承诺！” 古凡将胭脂，收回了玉锁空间中。他抬头看了一眼苍天，心中生出无限动力来！ “黑虎，我们去哪？”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想办法变强！待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林子里，一辈子都没有前途，你应该出去见识见识这个世界！说起来，我也有很久很久，没有去过人类的世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