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走出走进（二）

    两个女人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一个紧锁着眉头面色肃穆，阴沉的可怕，另一个则满脸关切的注视着走进来的叶子，柔情似水。

    叶子低垂着眼睑，不去关注沙发上的两个人，径直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三人沉默，如同情感破裂的三角关系，沉闷，沉重。即使事实并非如此。

    良久，李青竹才正视叶子，缓缓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叶子沉默着，但身体却轻轻颤抖了一下，细微到除了叶子自己，其他两人都没有察觉。

    李青竹看了叶子一会儿，没看出什么，才继续说道：“我不想说什么安慰的话语，事实上也说不出来。倒也不会可怜你什么，男人嘛，总得经历点东西。不过看你真的不太好受，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点头，我会想办法让那个梁志斌身后的家族旦夕间覆灭！”

    话语平静，内容吓人！这次倒真没有什么试探的意味在里面，她只是想要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关心、安慰叶子。

    叶子缓缓抬头，看了李青竹一眼，又低下了头，良久才用着有点沙哑的声音拒绝道：“不用！”

    “不相信我有这样的能力？”李青竹皱了皱眉头，冷冷道。

    叶子摇了摇头，平淡道：“没必要！”

    “没必要？”李青竹呵呵一笑，但一点笑的意味都没有，“我可不认为你会是一个宽容的人！就像睚眦必报的我一样，你不也是那种可以做到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疯子？”

    叶子抬头，凝望着李青竹。两人的视线相对，互不相让。良久，叶子才移开视线，再次低下头，用沉闷的声音说道：“你不懂！”

    “我不懂？”李青竹冷冷一笑，“也许我并不是真正了解你的一切，但我却非常了解你的性格，就像了解我自己的性格一样！”

    “有些东西，并不是性格就能决定的，也是性格决定不了的。”叶子淡淡说道。

    “哦？”李青竹来了兴致。

    “相恨不如相忘……”叶子平静道，也许心里并不是那么平静。

    相恨不如相忘？如果恨，说明还在意。如果忘，才是真正割裂情思。

    “忘？你能吗？”李青竹嘴角挂下，却是冷笑。

    “不能吗？”叶子反问，声音有点颤抖。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敢确认。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但真正去做的时候才发现是那样的困难。尤其是感情的问题。

    “好吧，我问的不是那个女孩儿的问题。我说的是帮你报复那个叫做梁志斌的男生。”李青竹并不想在这方面纠结太多，害怕面前的男人真的走入死胡同，直接转移话题。

    “这件事，我会自己去做！”叶子再次抬起头，眼中发出不一样的神光。

    “很好！”李青竹笑容灿烂，很喜欢这样的叶子。

    “还有，作为一个男人，不要低着头面对一个女人，更不要低着头跟她说话。一个男人就要像一根长矛，永远要做那最强势的一方！在一个女人面前，永远不要表现出自己的脆弱的一面！”李青竹直视着叶子，眼神如刀。

    “作为一个男人，永远不要被情感左右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行为，那是弱者的变现。而一个强者，只会在挫折中越战越勇，永远高昂着头颅。他们可以被打倒，也可以被毁灭，但却不能被征服！我不想说什么绝情绝爱的话语，但事实与真理好像离此并不遥远。历史上，那些被情感左右的人，又有几个得到了好下场？”李青竹继续着自己的话题。也许是安慰，也许是说教。

    是要那江山如画的如一，还是要那刹那永恒的璀璨？有过一次选择的叶子再次推翻了自己的选择，其实却是现实把他的选择推翻！

    在现实面前，情感都是那样的脆弱，事实总是那样的残酷。

    其实，有些我们所认为最终会成为亘古存在的东西，在走到最后的时候，往往会是那样的孱弱，如同一个瓷器，一碰就碎！

    见叶子没有说话，李青竹继续道：“今天既然你能准时的出现在那里，并且能够平静的坐在这里，说实话，挺让我意外的。本来我还想让你能有几天的缓冲时间，不过我想应该没必要了。但是，我想说的是，我希望你还是原来的你，不要消极的面对一切。”

    “我尽量！”叶子点了点头说道。

    “尽量？不，我最讨厌‘尽量’这两个字了！”李青竹摇了摇头，“如果你被这么点的小小挫折打倒，我想你就没必要再出现在我这里了。一个女人而已，用得着撕心裂肺吗？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可以在这里做这么一个承诺，如果你以后足够强大，我都可以跟你，而且绝不背叛！”李青竹的话绝不似开玩笑，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叶子。

    齐暮雨轻轻推了一下李青竹，也不知道是埋怨她说的话太重，还是对她的最后一句话不满意。

    李青竹看了齐暮雨一眼，没说话，又看向叶子。

    听到李青竹的话，叶子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头虽然不再低着，眼神却没有太多波动。不背叛吗？好像只有自己不会背叛自己吧……

    “好了，让你的齐老师安慰一下你吧！”李青竹双臂环胸，瞥了齐暮雨一眼，淡淡说道。

    “这个……”齐暮雨没想到李青竹会来这么一出，有点不知所措，想了想，柔声问道：“你的病真好了？”

    叶子看了她一眼，似乎再次感觉到昨天那道温柔的目光，微微有点不适应，把目光移向别处，轻轻的点了点头。

    “生活总会是充满苦难的，但我们要看向那些美好的一面。你要知道，还是有很多人在关心着你的，他们希望你好，希望你开心，希望你幸福，希望你不要活在过去的阴影之中！”

    “其中就包括你，是吧！”李青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恰好能让几人听到，“真是一个老师的说教啊！”

    齐暮雨白了李青竹一眼，脸却有点红，酝酿了下措辞继续道：“生活也许会欺骗我们，但我们绝得不能欺骗我们自己。自私点说，我们活着，都是为自己活着，为了让自己活得更好更开心。对自己好一点，其实并不是那么困难。生活并不会把我们推向绝路，一扇门关闭，另一扇窗就会打开，只看你愿不愿意看向那扇窗了！”齐暮雨的话似乎很自然，又似乎意有所指。

    叶子静静地听着，没有什么表示，不点头不摇头，似乎对面说的都是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但这样并不意味他不懂得这些道理，并不意味他不懂对面女人对他的挂心关心，但是，他又能怎样呢？应该感激泣零？虽然感动，但叶子绝对不会再做出什么了。就像他说的那样，别人只要对他有哪怕一点的好，他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了，他的那两个悲剧不就是因为这个吗？所以他很抗拒别人对他的好，对他的关心，尤其是女人！

    一个女人走出他的世界，走出他的心。又有两个女人走进了他的世界，但是还能让她们走进他的心吗？

    走出走进，但心已关闭，已紧锁，还可以撬开一丝缝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