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航海的天才（二）

    看着眼前的这个精明的壮实汉子，侯国兴心中一阵激动。如果说后世对大明遗憾最多是什么，除了亡国于满清之外，可能就是海禁了。

    如今老天给自己送了一个天气预报，不收过来，开展自己航海大业，侯国兴觉得自己一定会受到天谴。

    想到此，侯国兴小声开口试探道：

    “不知兄弟来这京师所为何事？”

    听到侯国兴开口问起，这郑一官到是老脸一红，拱手开口道：

    “草…草民受生计所迫，来这京师混口饭吃，不曾想……”

    原来这郑一官出生在福建南安石井一个小官吏家庭，打小不喜欢读书，到是对拳脚功夫，和乘船出海比较擅长，后来由于偷偷和商人出过几次海，回来让父亲给暴打一顿。

    无奈之下逃到了京师，希望可以找个前程。可是如今已经来了半月左右，还是毫无头绪。

    现在身上的钱连住宿都不敢了，这几日都是在周边找一些破庙之类的地方先将就着。是以大清早的就来老头这里，喝上几碗豆腐脑先充饥。

    当然这一切都是郑一官自己说的，至于其人所说是否属实，侯国兴也不想计较，反正他需要的是这个天气预报而已。

    想到此，侯国兴又开口道：

    郑兄弟，你如今也没地方可去，不如就先随我在这客栈住几天，如今我房屋让毁，也没地方可去……

    侯国兴小心的拉拢着，经过上次收拢汪文言不成以后，侯国兴对自己的王霸之气是没有一点信心，害怕自己开口以后，又让拒绝，是以小心试探着。

    听到侯国兴开口相邀，郑一官愣了愣，这侯国兴如今在这京师可是风云人物啊，自己来这京师不久，就听说了侯国兴这个千古忠臣。还遇上了士子们去侯府闹事。

    说实话，要不是士子游行，这郑一官可能连喝豆腐脑的钱都没有了。当日看士子们沿路打砸抢，身无分文的他索性混入游行队伍，跟着士子们好一阵抢。虽然由于脸皮太薄，只跟在后面弄了点碎银子，好歹也能支撑个几天。

    不过说回来，当时郑一官和全京师所有人一样的看法，认为这侯国兴必死无疑，可没想到，一个晚上，这侯国兴居然翻手为云，生生将局面翻了过来。就连皇上也差点为了他，屠杀了京师士子。

    现在看到这风云人物对自己如此客气，一时到有些受宠若惊。虽然疑惑，但自己如今也是身无分文，无地可去了。只好拱手开口道：

    “既如此谢过候兄了！”这郑一官到是个秒人，看侯国兴一直兄弟相称，也改了称呼。

    很快，侯国兴带着郑一官来到客栈，让店家安排了客房以后，又弄了几个小菜，二人开始小酌起来：

    “来，大哥，小弟敬你！”

    二人年龄相仿，一来二去很快熟悉起来，并且对过年龄以后，这郑一官如今十七岁，到是比侯国兴小了一岁。

    “兄弟，你刚才说你出过海？”侯国兴干了一杯以后问道。

    郑一官，使劲吞下了口中的肌rou，又喝了一杯酒，顾不上嘴上的油腻开口道：

    “是啊，大哥，俺们那边山多地瘠的，养不活几个人，是以大家都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出去弄几个钱……

    大明至太宗朱棣以后，就开始了长达二百年的海禁，虽然中间也断断续续的有过几次开海，但中途也废除了尤其是嘉庆年间，倭寇之乱以后，为了预防匪患在起，大明朝对海禁更是严格。

    可是随着嘉庆后期至如今，大明赋税日益加重，难以维持生计的农户们在无奈之下，也只能铤而走险。在加上当地的豪门富族勾结官僚，私自出海，这样一来，走私之风越来越盛。

    这郑一官，虽说家底也算可以，但也禁不住一颗蠢动的心，也算是跟着出过几次海。

    听这郑一官的话，侯国兴开口问道：

    “那不知一般货物以何为主？利润几何？”

    郑一官想了想后开口道：

    目前我们那边主要的还是前往日本，至于货物主要是瓷器，丝绸和茶叶以及胭脂.扇漆这些小玩意。一般来说，一船货物的利润最低十陪以上，返航之后，在从那边捎带回来、苏木、胡椒”这些我大明没有的，一趟的利润就很可观了。

    “没有银子？”侯国兴本能问道。后世可是知道日本银山的。

    听到侯国兴问起，郑一官笑了笑开口说道：

    大哥你也知道日本的银子便宜啊？不过比起海运的贸易，这点银子的差价又算什么…….

    如今大明的银价和日本的银价，差距大概是三陪左右，不过比起海商们十陪以上的利润，这点利润到真看不上眼。

    听到郑一官所言，侯国兴心里一阵感叹，感情出海贸易是个比直接捡钱还要快的行当，真不明白这大明的文武百官们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居然提出什么海禁。

    就在侯国兴一阵感慨之时，郑一官开口感叹道：

    不过如今这生意没以前好做了，现在濠镜澳那边红毛鬼的势力越来越大，很多贸易……

    郑一官给侯国兴讲解着如今福建那边的情况，大体来说现在澳门（濠镜澳）那边的葡萄牙人已经牢牢占据了脚跟，作为吞并了葡萄牙人的西班牙人当然也跟了进来。荷兰人也开在东南亚海域流荡，就连英国人也开始出现了痕迹。

    那些红毛鬼炮大船坚的，中国的福船根本不是对手，一时让出海的海商们损失惨重，慢慢的也开始看红毛鬼的脸色，给予相应的报酬求个安全。

    大航海时代？侯国兴紧紧握了握拳头，想起了后世的历史，满清入关以后，继续闭关锁国，中国进入了数百年的衰败，然后让这些红毛鬼敲开了国门，战火连天，名不聊生，甚至落下个东亚病夫的称号。

    直到自己所处的时代，才算是勉强站直了腰板。当然很多时候还不得不看人脸色。

    “一官，你既然有此才能，为何不选择出海，却来到这京师，要知道这京师并不能发挥你的长处。”侯国兴开口问道。

    “这个……这个……家父为人比较古板，对他那个小小的官职看的比命还重，怕我出海连累他扔了饭碗。”郑一官红着脸支支吾吾回答着。

    “一官，我当你是兄弟，也爱惜你是个人才，你若实话实说，我可以帮你。但若还想哄骗于我，那一切就此作罢。”

    侯国兴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开展自己的大航海时代，当然要摸清底细。

    说完，静静的看着面色发红的郑一官又开口道：

    “你既然已经来京师数日，应该听说过我受封锦衣卫千户，这大明朝能瞒住锦衣卫的事情应该不多！”

    看着侯国兴沉默的面孔，郑一官红着脸咬了咬牙开口道：

    “大哥，兄弟并非有意相瞒，只是其中曲折，实在…实在无脸提起。”

    说完看了看没有表示的侯国兴，索性横下一条心开头道：

    “父亲新纳一妾，长相貌美……”

    听着满脸通红的郑一官讲叙着自己的过往，侯国兴一时也是愣的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上来。

    这郑一官用后世的说法就是个古惑仔，家里家庭条件还不错，人也长的帅气，安心读书绝对是大明未来的栋梁。

    但这郑一官就是不按父亲设计的道路走下去，成天领着两个胞弟和一帮小混混在外面惹事生非。（请参考《古惑仔》中陈浩南的形象）

    这样的孩子就是放在现代，估计父母也得气个半死。在大明这个年代，当然更加讨不到好。

    他父亲恨铁不成钢，科三岔五就是棍棒伺候，次次都将其打的要死要活，母亲比较老实，加上人老珠黄的，不受父亲所喜，是以连相劝的勇气都没有。

    到是父亲新娶的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妾，每次在郑一官挨打的时候，都跑来相劝。张嘴就把自家老爷子哄的七荤八素的放过郑一官。

    当然十六七岁的郑一官，在这个sao动的年龄，是不会屈服于棍棒的yin威之下的。该偷偷摸摸出海的还是出海，该打架的还是打架。

    结果自然是其父该揍的照样揍。这小妈（父亲的小妾）也忠实的执行着自己的职责，孩子挨揍以后，当然要擦药什么的，然后在抱着安慰安慰。久而久之，母子日见情深。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郑一官又一次让父亲爆揍以后，小妈眼含热泪的给侯国兴擦拭着大腿根部的伤痕，口中埋怨着老爷为啥下如此重的手。一副舔犊情深的模样。

    又终于在天空中几个惊雷劈下，小妈受不住惊吓钻进了儿子坏里。

    这个玩意，有一就有二，一个青春年少，一个欲求不满。

    终于又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外面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屋内也是天雷勾动地火。二具青春的rou体，互相摩擦和慰藉。

    然后刚刚揍完儿子的老爹，心底突然有点过于不去，决定回来安慰安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父亲当时就气的直接晕倒在地，醒来后，拿着把刀满天下的要砍了自己的儿子。后来更是给郑一官在澳门做生意的舅父去信，如果敢收留郑一官，就休了郑一官的母亲。

    后来郑一官在收到母亲消息之后，确定自己连出海的希望都没有了，只能咬着牙，逃亡到京师希望碰碰运气。

    希望混个出人头地以后，回去给这老家伙长长脸。搞不好也就糊弄过去了。

    郑一官看着侯国兴那下巴都快掉落的神情，脸色更加的泛红，哄哄手长叹一声开口道：

    “兄弟人品有亏，不敢在打扰侯大哥了！”

    “慢着！”听眼前的天气预报要走，侯国兴赶忙伸手拉住郑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