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周老和叶璇
一处残败的小院里，一名带着草帽，头发花白，衣着朴素的老人伸出干巴巴的大手，轻轻抚摸着院中一棵樱桃树比他双手更加干巴巴的树干。 老人抬起头，看着这颗垂垂将死，枝疏叶稀的樱桃树，已经不复年轻时那般清亮的双眼之中，泛起了满满的唏嘘。 几乎没人知道，这座荒废许久，恐怕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当做棚户区拆迁掉，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的小院，曾经是他的故居，这里，有着他无忧无虑的美好童年。 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年时光，那时候的他，可不是什么耄耋老朽，而是一个光着屁股东跑西颠，一分钟都闲不下来的淘小子呢。 这颗樱桃树，就是他当年亲手种下的，可惜他一次也没吃到过这棵树上的樱桃，以前没吃到过，以后……也不可能了。 樱桃树的寿命在五十到七十年，高者可达百年，可惜这棵树太多年没有被人悉心照料过了，就这么自生自灭的生长着，能活到现在，已经是难能可贵。 树有树的寿命，人也有人的寿命，这棵树要死了，他恐怕也没多少年可活了。 就算他现如今的身子骨还算硬朗，眼不花，耳不鸣，腰杆子还能挺的笔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最好的专家给他体检，然后给他度身订造最佳的健康方案，但是…… 他毕竟已经是八十多岁的人了。 小院里，一个带着鸭舌帽，穿着休闲装的青年男人直起腰，放下了手中新拔的杂草，看着老首长伫立在树旁的萧瑟身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那一人一树都那么老了，老首长一定在感伤什么吧？ “首长，外面风有些大，进屋歇歇吧，我给您沏茶。” “小叶啊，都说了在外面不要叫我什么首长，你怎么又忘了？” 叶璇有些尴尬，他确实是这么叫习惯了，刚才又在顾虑老首长的心情，这才将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周老，对不起。” “呵呵，无妨，下次不要再忘记就好。” 老人慈祥一笑，目光从一片在风中摇摆，似乎随时都会被吹落下来的叶子上离开，转身迈开了脚步，“是啊，确实是起风了啊。” “去尼玛的！你特么找死！” 一声气急败坏的叫骂忽然传来，老人脚步一顿，微微皱了皱眉头。 叶璇也皱起眉头，比老人皱的更紧，老首长难得回到故居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捣乱？影响老首长的心情，简直罪不可恕！ 紧接着，又有争斗的声音传进小院，叶璇心中更添了几分烦躁。 “小叶啊，走，咱们去看看。”老人转身，朝着锈迹斑驳的院门走了过去。 叶璇吓了一跳，赶忙说道：“周老，还是我自己去吧。” “怎么？怕我这把老骨头被误伤？”见叶璇神色尴尬，老人笑了笑，“放心吧，我现在虽然老了，但还没那么不中用，我带兵打仗，耍刀弄枪那时候，你可还没出生呢。” 叶璇无奈，只能跟紧老人的步伐，从小院走了出去，在一个拐角，将视线投向了争斗声传来的方向。 事发地点离老人和叶璇不远，从他们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是十多个人围攻一个学生模样年轻人的场面。<> “小叶，你去制止一下，下手注意点分寸，不要……” 老人话没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神色也泛起了异样。 场中手持铁棍，面带黑色蜘蛛口罩的那帮人，动作似乎有些部队中战术配合的影子？ 还有头戴摩托车头盔，手持链锁，明显是领头的那个人，看起来就更有那么点意思了。 如果光是这样，老人虽然会感到在意，但绝不会任由场中的那个小伙子被围殴而坐视不理，但是…… 那个被十多个人围攻的小伙子看起来不慌不忙，甚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似乎还没有伤到那些人的意思，这可就大大的出乎老人的意料了。 “周老？我……要过去么？” 叶璇并没有关注前方的战况，而是等待着老首长的指示，然而他等了好几秒，也没听见老首长把话说完，试探性的问了一声。 “等等。”老人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战况，“看看再说。” “是。” 叶璇心中纳闷，却也没有多问，将注意力转向前方的战局，他很快就发现了老首长看出的一些端倪，不由眉头紧皱，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难道是哪个部队的人？混账！这么多人打一个，他们也真好意思！ 嗯？不对劲啊……戴口罩这帮人的配合仅仅是徒有其表罢了，更多的只是街头混混打架斗殴的痕迹，只有带头盔的那个家伙看起来像模像样一些。<> 叶璇继续看着，终于看出了更不对劲的地方，登时心中一惊。 我靠！被围殴的那个小子，脑袋后面长眼睛了么？躲过正面那几下也就罢了，背后来自不同角度的攻击，居然也全都让他有惊无险的躲过去了？ 是运气么？ 叶璇开始聚精会神，很快就得到了一个否定的答案。 如果是运气，那个小子不可能接二连三的让来自背后的攻击落空。 那小子是真的能够敏锐的捕捉到任何一次攻击，并且用最有效率的方式进行规避，从而打乱进攻一方十多个人的节奏，看似不经意的一个动作，甚至可以起到限制那十多个人活动空间的效果！ 难怪老首长不让我过去，这个小子……还真是有些门道啊！ 只不过……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明明有很多机会放倒几名对手，为什么他却迟迟没有这么做？ 叶璇看懂了一些东西，有些东西却让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怎么样？看出点什么了么？”周老的声音传了过来。 “与其说这是一场多对一的围攻，不如说是一对多的戏耍，而且，应该不会有人伤亡。” “戏耍？”周老笑了笑，捏了捏下巴，“这个词儿用的不错。” 周老笑了，叶璇也笑了，只是在另一个不远的地方，有人却笑不出来了。 彭志并不觉得张宏这帮人是烂泥糊不上墙的废物，在他看来，这些人已经做的很好，甚至是超出他预期的好了。 只可惜，纵然他们不弱，吴峥却要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