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残忍

    舟帆云急忙问：“那送她来的那个人呢？后来就没来过了吗？”

    李医生扶了扶金丝边的眼镜：“因为关于这个病人的一切，都是绝密。不过至少我接手的这15年里，你们是第一拨访客。”

    “她的记忆，还有可能恢复吗？”舟帆云接着问，他知道某人很想问，可是他也许很难开口。

    李医生沉吟了一会：“当年张庭媛发病应该是受了很深的刺激，才会导致发病，而这种精神疾病往往都是有着遗传因素的，可以潜伏很多年，没发病前可以跟正常一样的生活，融入社会。而如果受了某种刺激而导致发病，这种状态是不可逆的。这样讲吧，在她不受到其他刺激的情况下，她可以平静地在疗养院里面生活，可是如果指望她恢复正常意识，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至少我从医二十余年，同类型的精神病患者，没有一例是真正意义的完全康复。只能帮她恢复到最好的生存状态。这样讲你们能明白吗？”

    霍翰林一直保持着沉默。

    他再没说一句话。

    舟帆云又问：“那张庭媛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她的费用是谁来支付的呢？”

    李医生笑道：“对不起，关于患者监护人的信息，连我都不知道，我只被告知，张庭媛的所有费用都已支付完毕，哪怕她要在这住到50年以后，她的费用都自动从账上划取。”

    听到这，霍翰林黑着脸走了。

    舟帆云非常不好意思地跟李医生道歉，也追了出去。

    林萧瑶犹豫着，也问了一个问题：“李医生，这种疾病真的会遗传吗？”

    李医生笑着说：“我只能告诉你，如果父母都是精神病患者，那么孩子患精神病的可能性要比普通人高出很多，不过这种概率也是非常小的。”

    她跟医生道别以后，又再次经过了张庭媛的房间，她依然在窗前坐着，看着窗外一动不动。

    她叹了口气，便去追跑掉的两人了。

    这一趟还真是让她没想到，似乎窥见了一点霍翰林的隐私。

    不用她开口问她也能猜到，病房里面那个疯掉的女人便是霍翰林的母亲，而送她来这并支付掉直到她老死的所有费用，并且再也没来看望过的人便是霍翰林的父亲。他竟是成长在这样的家庭。她似乎有些感同身受。

    因为她的父亲，又何尝不残忍呢？

    在她5岁以后被迫离开林家以后，印象中她父亲从未主动看过她们，从未过问过她们的死活。

    她的整个成长过程中，她的父亲一直是空缺的。

    他又有了新的妻子，又有了疼爱的女儿和儿子。

    而她似乎就是多余的那个，从来不曾得到过父爱，甚至连正眼都没被瞧过。

    生病的时候只有母亲在身边，开家长会的时候永远也只有母亲。

    从小她因此受过多少同学的欺负，她都倔强地熬过来了。她还有一个那么爱她的母亲，所以她还是幸运的。

    而霍翰林呢？他的母亲近20年来一直在这个疗养院里面，好不容易他寻来了，却已经不认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