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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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拥堵依然十分严重。 有警车和救护车不断地靠近，据说是出了严重的交通事故，因为雨天路滑，三辆车追尾，被夹在中间的那辆严重变形，可以推断里面的人九死一生。 所有的车子因此停滞不前。 前方已经被贴上了事故标志，短时间内难以撤除。 雨刮来回摇摆着刷去打在车窗上的雨水，但还是阻止不了“啪啦啪啦”的响声。 原本崔晓薇是喜欢下雨的，她觉得下雨是一件浪漫的事，如果有幸能和自己喜欢的人撑一把伞的话就更好了。 但是她现在不那么想了，外面的可不是什么浪漫的绵绵细雨，而是铺天盖地的狂风暴雨，还夹杂着轰隆隆的雷声，乌黑的天空简直像是世界末日，跟拍灾难电影似地。 电闪雷鸣的暴雨在夏天虽然常见，可是维持这么长时间的并不多。 整个世界都像被浸泡在雨水中。 就连交通警察对此也感到一筹莫展。 崔晓薇忍不住把脸颊靠在车窗上张望，可还是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车里的冷气开得小了些，不过时间久了还是有那么一点闷，崔晓薇问：“我能出去透透气吗？” “最好不要。雨下得的太大了。”顾青城缓缓道。 并不是很强硬的语气，却叫人无法拒绝。 “好吧。”崔晓薇叹了口气。 时间过得比蜗牛爬行还要慢。 每一分钟都是那么难捱。 有种快窒息的感觉。 在漫长的等待中，天色依然是乌黑的，按照时间来看，应该快要天黑了。 三个小时，崔晓薇从未碰到过如此严重的堵车。 直到天完全黑了，道路才恢复通畅，经过那被拦起来的路段时，还能看到灯光下被雨水冲淡的血液。 崔晓薇的心里说不出的堵得慌，只要一想到那个快速掠过的身影，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舒服？”看着她发白的脸色，顾青城淡淡问。 “没，没事。还有多久能到？” “按这个速度很快了。” “哦。” “你还住在以前的老房子？” “是啊。” ——等等！ 崔晓薇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哪里？” “入学资料上面写着。那个小区已经有三十几年了吧。” “恩，是很久了，不过那里是我的家。”崔晓薇说：“再怎么老旧，也是充满了回忆。”“你是个很重感情的人。”顾青城说。 “呵呵，这个世界有时候太缺乏人情味了，不过，有时候重感情的人反而会被认为是犯傻。” 顾青城淡淡一笑：“那也是傻得可爱。” “谢谢你。”崔晓薇想了想说：“我好像除了这个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接受你的谢意，但是频率不用太高。” 崔晓薇扑哧一笑。 顿了顿，顾青城问：“你有什么打算？” 崔晓薇的脸微微一红，轻声说：“我，我会尽快想办法偿还债务的。你不是说可以到你家做女佣吗？我想过了，可以以此偿还的话，也不错——如果你还需要人手。” “呵呵，”顾青城难得笑了笑：“这倒是不急，我没有逼着你还债的意思。失去亲人毕竟是件难过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能尽快振作起来，正确积极地面对人生，而不是沉浸在悲痛中不能自拔。” “我知道你的意思。”崔晓薇勉强笑了笑：“日子还是要过，我没有脆弱到一蹶不振的地步。” “那就好。”顾青城淡淡道。 到了市区，顾青城说：“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搭公交。 “不需要这么客气。”顾青城的语气不容拒绝。 崔晓薇咬了咬唇，点点头。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雨也停了下来，为燥热的空气带来一丝凉爽，崔晓薇洗了个澡，便把自己丢在床上。 好累。 整个下午都坐在车里，并没有什么活动，可是因为车里的气氛紧张难捱，所以她才会心灵疲惫吧。 顾青城的话不多，笑容也很少，基本上是个安静得几乎有些淡漠的人。 虽然偶尔会笑，可是总感觉缺少点什么，具体的她又说不上来。 生活中，他该是个令人生畏的高层人物吧。 想着想着，崔晓薇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 就在她几乎睡着的时候，忽然眼前出现一个奇怪场景：这是一间空旷的房间，光线非常的暗，可以勉强看到有很大的浴缸在房间中央，边上的水龙头正在滴水。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她不知怎么就来到这房间里。 她慢慢的向浴缸走去，仿佛有什么力量在牵引着自己，虽然感到害怕却不能停下脚步。 慢慢的走近。 走近。 当她看清楚龙头里的液体是，“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那不是水！ 而是鲜红的血液！ 崔晓薇猛地睁开眼睛，气喘吁吁，一摸额头全是冷汗。 是梦！ 原来只是个梦。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轻抚胸口告诉自己没事的，可是却再也睡不着了。 “滴答，滴答。” 耳边又响起那声音。 如此真实，如此清晰。 这回，不是梦。 崔晓薇咽了口口水，连忙打开灯，连大气也不敢喘，侧耳倾听这声音来自何处。 “滴答，滴答。” 那是浴室传来的。 崔晓薇壮着胆子，一步步朝浴室走去。 “滴答，滴答。” 每走一步，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好像随时能挑出心口来。 脚步也微微发颤。 喉咙发干。 当她走到浴室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整个人如释重负——原来是生锈的水龙头在漏水。因为夜里很静，所以这声音显得尤为清晰。 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 哎！ 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是漏个水而已就大惊小怪的。 都怪刚才那个明其妙的梦！ 崔晓薇回到房间。 可是依然睡不着。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在房间某处总有什么在看着自己。 她干脆站起身来，走到镜子前面，看着镜中的自己。 对自己说：“不要害怕，你从来不是个胆小鬼。”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种奇怪的被窥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莫名的恐惧缠绕心头，她甚至有冲出房门去的冲动。 反复对自己说了几次不要害怕，没事，没事之后，崔晓薇再度回到床上，用紧紧用被子蒙住头，也不管热不热，整个人都躬着身体像虾米一样弯曲起来。但背脊骨上却蔓延出无端的寒意来。 虽然极力摆脱，这种冰冷却始终挥之不去，她有点思维混乱起来，总觉得有一个人悄声无息的走到床边，伸出一双冰冷的手掌，在自己裹着层层被子的表面轻轻的抚摸，彷佛下一刻就会猛的掀开被子，再给自己看到一张超级恐怖的脸庞。 不安，无限放大的不安，延伸为恐惧，彷佛一双无形的双手紧紧捂住她的口鼻，使她喘不过气来。 她很想把头伸出被子去喘一口，但不断透过被子渗进来的冰冷，让她一次又一次的退缩。 她怕，怕只要自己一掀开被子，就会出现一双可怖的双手，将自己拖进无尽的黑暗中。这种莫名其妙的念头虽然荒谬，可是却无比真实。 直到实在喘不过气了，才将被子略微往下拉了拉，能让自己换一口气。 看到的只是头顶的灯光而已。 可还是不敢完全伸出脑袋。 黑夜竟是这样漫长。 崔晓薇在恐惧和闷热中受尽煎熬，她以为这个黑夜永远也没有尽头，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因为太累而慢慢闭上眼睛。 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除了闷出一身汗而浑身发粘以外，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崔晓薇揉了揉脑袋——一切不过是错觉罢了，是她太敏感了。 可是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又是那么真实，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比看了什么恐怖片都要惊悚，这种折磨人的事情要是再碰到几次，八成整个人会疯掉。 该怎么办呢？ “奶奶......”崔晓薇看着墙头奶奶的照片低语：“如果是你，我又怎么会觉得害怕呢？ 一定是幻觉，她再次对自己强调。 为了摆脱这种奇怪的感觉，她起床后就开始整理房间。 房子装修已经很旧了，墙角开始出现裂缝，地板也是，包括总是漏水的龙头，崔晓薇一直想有机会好好整治一番，可是手上没有余钱修补，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把房间打扫干净，看起来心里也算舒畅。 打扫到浴室的时候，发现龙头锈确实的厉害，日以继夜的漏水奶奶在的时候总是用一个塑料桶接着满了以后把这水拿来拖地什么的。崔晓薇说了好几次找人来修，奶奶总是说将就着用用。其实还是舍不得花钱。 崔晓薇忍不住心里又泛起一丝难过。 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小区的中心花园里有几个提着菜篮子正在闲聊的大妈，还有抱着婴儿的妇女，因为温度不断上升，没多久就各自散了。 今天约好了叶心怡去图书馆，崔晓薇吃好饭便背着包出发了。 约定的时间是一点，外面骄阳似火，但是图书馆却冷气强大，远远地只见叶心怡身穿一件蓝白相间的横条纹的Ｔ恤，一条牛仔短裙，神清气爽的款款走来，浑身上下都带着盛夏阳光的味道。 崔晓薇挥了挥手，叶心怡朝她这边走来。 “嘿！你来的挺早嘛！”叶心怡看了看手表，正好一点。 “我早到了几分钟而已。” “喏。”叶心怡从包里拿出两瓶饮料，将一瓶递给崔晓薇。 “谢谢。” “跟我客气什么？！”叶心怡笑道：“不过你也挑眉创意了吧，去哪里不好，来图书馆。” “因为这里的冷气是免费的。” “喂！”叶心怡狠狠白她一眼。 崔晓薇耸耸肩，道：“打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呵！你也知道自己就这点出息！”叶心怡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