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恐怖的双王（五十八）

    接连的失败和厌战的情绪，同时感染了美利坚国内。无数民众自发地组织起示威游行，要求政府结束战争、撤回士兵。媒体也开始大量报道军队在大食的暴行和伤亡，结果是触目惊心的，民众是怒不可遏的。他们不明白，已经将南北新大陆全部收入囊中的美利坚，为何还要对贫瘠而野蛮的大食恋恋不舍。如今政府的预算应该更多的投入到失业现状和社会福利上，而不是购买军火、招募战士，还有那一长串的阵亡抚恤金。国会不得不作出回应，而天大的压力就压在了总统和他的内阁身上。他们在面临国内铺天盖地的指责的同时，必须对现状作出处理。最终的结论就是，放弃一些相对不重要的军事要塞，并慢慢撤回、轮番更换屯驻在那里的军队，军官也要全部替换。最后他们悲哀地发现，美利坚在大食的布局一下子倒退到了三十年前。

    恼火倾泻到了安全局长肯斯和他直辖的神选福音身上，总统亲自下令，一定要不择手段、不计代价，将该死的独尊之剑一个不剩地扔进地狱。总统特使亚历山大在此时提出建议，召开包括神选福音、炎黄龙魂、十字圣堂在内的内界联合会议，针对大食的行动进行磋商。琉璃剑的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内界信条，为了维护世界的秩序，必须予以制裁。相关的组织，责无旁贷。在福音的高层密谈后，接受了这个建议。当日，福音发出了号召，至于大会的时间和地点，尚未确定。

    与己方的一蹶不振相比，大食却是形势逆转。反抗组织如同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美利坚似乎被自己人打败了，他们原来也并非战无不胜的。是的，胜利这个词汇，对于大食人来说，实在太遥远了。当他们发现，自己其实对胜利触手可及的时候，就会爆发出可怖的力量。

    乞丐驱赶了富翁、奴隶推翻了主人，大食的每一个乡村、每一座城镇，每一天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人类一旦尝到了胜利果实的甘美之处时，就再也无法戒除了，他们从麻木不仁的行尸走rou，变成了对自由、独立、财富、权利、和平、统一、强大等等事物充满了贪欲的财狼。任何东西、任何人，都不能阻拦他们了。而造成这一切的独尊之剑，却在展现了一次獠牙之后，便深藏起了锋芒。谁也不知道他们在暗中干什么，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目光又瞄准了哪里。

    但，人们会牢记，将美利坚的两翼折断的，是那个仿佛无所不知的男人，“全知的纯白”、“恐怖的先知”、“掌握阴谋和智慧的西方的恐怖之王”，穆罕默德。

    如今的他，正在等待。强劲的东风，正在吹来。

    石破无聊地打了一个呵欠，慢吞吞地问道：“还没到吗？无聊死了！啊，真的要死了。”

    他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和石玉竹共乘一匹骆驼的他很没有男士风度地让石玉竹拿着缰绳，自己则悠闲地坐在她的身后，不是打瞌睡，就是抱怨几句。

    “还有，为什么要选择骆驼啊？马不是跟快一些吗，这温吞的骆驼实在不合我的心意。”

    欧格白则懒洋洋地靠在驼峰上，眼睛也不睁开，无精打采地回答道：“咱们连大草原都没有转出去，距离大食还远着呢。少说也要走上一个月，你就将就一些吧。至于为什么乘骆驼，当然是为了进入大食后的沙漠准备的。马那种动物可比不过骆驼有耐力、又可以几天不吃不喝，慢些就慢些的，不久之后你就知道骆驼的好处了。”

    自从与欧格白汇合之后，三人便一起北上。在进入大草原之前，在最后的一个市集中买下了三匹骆驼，以作代步工具。可没想到的是，石破的学习能力实在太差，欧格白教了好几天都没能让石破掌握骑术，自暴自弃的石破索性也不学了，就和石玉竹共乘一骑。欧格白在讽刺了他没出息一番之后，也没有指手画脚的余地，石玉竹自然更是欣然接受，三人便这样出发了。如今，他们正身处河套草原的最西部，即将进入广袤无垠的大沙漠。

    这一次，独尊之剑的空间挪移秘法并没有出现，其原因就是想要使用，就必须信独尊、信先知，与先知心意相通，在呼唤对方的名字之时，对方才能将人召唤过去。可石破什么都不信，更不要说向别人敞开心扉，此事当然也就不可能了。

    欧格白曾提出让石破用自己的能力将三人直接带去大食，可也被否决了。按照石破的说法，自己的陷仙剑气只能前往自己脑海中有所印象的地方，他连大食是东是西都分不清楚，更没有去过哪里，怎么领着他们跳跃空间？一个不好，跑到了别的地方，那真是欲哭无泪了。所以，欧格白也只好绝了投机取巧的心思，老实地带着石破两人用最原始的方法上路。

    一路上可苦坏了石破，颠簸和满嘴风沙先不说，最重要的是寂寞无聊。石玉竹天性清冷，而欧格白当马贼的时候，十天半个月碰不上一个活人也属平常，可石破却受不了这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赶路的生活。无聊是不是能杀死一切生物，石破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他觉得应该能杀死自己。现在，他非常想见到除了眼前两张几乎没有变化的面孔外的陌生人，或者到一处热闹的城镇大闹一番。石破酷爱惹是生非的性格不允许他享受太多的悠闲时光。

    可当石破环视四周一望无际、一成不变的风景时，他失望了。草、草、全是半黄不绿的野草，石破感觉自己看得都快吐了，干脆闭上了眼睛，往石玉竹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背上一靠，合眼假寐，心中要求着时间过得快一些。

    三人就这样百无聊赖地前进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石破猛地睁开眼睛，举目四望，他感觉到了，微微震颤的地面，他听到了，不断接近的马蹄声。

    “你也察觉到了吗？”早已经有所感应的欧格白的声音依然提不起劲，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不用紧张，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你能听出些什么吗？”石破兴奋地问道。

    “运气好的话，应该只是牧民迁徙或者狩猎；运气不好的话，就是马贼打劫。希望他们别那么不开眼。”欧格白看了一眼石破，意思不言而喻，能在恐怖之王身上打劫到的，也只有恐怖。

    “就不能是无人看管的野马群吗？”石破好奇地问道。

    欧格白自傲一笑，道：“你以为我在大漠上混了多久了？马上有没有人，我一听到声音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我真是期望咱们不走运，碰到的是马贼！”

    “你的价值观还真是独一无二，我有些替这些人担心了。”

    就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闲聊的时候，远方的山坡上出现一个黑点，紧接着又出现无数黑点，最终连成一条黑线，只听一声唿哨，那黑线便像潮水般汹涌而来。此时，石破才看清楚，却是无数魁梧剽悍、手舞马刀的骑士。

    骆驼显然跑不过那些健壮的骏马，而三人也丝毫没有逃走的意向，仍速度不变、有说有笑。于是，不出一刻，便被上百人包围住。这些人似乎并不急于道出目的，而是围着三人策马奔走，发出如同狼群一般的长啸，一时间风声鹤唳、凶戾慑人。

    “他们这是在耍猴吗？”石破饶有兴趣地问道。

    欧格白挠头应道：“草原上和大漠里的规矩好像不大一样，我一般都是用刀一指，对方就明白是打劫的意思了。这些人似乎另有一套准则，现在应该是在进行恐吓吧。等我们被吓破了胆，自然就任凭他们摆布。”

    凄厉的嘶嚎终于结束，一骑排众而出，他挺拔的身材在这群魁伟的汉子中也异常出众，胯下的健马也最为神骏。此人身材壮硕无比、容貌是在中原人中都少有的英俊，棱角分明、嘴唇单薄，一双鹰目顾盼生威、却又有说不出的邪异，让人见之一凛。

    “我等乃是苍狼图腾，不想死的，献上你们最宝贵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