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悠远的回忆（五）

    大道见石破哑口无言的样子，嘿然道：“小子，且听我慢慢道来。当初，大食军队与中土大军会战于地上，准提和太上当时也在空中激战。准提自那猴子死后，勤修苦练，勇猛精进，一身本事已经不逊于太上，两人棋逢对手，打得难解难分。酣战之时，竟破碎了虚空，使当世与不知哪里的异界相连，从那破碎之处，涌出无数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生物，有长着翅膀的鸟人、口喷烈火的魔鬼、身躯庞大的巨龙、能够飞翔的狮子、头上长角的白马、长相异常俊美的精灵、又矮又粗壮的矮人、高耸入云的巨人、半人半马的怪胎……千奇百怪，数不胜数。他们突然出现，不要说凡人的军队，就连太上与准提都大吃一惊，双方急急收了手。中土军队率先撤走，大食一方稀里糊涂打了胜仗，却也不敢停留，退了回去。太上去向鸿钧报告此事，准提则在一旁观望。鸿钧知道此事后，称凡人已经能够自立，以后一切之事顺其自然，立下天道与圣人再不可直接插手凡间的规矩，修补完虚空破碎之处，就又回天上静修去了，嘿嘿，却留给太上与准提好大的一个烂摊子。”

    “怪不得人间就此沉沦千年，原来是有言在先，这还真的是自食其果。”石破怪笑道。“如此一来，太上和准提也只能袖手旁观了。”

    “不错，一开始，那些异界生物对这里也很不熟悉，死了一大批，剩下的就在北方草原定居。之后，他们一面繁衍生息，一面适应学习，有才智卓绝之辈，已经能完全化身人形，混迹世间也不会被凡人发现。其中有两人，极为厉害，成为这些生物的领袖，一人是一头嗜杀如命的狼人，称为‘苍月下的呼啸帝’，一人是一只阴险狡诈的蝙蝠，称为‘暗夜中的绯红皇’，两人在率领族众沉寂五百年后，终于一鸣惊人，由北方草原开始，一个向西、一个向东，横扫天下，几乎将天下吞噬殆尽。你们凡人虽然不明真相，却也有一些相关传闻，那狼人勇不可当、每到一地必屠城，使人闻风丧胆，他与其手下‘苍狼图腾’一众都有一层淡黄色的毛皮，你们凡人便将他呼为‘****’。那蝙蝠阴毒，不但全身漆黑、诡异难测，而且研制出一种绝无仅有的剧毒，只对凡人有效，中毒者会受尽痛苦折磨、最终全身发黑而死，你们凡人就将其率领的‘黑夜传说’称为‘黑死’。两相对照，倒是贴切得很。”

    听了大道所言，石破张着的嘴好久才合上，苦笑道：“‘****’‘黑死’，原来是如此来的……那么之后呢？”

    “之后？嘿嘿，之后当然是如你所知，成千上万的凡人死于非命，就连仅余的巫族、妖族也遭到屠戮，从此灭绝，广阔的大地被血染得鲜红，你们所谓的国家、文明濒临灭亡，那一千年的时光，对人族来说乃是前所未有的浩劫，即使巫妖大战、夺天之役，也是远远不及的，若不是人口众多、又善于繁衍，人族早已从地上消失了。可笑鸿钧和手下的圣人，竟碍于誓约，无法出手施救，只能眼睁睁看着人间一片狼藉。不过话说回来，那狼人和蝙蝠一个力大无穷、一个快逾电光，都是棘手的货色，即使太上与准提出手，也未必留得下他们。”

    “那又如何，最终还不是被人类打败驱逐，成了丧家之犬。”石破嘴上骂着，语中却带着惋惜：“终究还是改不了人教大兴的天命。”

    “这次还是多亏了瑶天邪。”盘古说道，“他被鸿钧击败后，原来隐居到了极东的一座大岛屿之上，不再过问世事。直到‘苍狼图腾’的一支大军进犯，他才得知外界发生之事，一怒之下鼓起大风，将那支大军吹到九天之外。他不忍苍生再受荼毒，约战那两个首领，那一番激战真是精彩，地削一丈、天高十尺，终是瑶天邪技高一筹，杀死呼啸帝、又迫使绯红皇立下退隐山林、不再虐杀人类的誓言。异界大军没有了两位统率，再加上人族日益复苏兴盛，无法维持统治，终于死的死、散的散，‘黑暗的千年’也总算告终。不过‘苍狼图腾’‘黑夜传说’仍然存在，前者由呼啸帝的后人带领，退回了兴起之地的北方草原，后者被绯红皇改名为‘月夜传说’，以纪念逝去的战友，至今仍在欧罗巴游荡，寻回不少早先失散的异界同乡，只是两者为人罕知，了解他们由来的，世上总共也没有几个罢了。”

    “这帮外乡来的能将鸿钧的天下搅得大乱，也算是尽力了。”大道心有不甘地说道：“随后，人族再次复兴，中土、大食、欧罗巴重新崛起。这次，准提算是拼了老命，不但将至宝七色琉璃树赐予‘独尊之剑’以壮大实力，而且命他们借百废待兴、势力空白的机会四处扩展吞并，让大食很是强盛了一段时日。可大食内部本身就不稳定，教中派别林立、明争暗斗，最终导致了大分裂，不去向外打，而是开始内争不断，大食自此衰落，准提小儿倒是锲而不舍，时至今日，仍欲重整旗鼓、东山再起。不过依我看，也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接下来天下的命数却掌握在了欧罗巴的手中。”盘古接道，“经过数次浩劫，圣理教的发展不退反进，信徒们不断探知求真，终于渐渐找回了元始建立此教的初衷，对教内进行改革，保守的一派被称作奉圣派，坚持以往教理的唯一、至圣、至公。新兴的一派自称奉理派，推崇理性主义和批判精神，笃信科学真理，他们努力发展各行各业，日渐强大，又扬帆远航，占了外域。你问什么外域是什么？外域就是你们凡人所说的亚欧大陆以外的各个大陆。人族兴起于中土，此处面积广大，包括当今的华夏、露西亚、天竺、大食和欧罗巴的东半部分，亦是灵脉气运最盛之地，其次是周围的欧罗巴西部、南洋、灼热大陆等地，称为边地，而外域则是指西大陆、南大陆和冰大陆三处。边地和外域不是不毛之地、便是不适宜人族居住，但随着人族，尤其是欧罗巴人的科技不断取得突破性的发展，已经得到了改天换地的力量，那些地区本还有一些从中土迁移过去的巫族，但血统早已经被冲淡，无力与那些拿着枪炮之人的对手，欧罗巴就此得到了除中土以外的所有土地。”

    “本来，天下气运在中土，中土气运在华夏，只要掌握华夏，就能控制天下。”大道不耐寂寞，出声说道：“因此长年以来，鸿钧和太上都霸占着华夏，几乎不去他处，却没想到那欧罗巴将其余的地盘占得精光，联合起来的气运竟然一下子压倒了中土，形成了一个群兽困大龙的局面。从此中土沉沦，当初强盛如斯的大食和华夏落得个被动挨打、坐以待毙的地步，对此，太上默不作声，准提连老家天竺都丢了，更是有心无力，可笑两个活圣人，到头来输给了死元始，真不知道当时这两个小儿的脸色是什么样的，我想一定精彩的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