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伤痛不过百日长
茶餐厅的那道门关了又开，开了又关，客人一个又一个，就是不见林然来的念言汐有些着急了，打他电话又打不通，问他秘书又说他早就离开公司了。 大雨倾盆。 雨滴不断地拍打着玻璃窗，那嘈杂的声音，念言汐听得有些心慌，她拿着手提包走出了茶餐厅，目光四处张望，始终看不见等待的人。 她撑开雨伞走到马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正准备坐进车内时手机响了，她怕是林然打来的，看也不看手机的就接着手机还扭头四处张望地问道：“你怎么还没来呀？” “言汐，林然出事了。”电话那头着急的声音是念言汐的爸爸念楠中。 念言汐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说了句：“什么？” “林然死了，被人毒打之后又被捅了一刀。”念楠中着急地说着。 念言汐拿着电话，雨伞落在地上，大雨毫不留情地落在她单薄的身上，她木讷地听着，对于出租车司机不耐烦地说：“小姐，你到底要不要坐啊？”她没听见，然后出租车丢下她，扬长而去。 她慢慢地蹲下，抱着膝盖，她想，爸爸肯定是疯了，今天是愚人节吗？他怎么能拿林然的性命跟她开玩笑呢？ 回去一定要说说爸爸，他怎么能随便拿人命开玩笑呢？ 再说了，林然怎么会死呢？ 她和他还没结婚，还没小孩，还没老去。。 “言汐，快来医院吧，见他最后一面吧。” 念言汐慌忙将手机丢掉，双手捂住耳朵，她不要听，不要听，她才不相信这个事。 她慌乱地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穿梭在车流中，无视那些刺耳的喇叭声和司机的谩骂声。 她不知道自己在街上游荡了多久，刺骨的冷风将她慢慢地吹清醒，在倾盆大雨中像行尸走rou一样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能哭。 她满身雨水跑进医院，长长的头发湿哒哒地搭在胸前，看起来十分狼狈，像极了一个神经病。 念言汐看到迎面而来的念楠中一下子便倒在了地上，路过的医生和护士连忙跑到她的身边将她送进急诊室。 一天后，念言汐让护士带自己去医院的太平间。 她终于看到了林然，他冰冷地躺在白色的床上，嘴唇毫无血色，指尖泛白。 死了，他真的死了，满身伤痕地，就躺在她的面前。 她好想说， 林然，起来吧，太平间好冷，好可怕， 她好害怕他这样动也不动地躺着， 她还有好多话要说。 可是，她却说不出口。 念言汐慢慢地弯下腰蹲在床前，抬手，轻轻地抚摸着林然苍白的脸庞，曾经白皙俊俏的脸，伤痕累累，被皮鞭打的痕迹触目惊心，她恨，那些人为什么要那么狠心？ 忽然瞧见他眼角的一滴泪，在他频临死亡的时候，是不是还有眷恋？ 是不是想起过她？ 是不是觉得遗憾？ 泪水决堤，她再也无法忍住内心的痛苦，哭出了声音。 “他们怎么能对一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人下死手呢？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我们的第五周年都快到了，我准备了他喜欢礼物。。”她紧紧地握住林然的手，哭着喊着，声音都沙哑了，她一直不停地说着，哽咽着。 哭了许久，护士将她送到了病房。 她哭得累了，沉沉地睡了，以至于护士给她打点滴都没有反应。 两天后，林然的葬礼在A市举行，那天天阴沉沉的，还下起了大雨，淋湿了墓地的水泥地，淋湿了他的墓碑。 进行了简单的仪式之后，林然的家人纷纷离去，林然的父亲叹了叹气地拍拍念言汐的肩膀，摇头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不忍看着儿子的墓碑。 念言汐在墓碑前站了很久，直到大雨转为毛毛细雨，乌云渐渐消散，她望着墓碑的人，望出了神。往昔的人，那淡淡的笑容就这么凝聚在那一刻，林然很爱笑，他说，他喜欢笑着过每一天。念言汐也学着他笑，不管开心或者不开心，她都告诉自己笑一笑都会过去的。 如今，他不在了，笑有用吗？不，没用，相反的，她越是尝试着让自己笑着送送他，她内心越是痛苦，她终于尝到了欲哭无泪是什么滋味。 念言汐流着泪，蹲下身来，将手中的钢笔放在林然的面前，雨滴打在钢笔上，发出哒哒的响声。她抬头望着林然说：“林然，你怎么就从我身边溜走了呢？” 照片里的人一贯的笑，曾经看到他的人都会说真是个开朗的孩子。 她伸手抚摸着那照片中的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发现有人在她身后为她撑起了伞，她愣愣地转过头看去，看见闺蜜张慧蹲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的陪着她。 念言汐微笑着，说道：“你怎么来了。” 张慧的目光越过念言汐眼眶红红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略微哽咽：“你怎么不告诉我这件事？” 念言汐转过头朝墓碑看去，苦笑道：“他应该不想多一个人为他伤心吧。” 张慧目不转睛地看着墓碑，责备的语气：“你这家伙，你怎么舍得抛下念言汐呢？” 念言汐始终望着墓碑上的照片不说话，过了会儿，她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站起身来说：“张慧，我们走吧。” 她走着走着回一下头，总是几步路后回一下头，直到她看不见林然的墓碑。 在车上，张慧开着车时不时扭头看看念言汐，她叹气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点吧。” 念言汐无力地靠着车窗，看着窗外一道一道闪过的风景，深呼吸了一下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的，至少在没找到凶手之前。” 张慧突然刹车，她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念言汐的侧脸的说道：“你恐怕还要调查一下你父亲的事。” 念言汐扭头看着张慧疑惑地问道：“什么？” 张慧低头发动车子，她盯着前方的路：“你回去就知道了。”之后便不说话了，她将车子的油门踩下去。 念言汐突然心生不好的预感，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