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五羊山上
五羊山，青羊老人招收关门弟子的消息，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前来观礼。当人们散去的时候，任和邕心想这下终于闲下来了。不了第二天早晨去师父那里听道，上午打坐，下午读书，晚上的师父会进行考核。此后天天如此，大黄就被扔在了屋子的角落中。 青羊老人三个徒弟，任和邕一个都没见过。听师父说，大师姐领了任务出去了，二师姐在伏牛山脉，三师姐去那了师父也不太清楚。半铜仙人给三师姐算过，说她的道在南边。听师父的口气，三师姐离开至少应该有十年了。 五羊山位于猿猴山脉的北边，因为五作山峰形象五只羊羊，所以就叫五羊山了。五座山峰分别为卧羊山，斗羊山，回首山，羊跳山，和羊角山。任和邕和师父所在的是回首山的青石峰。山上除了师徒二人，再无其他人。 半个月后，青羊老人闭关了，让任和邕在青石峰修炼。任和邕也终于有工夫，在青石峰溜达溜达。大黄跟在身后，两个人在青石峰四处疯玩，无意间，任和邕发现青石峰的一处洞xue内，有青铜石。见猎心喜的任和邕毫不犹豫地找来一大堆工具。 万事俱备，现在只缺火了，搜寻遍了青石峰，任和邕也没发现那里可以作为火源地的地方。就要放弃的时候，任和邕在一处山谷地发现了温泉。先好好的泡了个温泉浴，任和邕就开始谋划怎么把火给引上青石峰。要想把火脉引上去，温泉这点温度肯定有点不够。 任和邕扩大了范围，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岩浆巨炉在群山掩映之间漏出了真容。巨炉犹如大锅一样镶嵌在那里，任和邕观察了一番，果然有人用过的痕迹。拿出一块青铜石，扔了进去，石块还没到岩面，就消散了。任和邕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掌控这种威力的巨炉。 失望之间，任和邕想到了大黄。任和邕跃跃欲试，最终下定决心，控制着大黄一点点靠近巨炉，当抵达了炉边的时候，大黄身上的铠甲消失了。任和邕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正要控制着大黄回来，嗵的一声巨响吓了任和邕一跳，神海一松，大黄就落入了巨炉当中。 刚要动作，不知道什么东西横冲直撞而来。想起师父的叮嘱，任和邕藏到了巨树枝上。没用多久一个比大黄更加魁梧的傀儡就站在了巨炉边上，傀儡环视一圈，任和邕紧张的盯着巨炉中央，大黄没了。此后三天，任和邕看见傀儡把巨石一块块的扔入巨炉。 师父闭关，自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趁着傀儡离开，任和邕也知道大黄没希望了，三天在巨炉里什么都化了。咕嘟嘟，一块巨石彻底融化，回过头来的任和邕却惊呆了。一只手从巨炉边伸了出来，紧接着是大黄爬了出来。身上的坑洞完全消失了，就连那把锤子上也布满了碎裂纹。 任和邕被远处的动静惊醒，急忙控制着大黄离开了。看来爷爷的推测没有错。金气果然能疗伤。此后偷偷摸摸的，任和邕先给大黄搞了套铜甲。铜甲的颜色可比黄铁好多了，明灿灿的。不过后来傀儡好像发现了什么，就不再离开巨炉，让任和邕很是感觉扫兴。 任和邕在青石峰无聊的时候就控制着大黄在山上挥锤。八角锤的变化她也注意到了，不过没在意，她认为，这锤子能在巨炉中拿出来就算不错了。任和邕发现这样修炼要比静静打坐冥想要来的快很多。为了不损坏山顶，任和邕让打黄找来巨大的青铜石练习。 刚开始时任和邕带动大黄挥锤，后来任和邕感觉是大黄带动着她挥锤。这种感觉很奇妙，任和邕记得爷爷的叮嘱，谨慎的停了下来。不过任和邕停了下来，大黄却没停下来。每天准时地，大黄就开始舞起来了大锤。这种状况出乎了任和邕的预料。 轰隆隆，山顶上一股强风吹过。任和邕先是看向大黄，接着望向师父闭关的地方。发现没什么异常的时候，任和邕才松了口气。接下来任和邕发现大黄又回来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接下来任和邕把山顶收拾了一遍。不过她也不敢让大黄练锤了，万一打断了师父修炼那罪过可就大了。 “何人？” “青羊老人坐下大弟子妖凤。” “大师姐。” “你就是小师妹，师父呢？” “师父呢？” “师父在一个半月前闭关了。” 大师姐的回归带回了诸多的乐事。妖凤一边等待师父出关，一边指点师妹修行。 “朱冀，你怎么过来了？” “妖凤，看你的话说的，我们本来同为五羊山人，我过来拜访一下也是出于礼仪吗？” 任和邕见过朱冀，不知道大师姐为什么好像很不待见此人。 “我现在忙于修炼，没时间招待你，沙草送客。” “哦，朱道友，请。” 朱冀笑笑下山而去。 “大师姐。” “昨天教你的口诀记住了吗？” “还不熟练。” “不熟练，不赶快练。” 任和邕开始练习御物之法。 红袍老道回到巨炉边，看着巨炉满意的点点头。准备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筹齐了最后一样东西。盘坐在巨炉之上，静静的呼吸着。一样样东西开始漂浮在空中。高温之下一道结界显露出来。红袍老道身体被白雾笼罩起来，看样子应该是功法催运到了极致。 漂浮在空中的物品一样样开始融化，一滴滴的落入红袍老者头顶虚幻凝结而出的器炉当中。掌印不停的凝聚之下，器炉上高山大河凸现出来。其间鸟兽奔跑，炊烟袅袅。巨炉岩浆以rou眼可见的速度下降着。红袍老道感觉到有点不对了，不应该下降的如此之快啊。 脸上肌rou抽搐了一阵，红袍老道rou痛的拿出几样东西，东西一拿出来结界当中的温度又上升了几分，随手布下阵势。红袍老道将手探入了巨炉当中，怎么会这样。神识一动，从傀儡那里看到了任和邕。老太婆，红袍老道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三个字。 看看悬浮在上空的器炉，红袍老道一个闪身，就来到青石峰。 “老东西，你怎么过来了？” “老太婆，你也太过分了。” 青羊老人发觉今天这老头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红袍老道随手一点，任和邕在巨炉边的一幕就出现在青羊老人眼前。 “沙草，你过来一下。” “师父。” “你去过那里吗？” “师父，我——” “没事，我就是问一下，你先出去吧。” 任和邕焦虑，愧疚的走了出来。 “怎么了？” “大师姐，我闯祸了。” “怎么回事？” 任和邕说了起来。 “老太婆，不是她。” “那只能是一样东西了。” 青羊老人随手一挥，大黄就出现在了跟前。 “我去。” 红袍老道仔细的看看，点点头。同时啧啧称奇，这东西可不常见呐。 “融日大漠找到的。” “哦。” “我那边有事，东西我先拿走了。” 红袍老道提着大黄，就出现在巨炉上。看看头顶的器炉，再看看巨炉，又看看大黄。心中下定了决心，五指一张，大黄就被扔进了器炉当中。掌印翻飞，器炉发出轰鸣。 收手，吐气。红袍老道欣赏着眼前的这个傀儡。黝黑的身体，静静地矗立在深黑的岩石上。突然一拳轰出，在旁边的傀儡一下飞了出去。剧烈的撞击声，久久才停下。红袍老道满意的笑了。 “老东西，东西就这么拿了？” “就知道你老太婆不会便宜我，说吧开什么条件？” 红袍老道盯住青羊老人手上的东西，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怎么样？” “你确定拿着东西交换？” “不愿意，我还不舍得呢。” “愿意，怎么不愿意呢。” 青羊老人提着大黄就走了。红袍老道仔细的抚摸着手中的东西，满脸都是陶醉之色。 “谢谢，师父。” 任和邕看见大黄，躬身说道。 “妖风，你作为大师姐，教教她规矩。下次要是再犯，那么别怪为师无情。去吧。” “是，师父。” 看着两个徒弟走出去，青羊老人叹了口气。这次去融日大漠九死一生，熬了过去。下次呢，自己的机缘到底在何方。青羊老人站起来往者远处青笼的山，混沌那个修士的长生地到底在哪里，如何才能踏出那一步。 在神莲天，盘古天，修士的终极梦想就是踏入混沌，追寻那亘古的永存。化神，祛魔，合道，大乘，渡劫，破宇，裂空，一步步走来多少修士甚至连第一道门槛都跨不过。青羊老人当年天纵之资，一路飙升，百年时间不到就直冲渡劫，如今她被卡在渡劫已经三百年了。 每一个境界都危险重重，化神境，神海也好，识海也罢，过不了这关，一个不小心就会在这关崩碎，当然度过了这关神海就会上升一个档次，那简直是脱胎换骨的变化。青羊老人所处的渡劫境，第一次没有达到破宇，那么之后每百年就会遭受一次五雷劫，五雷劫的威力自然不用说，不然青羊也不会躲到融日大漠里边去。 要是再来一次，青羊绝对不会那么快的飙升。以至于现在自己总感觉缺点什么，就缺那么一点。在这次五雷劫中，青羊老人感觉到了，就差那么一点点。 青羊当初收徒，就是为了在观察一遍。大徒弟如今已经大乘境的修士了，二徒弟正在为合道而寻找，三徒弟是刚收的，也许刚刚知道化神境。通过对比，青羊发现当初的自己太过孤傲了，因为一点点天赋而瞧不起天下人。当初师父曾经劝过她，可是她哪里听得进去。尤其是师父不过是个祛魔境的修士罢了。 就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师父才走火入魔。这也是很多年后，青羊猜想明白，是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师父。那时候自己根本不认为师父又教导自己的资格，修炼了两百年连祛魔境都没突破，何以教导自己。师父啊，徒弟对不起你啊。 进入了五羊山，青羊老人才渐渐明白过来。清心寡欲，居于群山大泽之中，才是修士最终的选择。不是逃避滚滚红尘，更不是害怕滚滚红尘。而是为了存活，天道，天道，每一个修士由每一个修士的理解。不管怎样理解，最基本的你先得融入天地。 活得时间长了，青羊老人才知道修士才是短命鬼。本来普通人一般来说身体好点活个两三百岁很正常。可是化神的修士正常寿命在一千年以上，可是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化神修士活过500年。争斗，搏杀，几乎没有人会相信自己就是下一个即将死亡的人。 不过修士与天斗，和地斗，和人斗，争取了那一线机会。普通人也许一生安稳渡过，也可能遭受无妄之灾。最后给人的感觉其实全都一样。青羊老人以为是，为此她在一个地方生活了50年。她也和普通人一样对着那些装神弄鬼的家伙一顿跪拜。也像普通人一样日作夜息。 头一个十年，她忍受了下来。第二个十年她忘记了自己是修士，是强大的修士。第三个十年她因为容貌而被选中，她当然使了点小手段，可是这让她意识到她终究不是一个真正的普通人。第四个十年她见识了普通人的脆弱，饥饿，疾病，毒虫，猛兽，似乎随便什么都可以轻易夺去一个人的生命。第五个十年面对那次无妄之灾，所有人都死了，就剩下站立在废墟当中的青羊老人。 渡过第二次雷劫，加入了五羊山，也成为了今天的青羊老人。在这里她收了第一个徒弟妖风，受了徒弟也就更明白当年师父的苦心孤诣了。明白了起初抱着试验品的想法也就慢慢变了。 在黄沙镇见到任和邕，青羊老人突然间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两个人真的有点像，却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青羊老人可没遇见自己一样的师父。她有时候也想，要是当年师父境界远高自己，也许师父的话，自己也就听了。不过万事难回头。 下一个百年，下一个百年啊。青羊老人心里感慨上一句就把两徒弟叫了进来。 “妖凤。” “师父。”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师父，我打算去趟落凤山脉。” “带上沙草吧。” “是。” “行了你去准备吧。” 妖凤离开后，青羊看着自己的关门弟子。 “沙草，你大师姐修习的是凤翔刀，二师姐修习的是月阴法，这两部功法就不可选择了，剩下的功法选一部吧。” “还请师父指点。” “随缘随心。” 任和邕，把收放上去。放空心神，静静地等待着。慢慢的万象大法浮现出来。记忆完毕，任和邕抬起手，朝着师父叩首三次。 “去吧。” “是，师父。” 任和邕出来后，在师姐帮助下很快收拾完毕，两人朝着山下而去。青羊随手一挥，继续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