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灵昌借粮
话说这位自称南霁云的将领自灵昌求援未果后,本已是十分热血冷了八分,不曾想天意怜之,正巧遇到等待入城的玄甲营。待到看清众军的铠甲制式,南霁云心中立时转悲为喜,忙从马背上跃下,一边呼号着“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一边冲到众军面前,欣喜若狂,反倒把众人弄得一头雾水,燕锋秦威白煜川宝四人驾马上前,见此人身着破烂的唐将明光铠,却状若疯癫,心下迟疑,正待要问,只见此人见到将领模样的燕锋后,猛然单膝跪倒在燕锋马面前,大喊:“请将军救救睢阳城吧!” “睢阳!”众人听得真切,不由的一惊,看着面前此人染血破烂的衣甲,嘴唇干裂,双目赤红,便已然将睢阳战事推测了个七八分,却见此人说完此话之后,身形一晃,倒地人事不省了。 听到睢阳二字时,秦威便从马背一跃而下,急忙上前准备细细询问,却见此人晕厥,急忙大声喊了句:“晓晓快救人!” 晓晓闻言,忙从后面马背上跳下,单手扶着此人手腕,思索了片刻,掏出药囊中的清灵丸,用水给此人送服了下去。再施以银针之术,前后折腾了半个时辰功夫,南霁云方渐渐转醒,正值夕阳落山之际,南霁云睁开眼睛,朦胧间,见到众军身披晚霞,状若天将,口中喃喃:“莫不是,见到了天兵神将”,晓晓见此人转醒,忙将手中银针力道又重了三分,南霁云一个激灵,猛然记起自己晕厥前的情形,想要挣扎起身,燕锋见状道:“将军莫急,请先休息一二”岂料此人并不听从,身形一跃想要站起,却苦于腿脚虚浮,又一次摔倒,秦威忙上前将其扶住,问道:“将军是从睢阳城来么”南霁云答道:“正是,睢阳情势危急,还请诸位速速随我援救睢阳啊!”正要挣扎着再要站起,腿脚却极不争气,用不上丝毫力道,秦威见状,忙转头看向晓晓,只见晓晓收起银针,叹了口气道:“他和宁舒郡主一样,恐怕也是数日水米未进了,以至如此”“数日没吃饭!怎会如此!”忙将行囊中所剩不多的干粮取出纷纷递到南霁云面前,却见此人双手未接干粮,却是潸然泪下,哽咽道:“睢阳中的兄弟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粮食吃了”当即不顾虚乏,重重拜倒在地,:“请诸位救救睢阳吧!南霁云在这里给你们磕头了!”说罢便额头重重顿地,久久不起 “南霁云!”听得此人报出自己名讳,又显如此形状,燕锋忙上前扶住此人道:“南将军不必如此,我等此行正是为了援助睢阳!”南霁云闻之一愣,忙问众人从何而来,待到知晓他们竟是从千里之外的余杭驰援至此时,心中大惊道:“诸位竟是从余杭郡远道而来!岂不是月前便启程了” “正是”燕锋答道,“朝廷月前下旨,命江南道诸郡发兵救援,适才听南将军所言,睢阳似乎已是矢尽粮绝,可是朝廷十分重视此役,既然下令我江南诸郡,也应让睢阳周围郡县均都援助才是,怎会到如此地步。” 南霁云闻言,心中怒气又起:“朝廷早已下旨,命贺兰进明和许书冀那厮出兵援助,可是!”当即目色赤红,望向身后的灵昌城,“二人早已勾结,看贼军锋芒正盛,竟按部不动,拒不出兵!张大人束手无策,才派精锐突破那贼军的防卫护送我出来,亲自来此求援”白煜听到此处,问道:“那,怎知只有将军一人,其他…”出口却又有些后悔,眼见南霁云眉头紧锁,沉痛万分,道一句:“我们强行突破尹子奇数万大军封锁,才得以冲出,只是,三十六个兄弟,他们”众人闻之,心下已明白七八分,但是仅用三十人,就能突出重围,当即在心中对睢阳守军暗叹不已。而南霁云在说完这些话之后,似是胸中积怨,悲恸万分,加上身子甚是虚浮,又一次晕了过去。秦威看了看远处的灵昌城,猛地攥紧手中长枪,说道:“燕锋,白兄燕兄,可愿随我一同去趟灵昌城,会一会那许叔冀” “正有此意”三人齐答,说罢四人跃上战马,秦威对晓晓说道:“晓晓姑娘辛苦,请你务必照料南将军周全” “还用你说!”晓晓头也不抬,倒腾着药囊,翻出数个精致小瓶,毫不心疼的纷纷给南霁云服下。宁舒郡主和海棠看着各自的心上人,千般言语,汇成“小心”二字。万分不舍聚在眼眸,看得人怎会不知。 四人驾马来到灵昌城下,而城上,许书冀早已将远处的情形收在眼底,正担心玄甲营强行进城,却只有四人前来,心下松了口气,只听见城下一句:“请许太守答话”刚探出头想要说话,惊觉一股劲风自头顶袭过,随即头发便披散下来,回头一看,惊骇异常,吓得瘫坐在地,入眼竟是一支精铁长枪,将自己的官帽深深的钉在了城楼之上! 秦威面无表情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说了句:“呵,竟然失了准头” “反了反了!来人!给我射死他们!”须臾过后,许书冀才浑然反应过来,当即双手乱抓,屁滚尿流的从地上爬起,躲到城墙一侧,命城头守将指挥驻军向城下放箭,城头众军闻太守言纷纷拉满长弓,对准城下,却只见到秦威燕锋二人,神态自若的坐在马上,另外两人却不见了踪迹。守将看清燕锋的铠甲制式,知其是唐将,且官阶应在自己之上,况且,他们带来的军队也在不远处驻扎,便有些迟疑不定起来,正四下搜索其余二人的时候,却听得头顶一阵响动,抬头看去,这下终于找到了失去踪迹的二人,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眼见二人从楼顶一跃而下,川宝轻车熟路的跃到一脸惊慌的许书冀身后,扣住了这灵昌城太守的咽喉,守将忙举刀上前营救,只听“叮”的一声,却是白煜身形一转,手中细剑显现,格住守将长刀,后者精钢所铸长刀竟应声而断,守将见状,心中骇然,忙要众军弓箭对准二人,川宝见状,指尖发力,阴沉的道一句“别动”,掐的许书冀一时喘不过气来,忙道:“咳咳,都退下!!”守将见面前白煜面色凝重,手中长剑一看便知不凡,此时正一脸漠然的看着自己,心知妄动便有性命之忧,况且城头狭窄,弓箭手施展不开,便无奈摆了摆手,众军见二人如此轻易的便跃上城头,知道遇到了高手,心中惊惧,纷纷收起弓箭,川宝见状又是微微发力,手中许书冀却已然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退后!咳咳!都退!”众军闻言,纷纷向后避开。 这时候,城下的燕锋又开口了,声音浑厚而凝重:“请许太守答话”许书冀在城头被紧紧扼住喉咙,听到此句,想到此时性命捏在他人手里,当即挣扎道:“将军!咳咳!英雄!壮士!咳咳!饶命啊!”见到此般丑态,川宝恨不得立马掐死他,眼见许书冀面色赤红,眼珠突出,白煜忙小声道:“燕弟,别误大事!”川宝闻言,只得打消了自己的念头,手劲撤去,许书冀感觉到川宝松手,忙要挣扎逃遁,却被川宝察觉,掌中运劲,攥住许书冀肩膀用力一拧,咔咔数响,许书冀右手臂随即脱臼,“啊!”又是一声杀猪般的嚎叫,疼得许书冀瘫软不堪,苦于川宝鹰爪般的手正紧紧攥着痛处,才没能瘫软倒地,却已是双腿战战,已然失了禁,一时间城头臭不可闻。 “大!侠饶命!”万!万事好!好商量!将军!将军!”许书冀忙求饶道 燕锋在城下听得真切,他心里也是极想将此等贪生怕死拒不援助睢阳的许书冀杀死,但是考虑到此行目的,便强压胸中怒火,对着城头接着喊道:“许太守,为何不援助睢阳” 正剧痛间,听到这句话,才知道这几人是听了南霁云的话才前来闹事的,虽然现在性命捏与他人之手,但是数年的官宦生涯,许书冀走到太守之位,又岂是善于之辈。当即心思一转,忙道:“将军错怪下官,下官,啊!下官实在是无兵可借啊!” “无兵可借?”白煜闻言,剑锋直直指向城头守将,守将立马如临大敌,背后汗如雨下,看着明晃晃的剑锋,仿佛被一条吐信的毒蛇盯上,正有如芒刺在背。忙拱手道:“大侠有所不知,这灵昌城如今只剩下不到三万人的城防军了,而且没收到朝廷旨意,这三万人末将也无权调动”
“三万人!”楼下秦威听到这句,再也忍不住心中愠怒,对着城上大喊:“三万人!竟不能援助睢阳!汝等可知,睢阳一破!淮南江南均将落于贼寇之手!而且听南霁云所言,朝廷早已下旨命你们援救睢阳,为何说没有!?”说道这里,心中大怒,若是手中还有武器,恐怕早已将这信口雌黄的守将钉死在城上。 正在挣扎的许书冀听闻守将所言,心生一计忙喊道:“将军莫要轻信那厮胡说,下官并未收到朝廷明文旨意,所以实在是无权调兵啊,如果将军肯等,下官这就启奏陛下,请求发兵!啊!大侠饶命” 这分明是敷衍之语,川宝心中一怒,手中力道又重三分,许书冀吃痛,又是一阵恶嚎 “这时候才想起来启奏,恐怕明文下达,睢阳早就被攻破了!”听到这里,秦威心中怒火难平,却见燕锋摆了摆手,示意噤声,燕锋深深呼了口气,刚才听完许书冀之言,自然心中也是怒火中烧,但是,这时候如果真的杀了许书冀,不仅是重罪,而且灵昌城也会受损,如果再跟守将拼个鱼死网破,那真是得不偿失了,当下心中思虑片刻,便大声道:“许太守,城中可有余粮” “没,没多少了,啊!真的不多了!嗷!都交予将军!,你们还不快去!”川宝指尖发力,竟隐隐嵌入许书冀rou中,见有血流出,痛不可当,许书冀随即改口,对着守将一阵痛呼 见到太守如此,守将心中已然明白了三分,当即对着城下燕锋喊道:“将军稍后,末将这就为将军准备粮车!”随即招呼众弓箭手戒备,有意的瞥了太守一眼,见太守轻轻点头,心下了然。下了城楼径直去了粮草大营。 许书冀此时已是疼得满头大汗,忙回头道:“两位少侠真是好身手,还请饶下官一命” 看到这副嘴脸,川宝当真想掐死他,若不是一旁白煜言语间有阻止自己的意思,他早已出手,白煜见周围弓箭手均如临大敌,便频频示意川宝不可妄动,不然可能前功尽弃。 半个时辰过后,灵昌城城门打开,只见守将引着数十兵卒,将十辆装满粮草的大车推了出来,见到燕锋秦威二人,忙下马跪倒在地:“末将已按将军言,将城中粮草尽数取出,还请让两位大侠放过太守大人!” “只有这么点?”秦威见只有十辆大车,心中不悦,守将听见,忙匍匐在地,口中大喊:“将军明鉴!真的只有这么多了,太守和末将还要养活城中军民,实在是没有余粮了!如若不信,请将军随我去粮仓查看!” 听到这里,燕锋只得轻叹一口气,毕竟这灵昌城现在对他们来说,有如龙潭虎xue,万万进不得,毕竟也取到了些许粮食,应该可以减缓一下睢阳城的状况,心想首要先把粮食运到城中,之后再想其他办法。 见燕锋应允,守将大喜,忙领士卒将大车推向玄甲营所在的地方,自己则屈膝拱手,请燕锋让楼上的白煜川宝放人。 川宝闻言:“如果这厮一会儿翻脸又奈何,这等小人留知何用,干脆一掌劈死”当即举手,正要劈下,白煜忙道:“燕弟不可鲁莽!”当即细剑一收,扯住川宝从城楼一跃而下。 肩上伤口骤然一松,一阵剧痛传来,许书冀痛呼一声,便倒地人事不知了。守将忙上城查看,见到只是昏迷,松了口气,对着城下众人拱手道:“如今粮食已出,还望将军不要再来纠缠!”当即下令,城头众军拉满弓弦对准城下,燕锋也知其必会如此,不过既然粮食到手,暂时便没必要跟灵昌城继续纠缠下去,当即与三人重重扯动马缰,返身向玄甲营驻地而去。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