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追踪敌特
云盘岭上的土匪被剿灭以后，给恩施各地的土匪以很大的震动，各处的小股土匪纷纷向解放军和人民政府投降。但盘踞在天池山和玉龙山的土匪仍然拒绝向解放军缴械，不仅不投降还变本加厉地对付解放军和人民政府，又留下了一桩桩邪恶的罪行。 天池山匪巢里，敌电台旁，**“救国军”司令郭建正在电台边看发报员收发电报。一会发报员将一份电文交到他的手里，他接过电报看了一下，忙疾步朝匪首马玉和的房间走去。 马玉天看见郭建急匆匆地走来，忙问：“副司令！什么事走的这么急？”郭建道：“好消息，城里谍报员来电了，说共军的一个运粮船队明天就要从风水河里通过。”马玉天一听，说道：“这确实是好消息，我们山上正好快没有粮食了，他妈的！我派几个弟兄去把共军的运粮队消灭了，把粮食抢上山来，你说怎么样？副司令！”郭建道：“我正有此意，这好比你想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来，哈哈！”马玉天对手下的人吩咐道：“快去叫二当家和三当家的来，说是有要事相商。”手下答应着跑出屋外。 小诸葛马玉山，此时正在寨中的一家酒店里，和草上飞喝酒。两人邀五喝六的正在划拳，酒兴正浓，马玉天的勤务兵跑了进来。 “报告！二当家和三当家的，司令有请。”两人听的勤务兵的报告，无奈地放下酒碗随着勤务兵来到匪巢的议事厅里。 草上飞一进议事厅就嚷道：“大哥！什么事？我和二哥喝酒喝的正尽兴呢！”马玉天不高兴地皱了一下眉头对满嘴酒气的草上飞道：“二弟你少喝点，酒喝多了是会误事的！”草上飞说：“我一生就是好酒色二字，没有这两样，人活在世上还有个什么劲！”马玉和正色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不能不防共军随时就会来进攻我们！”此时马玉山在旁也道：“大哥说的是，二哥你平时就少喝点吧！”草上飞听了怏怏道：“好！既然大哥和三弟都这样说了，我以后注意就是了。” 马玉山问马玉天道：“司令喊我们来一定有什么大事吧！”马玉和道：“是的，刚才副司令送来情报，说共军的一个运粮船队明天就要从风水河中经过。”马玉山说：“我们何不打他一个伏击，夺了他的运粮船队。” 郭建在旁说道：“对！我和司令正是这个意思，所以就喊你们前来商量，并且请你这个小诸葛谋划谋划。”草上飞此时听了哈哈地狂笑道：“你们就把这事交给我去办吧，一定会叫他共军人仰船翻！于是，几个匪徒在这天池山的匪巢里，阴谋的凑在一起商量着罪恶的抢粮计划……。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马玉天就让冯幺通知草上飞准备战斗!土匪巢xue大门前，立即出现了一队全副武装的卫队，院里那棵猴儿松下，拴着红骠马，已经鞴上了棕色皮鞍。马儿仰起脖子时不时地嘶叫着，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这支部队刚出发，天池山上另一支土匪的武装也悄悄地从另一个方向朝山下奔去。 悠悠清江水滋润着鄂西这片神奇的土地，巍巍武陵山见证着恩施历史的沧桑。如今从恩施城区出发沿现在的恩鹤公路东行23公里，便来到了处于清江之畔的“中国民间艺术之乡”——三岔。三岔乡东与新塘、沙地交界，南与宣恩万寨相望，西与舞阳坝毗邻，北与白杨、崔坝接壤。国土面积259.35平方公里。乡人民政府驻地三岔口集镇。 解放初期恩施县城至三岔乡还没有通公路只有一条名叫风水河的河流从三岔东南边境流过，因此，这条河流就显得格外重要。这日早上，解放军的一个粮食采购队把从各乡镇收购来的粮食，装在了三条船上，扬起风帆从风水河的渡口中驶出，顺河流向恩施县城进发。 恩施民谣中唱到：“吃的洋芋果，烤的转转火。住的"合掌"棚，睡的壳叶窝。抱的錾打杵，翻的连儿坡。没得三双麻耳鞋，走不过风水河。” 风水河就是清江的一段，这一段为什么叫做风水河，现已无考，人们只知道那是一个古老的渡口，是高寒山乡通往恩施县城的必由之路。风水河两岸的陡峭崖壁上，山路织成的"之"字拐下临谷底，上接云天，鸡肠子般的人行小路于危崖怪石上和林莽荆丛间勾勒出人境最曲折的线条。下山二十里，上山二十里，背负重载自南岸的高崖走到北岸的高崖，几乎要用上整整一个白天！山里的生漆、药草、烟叶、茶叶，借小路与渡口源源不断的运往山外各地。 早晨，在淡淡的雾色中，在人们视线不及的风水河南岸边密林里，潜伏着一支轻装的人马。江岸上下万籁寂静，只有水花摇动的细微声响，几十双罪恶的目光正严密的监视着风水河的水面，连一个细微的波浪起伏都不肯放过，他们正是从天池山下来的国民党残匪，领头的一个人就是匪巢里的二头目草上飞。 由三岔乡出发到恩施县运粮的，是一支只有十多人组成的运粮队，他们都是由军管会派出的解放军担任，负责的是一个叫许民的排长。许民是来自山东的南下干部，高高的个子，黑黑的脸堂，走起路快步如风。 他记得从恩施县城临出发时首长的交代，要他务必努力地完成这次的粮食采购任务，并把它安全的运回来。许民望着首长殷切的目光坚定说：“请王县长放心！我向毛主席保证就是牺牲了我的生命，也不让一粒粮食丢掉。” 他们在乡政府的协助下，把从各乡村采购到的粮食在风水河渡口装上了船，临出发的时候区委书记告诉他，风水河沿岸一带常有土匪出没，要他提高警惕。所以此时只见他威风凛凛的站在船头警惕地注视着河两岸的情况。 突然他看见几只山雀从岸边的树丛中飞起，凄厉的叫声在这万籁寂静的早晨显得格外的刺耳，久经沙场的，有丰富战斗经验的许民；立即判断这风水河岸边，定有什么动物走动，不然不会惊起这雀鸟飞起。他连忙吩咐船上护粮的战士们提高警惕，在船上负责摇船的船老大也变的紧张起来，行走的船在江面上不由晃了两晃。 “不要紧张，船老板！有我们解放军在，就是土匪来了也不要害怕。”许民这样安慰着船老大。在急流的江面上船老大又摆正了船舵，船稳稳地向下游驶去。 此时隐身于树丛的土匪，正在留意着解放军运粮船队的踪影，仔细探察着一会就要出现的解放军的运粮船。 中午时分，从上游急驶而来的运粮船只终于出现了。担当前哨的一个匪兵向草上飞打了一个船只已到了的暗号，草上飞不慌不忙的带领群匪们，悠然的接近伏击圈，一场血战就要开始了 山雀的鸣叫绵延在岸边，正在船上警戒中的解放军运粮队的战士们，已经被藏在风水河南岸密林处的土匪牢牢锁定住。有所察觉的运粮船继续保持着快速行进的速度，稳健的向前航行着。在船头甲板上，排长许民已把手枪机头保险打开，他身边的机枪手大李也将机枪架在粮食包上，警惕地注视着岸边的敌情，船上所有的战士都紧握住手中的武器严正以待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彭！”的一声，河水里突然跳起一排粗壮的木桩和网绳，她们像栅栏和渔网一样挡住了运粮船的去路。它是土匪在风水河中扯起拦河大网和竹排拦，妄图阻拦解放军运粮船的前行。 “哒哒哒…轰…”巨大的水柱在船边爆起，土匪密集的枪弹、手榴弹洒在运粮船的周围。在土匪第一波的进攻中有几个战士倒在了血泊之中。 许民手中的枪首先向土匪还击，大喊一声：“打！消灭岸上的敌人。”大李手中的机枪也射出了一串愤怒的子弹，战士们伏在粮包上英勇的抵抗着土匪的袭击。 “土匪遇袭——南岸有埋伏！”许民一面告诉大家，一面叫船老大沉着的扳动船舵，让运粮船远离南岸向北岸靠去。 许民此时敏感的觉得土匪这次是有备而来，他们妄想夺取船上的粮食。决不能让土匪的阴谋得逞，此时他想起了临出发时向上级做的保证：“就是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也不能丢掉一粒粮食。”船边的水柱不断爆起，越来越多的土匪聚集在岸边，枪声喊声绞成一团，妄图把解放军一举消灭。 但这些运粮船上的战士不是普通士兵，他们是用***思想武装起来的革命战士，他们英勇顽强、战技出众，几乎每个人都能给自己披挂上斗气，在这种小规模的袭击中土匪很难占到便宜，多名土匪在解放军的还击中一个个中弹，栽倒在河水之中。但土匪仗着人多，又居高临下，不断疯狂地向运粮船进攻，一时双方的战斗陷入胶着。 此时，土匪头目草上飞在岸上对众匪徒狂叫道：“打呀！共军没多少人，我们要把他们赶到河中喂王八。” 为了使运粮船队全速靠近北岸，解放军战士们奋力还击，三条船上的战士们也开始更加英勇地抗击土匪的进攻，枪弹、手榴弹、雨点般的抛向岸边的土匪群中，炸的敌人鬼哭狼嚎。许民一边布置上岸突击，一边大声命令运粮船队：“加速！快给我加速靠到北岸！”船老大于是摆动船舵快速地向北岸靠去。 可是当船队就要靠近北岸时，突然从岸边又射过来一阵密集的子弹，又有几个解放军战士到在了血泊之中，许民抬头一看河的北岸又出现了大批的土匪。他们狂叫着：“共军这回跑不了啦，弟兄们上啊！”原来这是天池山上下来的又一股土匪，他们由马玉山领头早就埋伏在北岸，刚才南岸土匪的进攻是佯攻，就是引诱解放军把船靠向北岸，妄图把运粮队南北夹击一口吃掉，这个南北夹击的计谋就是小诸葛马玉山的计谋。 “妈的！敌人够狡猾的，胃口还不小呢。”许民看到情况危急，于是命令大李加强火力掩护，然后派一个战士潜水到土匪搞的拦河栅栏和渔网边；把他炸开一个缺口，船只准备从缺口中冲出去。 一战士得令忙捆好了几个手榴弹下水向目标游去，此时岸上的敌人发现了解放军的企图，忙集中火力向水中的战士射来，战士中弹沉入水下，血水染红了风水河面。 另一个战士接着又下到水中，向前游去。船上的战士们此时被土匪的疯狂激怒了，一齐集中火力把土匪的势头压了下去。 “轰…轰…几声巨响，土匪设置的障碍物终于炸开了一个可通船只的缺口。危急耽搁不得，船老大于是大喝一声要扳正船舵，却发现船舵紧卡，无论自己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坏了……我们的船搁浅了，”船老大回头看看后面的运粮船，发现各船都没有能够恢复正常航向，全部斜着冲向了北岸，砰！砰！轰——啪嚓！”首船冲出了航道，礁石不住的刮擦着船底，在剧烈的抖动中终于撞上北岸边一块巨大的礁石，一种只属于船只的悲惨命运降临在它头上——坐底搁浅！ “怎么办！情况如此危急，决不能叫土匪的企图得逞！”许民大吼一声跳下船来，从大李的手中抓过机枪说：“我来掩护，你们赶快下水把船推到深水处，从缺口中冲出去。”大李说：“排长，还是我来掩护！”许民：“现在不是争的时候，服从命令！” 大李和几个战士跳下船，奋力将搁浅的船推到了深水处。土匪看到到手的粮食就要从他们面前跑掉，就加强了进攻的势头。马玉山此时大叫道：“绝不能叫共军的运粮船跑了，夺得了这些粮食够我们吃半年的，弟兄们，冲啊！” “杀上去！”岸上的土匪们也在疯狂的嚎叫着。哒哒哒…轰…土匪的进攻更加猛烈了，许民此时跳到岸上大声地对船上的战士们和船老大说：“你们快走！不要管我！保护粮食要紧！”说着把机枪架在岸边的一个高处，掩护着运粮船突围。战士们眼噙泪水告别了他们的好排长，船老大板正了船舵急速地向缺口冲去，终于冲出缺口朝下流急速驶去…… 岸上的阻击战仍在继续，土匪眼见就要到手的粮食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飞走了，不由气急败坏，马玉山指挥土匪更加疯狂地向许民袭来。 土匪见只有许民一个人胆子也大了起来，一边进攻一边喊话：“共军兄弟，投降吧！我们也优待俘虏！”马玉山更是大声叫嚷道：“许排长！不要抵抗了，过我们这边来，我们给你一个营长当！”许民摸了摸额头上的血水狠狠地骂道：“他奶奶的！给我个司令我也嫌小。”哒哒哒一梭子子弹扫过去回答了敌人的喊话。 许民的回答使土匪看到劝降是不可能的了，于是马玉山对土匪命令道：“消灭这个共军，谁先冲上去我奖赏五两大烟土，”土匪在有烟土奖赏的激励下又嗷嗷地叫着冲了上来。 许民在土匪的进攻中已多处受伤，一颗子弹穿透了他的右臂，额头上的血仍然涌流不止，他感到拿枪的手慢慢变的沉重，眼前也渐渐地模糊起来。但他的意志仍然坚强，奋力的打击攻上来的敌人，土匪在他的精确还击下尸体布满了阵前。此时天空已经燃起了红霞，天上地下红成了一片，突然一颗子弹打入了他的胸膛，他高大的身躯倒下了，永远到在了他为之战斗过的这一片土地上。为新中国的解放，为恩施人民献出了他年轻而宝贵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