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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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他刚坐下就开口问余子江道。 看得出来,陶林对这个案子的重视程度很高。 余子江的注意力全在电脑上,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打着,好不容易才喘了一口气,抬头看了陶林一眼。 “已经顺利移交司法机关了。剩下的事儿和我们基本没什么关系了。”余子江叹了一口气。 “就是这案子复杂得很,结案报告估计得花点精力。”接着他说罢,作势伸了一个懒腰。 他桌子上堆着大摞大摞的文件,屏幕上的文档已经写了好几页。 等审批文件下来以后,这些资料就将被装进棕色的牛皮纸档案盒里,尘封进地下一层的档案室里。 余子江会在结案报告的最后郑重签下自己的名字,这一次,他签字的动作变得格外的慎重。 那是他的责任,也是对他人的负责,夏艺卓身上的悲剧不能在别人身上重演。 陶林什么也没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来,放到了余子江的办公桌上。 “这什么啊?”余子江抓起盒子,刚瞥去一眼,就看清了盒子上名牌腕表的标志。 “嗬!真的假的?我可没钱还你。”他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把礼盒打开,从里头拿出一块黑色的腕表。 那块腕表的样式和陶林手上那块一模一样。 “我欠你几条命,你也没让我还啊。”陶林抬了抬下巴回答。 “我交这哥们可真值。”余子江才不会和陶林客气,他直接把腕表戴到了自己手上。 他满脸开心地看了一眼时间,时针与分针形成六十度。 “十点了十点了,我得去开个会去,你可以在这坐回,中午我请你吃饭。”余子江说罢站了起来,屁颠屁颠地往外走去了。 陶林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余子江哼小曲的声音甚至能从办公室门口传进他的耳朵里去。 很快,办公室的大部分同事都去参加案件汇报会议去了。陶林坐在工位上,随意地翻翻余子江整理的卷宗,再次回顾这桩让人痛心的案子。 一切都结束了,可这些年轻人的生活被搅得支离破碎,再也不可能回到原点了。 他还在想着怎么才能尽全力帮助这些,刚从长达十年之久的精神苦难中,逃离出来的人们。 过了许久,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突然踏破办公室的安静—— “余队!余队!”一个年轻的警员火急火燎地跑来。 “领导找他开会去了。”陶林抬头回了一句。 “发生什么事儿了?”看到这个警员如此慌忙,陶林也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嫌疑人的情绪不太好,一直嚷嚷着夏艺卓是她杀的,让我们给她判死刑。”警员面色为难。 “什么?”陶林立刻皱紧了眉头。 “案子准备移交检查机关了,关雨花不肯在文件上签字……”警员狠狠叹了一口气。 “她可能不太能接受大家都锒铛入狱的结果。”陶林低声说。 “陶老师,要不您帮忙去看看?我记得当时夏艺卓接受审讯的时候,也只愿意见您,或许关雨花也能听得进您说的话呢。”警员赶紧说道。 “嗯,我去看看。”陶林点了点头,立刻从工位上站了起来。 关雨花用这种情绪面对审讯肯定是不行的,她如果总是处于崩溃的边缘,对她以后的罪行量化也有很不利的影响。 陶林不能眼睁睁看着关雨花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审问室隔音的铁门刚刚打开,撕心裂肺的声音便钻进了陶林的耳膜里。 任凭旁边的警员如何安慰,关雨花就是冷静不下来。 她一直哭喊着自己该死,自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让警方一定要相信她的自述。 陶林走了进来,拍了拍手足无措的警员,让他稍微靠边,自己则走得离关雨花更近了一些。 或许是因为看到了自己熟悉信任的人,安全感下意识地奔涌了上来,让关雨花稍稍冷静了一些。 “我们能谈谈吗?”陶林轻声开口。 “陶警官,请你相信我,我不止犯了文件上这些罪,我犯的是死罪……”关雨花绝望地看着陶林,一边剧烈地抽泣一边说道。 “你为什么要说,是你自己杀了夏艺卓呢?”陶林继续轻声问。 “药是我递的,夏艺卓不知道里面有毒。他就是我杀的。”关雨花含着泪强调道。 “你的药里只有那一颗药品有毒,夏艺卓怎么会如此恰好,就这么精准地拿到了那颗掺了秋水仙碱的药呢?”陶林用最温和的语气提出了质疑,他是想全关雨花认清现实。 关雨花语无伦次地一愣,猛得抬头注视着面前的陶林。 她的眼神里不只有绝望,还有不断倾泻出来的哀求。 这些天来,关雨花已经承受了太多。徐厚蒲为她而死,夏艺卓也跟着躺入冰冷的地底。曾经相依走过艰难十年的伙伴全都锒铛入狱,关雨花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案子结束以后,她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执念了,只想要就这样一了百了。 “爱到最深处就会变质成恨,我好爱夏艺卓,我希望他的眼里只有我……可是他心里只有贺扬,我得不到他任何一点点回应。所以我恨他!我恨他!恨到要杀了他!”沉默了好一阵后,关雨花突然开始大喊道。 她的眼里崩满了血丝,像一个失心疯一样撕扯喉咙大叫着。 “对不起,这次我不能帮你。我在这个案子里已经说了太多慌了,我不会再帮你撒谎。”陶林冷静地看着那个行为疯狂的女人,轻声说。 “你相信我陶警官,夏艺卓是我杀的,是我在夏总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药递给了他!他不是自杀的,是我杀的!”关雨花哭喊着,凄厉的声音仿佛要穿透墙去。 陶林缓缓起了身,在女人崩溃的惨叫声中,踱步走向前去,最后他停在离关雨花极近的地方,低下眼眉俯视那个被铁桌手铐禁锢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