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最初的选择

    那个陈郎，当然不是她最初的选择，可眼下她却不能不逼迫自己抓紧这根救命稻草，至于以后……

    “娘，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条路能走了，难道您想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被那些人弄死吗？”秦柔啜泣道。

    庞氏咬咬牙，“明日，我就去找陈大娘！”

    用不着庞氏出门，陈大娘先来了，连媒婆和聘礼都筹备妥当——

    聘礼是一根掉色的木簪，看上去有个把年头，不晓得是陈家几辈攒下来的资产，庞氏替秦柔收下了，木簪握在手里有点儿膈手，堪堪易折，透着一股寒碜味，庞氏心里愈发不好受。

    想来陈大娘也没多少银两去请村里的媒婆，就随便拉了热心肠的林大娘过来。说起来，也亏得林大娘听了这事，自告奋勇去找陈大娘毛遂自荐，不然，根本不会有人家愿意给这种偷/情的未婚男女做媒，说出去恐怕都要坏了自家的名声。

    林大娘与秦绵绵生母林氏是五服内的亲戚，从小一块儿长大，情如亲姐妹，与秦常德也是自幼相识，这么多年来明里暗里维护着秦绵绵，自然是瞧不上庞氏。

    陈大娘不知道其中的干系，只是秉承着免费送上门的绝不拒绝的道理，乐呵呵的将林大娘给请来了。

    这桩婚事交给林大娘操办，秦常德也比较放心。但庞氏就不这么想了，她一眼瞧见林大娘那副嘚瑟的嘴脸，恨不得在地上挖条地缝钻进去。

    当着陈大娘的面，林大娘也没太直白，多少给双方留了点儿面子。不过，在商讨婚礼具体事宜的时候，林大娘处处偏袒陈大娘，对庞氏的要求多有驳回。

    秦常德素来是很看好林大娘的品性的，再加上近来发生的事情，对庞氏多有不满，自然是万事都遵循林大娘的安排，弄得庞氏气得七窍生烟。

    “依我看，两家人都不算太富裕，婚事最好一切从简。这些都是表面功夫的事情，没必要把银钱花费在上面，倒不如给两个娃娃攒着婚后使。”

    “正是呢，”陈大娘对这个提议欢喜的不得了，“我原也想着给两个孩子操办得周全些，可后来又想，咱们又不是外头的富贵人家，何必在乎这么多虚礼，银两还是要用在要紧的事上。”

    “嗯，”秦常德点头，“将要教养孩子，修建新房，哪样不是要用钱的，确实没必要……”

    “这怎么可以？”庞氏不答应了，“我女儿这辈子就一次，若是不办得红红火火，可是要后悔终生的！”

    林大娘翻了个大白眼，“红红火火？庞娘子，你是巴不得令媛的好事弄得满村风雨人尽皆知啊？怎么，你还想着让陈家郎君八抬大轿从你家把柔丫头抬出门，在绕着咱栖霞村转上几大圈，好让全村的人都站在路边对你女儿指指点点丢白菜叶？”

    这是林大娘入门来说得最直白的话，一下子将那层遮羞布给戳烂个彻底，庞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热血上涌差点儿没窒息的晕过去。

    “你、你们……”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林大娘收起锋芒，端着茶盏云淡风轻的品茶，苦涩的茶水在口中兜转，居然有点儿甜。

    庞氏再不敢多说几句。

    “行了，就暂时按林大娘的法子办吧，先择个好日子把婚事订了，再择个日子正式完婚。”

    “依我看，订婚也不必了，直接……”

    “哎，林大娘，我们家是穷，可三媒六娉的礼数还是得做周全，”秦常德摆手道，“且不说秦柔是我心尖上的女儿，我对她已经是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在各方面都短了她的，如果连礼数也做不全，她嫁过去以后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林大娘心里嘟囔，现在的情况，她以后还不是抬不起头来。

    秦常德听不到林大娘心中的想法，继续说道，“再者，秦绵绵还未出阁，若是秦柔的婚事没办体面，外人会如何看待我们秦家？这对秦绵绵将来的婚事也有一定的影响，你说对吧，林大娘？”

    秦常德倒是很会抓住林大娘的心理。果然，听了这番话，林大娘便没再为难庞氏，两家人匆匆将剩下的事宜全部商议好。

    陈大娘欢天喜地的回到家跟儿子说了这事，陈郎对此事自然是喜闻乐见，尽管他知道秦柔跟他的时候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但是他觉得他这个年纪和家世能娶到秦柔已经算很幸运的事了。

    为免秦柔伤心，他特意派了邻家的姑娘捎封手书给秦柔——已经订亲的男女不好相见，只能用这种方式传递讯息。手书中大抵是对当时的事情做了道歉和安抚，并亲切的告诉秦柔，他日后必然会对她很好的。

    这陈郎又怎会料到秦柔的心思？倒是苦了送信上门的小丫头，直接被秦柔抓起扫帚扫地出门，还站在门外破口大骂，“那厮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滚他娘的！还什么……对我好？我会需要他一个丑八怪来对我好？我呸！给他点儿颜色他还蹬鼻子上脸了？！滚！都给我滚！”

    小丫头被她连骂带赶的赶出了秦家，一路上哭哭啼啼的，手里拽着个被撕碎的信纸，回到陈家将那封信往陈郎身上一丢，骂道，“这就是你娶的好媳妇！”接着将事情悉数告知。

    陈郎闻言大骇，若不是后来又派人去打听情况，知道果真如这小丫头所说一般，秦柔确实骂他癞蛤蟆丑八怪，当场震惊。

    再想起以前秦柔总是用甜言蜜语哄他不要将他们俩偷/情之事说出去，如今却完全是另外一副做派，心中顿时瓦凉瓦凉的，对秦柔的印象大打折扣。

    而这事也传到了陈大娘耳里，对这未过门的儿媳妇更加不满。原本还想着自家儿子条件差，能娶到这么个漂亮年轻的媳妇实属祖坟冒青烟了——偷/情的确不合礼数，盖不过小年轻们干柴烈火情深义重，她不是那么死板的人。

    但是，这秦柔听起来却像个品性极差的。后来又听旁人说起秦柔以前与姚家订亲，又被姚家退婚一事，接二连三加起来，没想到这个未过门的媳妇是个没人要的破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