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你要是不想死,那你就赶紧把格格的下落告诉我。” 听得梁宽这话,周越不禁有种哔了狗的感觉。 又是一个为了打探格格的下落而来的枭雄。 “我真不知道格格在哪儿。” 周越哭丧着脸,双手摊开,有气无力的应道,“你要是不信,那你就剖开我的脑子,看看我的脑子里有没有关于格格下落的相关信息?” 梁宽阴邪冷漠的笑容,僵在脸上,毒蛇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周越的脸。 似乎想通过周越脸上的神情变化,来判断周越有没有撒谎。 观察了半晌,却是一无所获。 这让梁宽顿时火冒三丈,一脚将周越踹飞,恶狠狠的咆哮道:“今夜你要是不说出格格的下落,那你就别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此时的梁宽,已对周越动了杀心。 即便周越是星海十大家族之一的家主,他也照杀不误。 一个小时前,他刚回到家,正打算舒舒服服泡个澡,然后搂着前两天才被他包养的女大学生美美的睡上一觉时,不料却接到邹龙象的来电。 电话那头的邹龙象,明令他马上动身,去找周越,打探格格的下落。 邹龙象的指示,他不敢不听。 于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登上直升机,直奔周家而来。 然而! 此时此刻,周越却跟他说,不知道格格在哪儿。 “你杀了我吧。” 周越一脸决绝,视死如归般笑望着梁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说话间,周越爬起身,一步步向梁宽走来。 眼中一心求死的绝望目光,令得梁宽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几步。 向他走来的,似乎不是人,而是一具没有灵魂,只有躯壳的行尸走肉。 “杀了我……杀了我……” 周越边走边说。 语调低沉缓慢。 语气嘶哑阴森。 整个卧室的气氛都在这一刻变得毛骨悚然起来。 梁宽轻咳一声,冲着两个随从递了个眼神。 两个随从瞬间会意,同时一跃而出,抓住周越的双臂,将其硬生生摁倒在地,令得周越再也无法向梁宽靠近半步。 “想死……” 梁宽眯眼打量着周越,故作淡定的呵呵笑道,“哪有这么这么容易?” “放心吧,在你供出格格的行踪之前,我是舍不得让你死的。” 说话间,梁宽又冲着两个随从打了个手势。 嘭嘭嘭…… 周越顿时被梁宽的随从拳打脚踢,一顿暴揍。 眨眼间就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虽然疼得双手抱头,全身都蜷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但他却始终一声不吭,也不开口求饶。 两分钟后。 梁宽又冲着两个随从挥了下手,示意两个随从住手。 他担心,再这么打下去,周越肯定会被活活打死。 “行行好……杀了我……求你了……” 周越断断续续的哀求着。 梁宽却是一言不发,沉吟不语。 周越已被打成这般模样了,居然还不肯供出格格的行踪。 难不成周越这厮是真的不知道格格在哪儿? “实不相瞒,在你之前,就有薛半步、崇飞虎两人,来照顾我,他俩都想从我这里打听出格格的下落……” 周越气若游丝的说道。 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梁宽抬手打断,“薛半步、崇飞虎……他俩找你打听格格的下落干嘛?” 趴在地上的周越,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如实应道:“他俩没说,我也不敢问。” 梁宽蹙了蹙眉,再度陷入沉思。 几分钟后,脸色非常难看的梁宽,冲着两个随从冷冷说了一声,“撤。” 望着梁宽扬长而去的矮小身影,周越整个人都懵逼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万没想到,白跑一趟的梁宽,居然就这么走了。 而此时已经登机,坐在机舱内的梁宽,则拨通了邹龙象的电话,将他此次周家之行,与周越正面交锋时,周越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以及神态表情,都巨细无遗的汇报给了邹龙象。 最终,说出他的结论:“周越并不知道格格的下落。” 电话那头的邹龙象沉默了十几秒后,才波澜不惊的回应了他言简意赅的三个字:“知道了。” 与邹龙象结束通话后,梁宽身高不足一米的躯体,深陷在机舱的座椅上,幽幽转头望着窗外下方灯火通明的星海城,思绪万千,念头起伏。 “多事之秋,这是个多事之秋啊!” “牵一发而动全身……” 坐在梁宽对面的两个随从,面面相觑,一脸懵逼,睡也听不懂梁宽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很想问,但梁宽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脸色,令得他俩不得不把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吞回腹中。 …… 穿过大半个城市,林枫又一次来到城外的荒郊。 虽然他不想再见到杜望。 但。 为了从杜望身上,获得格格行踪的线索,他不得不来。 夜色下的荒郊,犹如一头蛰伏在大地上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正准备择人而噬。 林枫推开车门下车时,也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他翕动着鼻子。 捕捉杜望被梁宽残忍杀死后,留在空气中的血腥气。 两分钟后。 林枫锁定了杜望残破尸体所在的地方。 又过了十分钟。 林枫来到杜望被梁宽折磨致死的半山坡。 望着满地的尸体碎片,林枫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想吐。 尽管之前他就已从崇飞虎的描述中,得知杜望死得非常惨。 但还是没想到,竟惨到如此地步。 更没想到的是,梁宽的手段,竟然凶残如野兽,简直不是人。 即便杜望死的这么惨。 林枫对他也没半分同情。 林枫深吸了几口气后,仰头望天,双手交叉叠放在胸膛处。 目光变得温润如玉,神色虔诚得像是正在祭拜神佛的信徒。 就连身为当事人的他,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他的身上,突然浮现出犹如月光般的淡淡光芒。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林枫的口中,喃喃有声,念动咒语,“借我一双天眼,看清这世间魍魉。” “天眼——” “开!” 气势如虹的低吼声中,林枫右手的食中二指,闪电般落在自己额头正中的眉心处。 他这次重返城外荒郊,就是要打开天眼,从杜望的尸体碎片中,读取杜望生前的记忆,从中剥离出有关于格格下落的那一部分记忆。 以天眼读取死人生前记忆的术法,非常凶险,稍有不慎就会给他到来身死道消的危机。 即便是传他这门术法的老不正经,也不敢轻易施展。 当林枫抬起落在眉心处的食中二指时,眉心处赫然浮现出一只栩栩如生的竖眼,一个眼球状的东西,在他的皮肤下,蠕蠕而动,即将撑破皮肤,露出真面目。 “开!” 林枫身形一震,又发出一声引得四方震动的暴吼。 下一秒。 他眉心处,鲜血飙溅,化作缕缕血雾,凝而不散的悬浮在他周身上下。 犹如一副血色铠甲般,覆盖着他的身躯。 与此同时。 一只黑白分明,犹如宝石般晶莹纯澈,像是能勘破世间种种障眼法的竖眼,出现在他的眉心正中。 天眼! 终于开启。 满地的尸体碎片,映入这只眼睛的瞳孔里。 而林枫的另外两只眼睛却是闭着的。 睫毛时不时的眨动一下。 这一刻! 即便林枫身边有成千上万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也无法得知他的心事。 只有他知道。 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永恒寂静的时空。 非但没有生机。 就连死亡的气息也没有。 只有印入天眼瞳孔的尸体碎片,正在将尸体的主人生前的记忆,一点点传入他的意识里。 杜望从有记忆开始,从小到大,直到他被梁宽残杀而死之前的所有的记忆,全在这一刻,巨细无遗的涌入林枫的意识深处。 杜望这一生,与什么人有过接触,说过哪些话,做过哪些事,全都被天眼感知到。 嘶嘶嘶…… 林枫发出倒吸凉气的疼痛声。 全身都在颤抖。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即将被杜望生前的记忆,给硬生生撑爆。 这种痛苦的感受,随着时间的推移,疯狂的蔓延向他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他不知道杜望还有多少记忆,没有进入自己的意识。 “哈哈哈……”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嘶哑的笑声,突然响起。 杜望传入林枫识海的记忆,也在这一刻被打断。 天眼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般,嗖的一下,没入林枫的眉心处,不见了踪影。 噗! 林枫口鼻之中,鲜血狂喷如注。 身子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倒。 他之所以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到城外荒郊开天眼,就是为了避免被嘈杂声惊扰到。 没想到,他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在这一刻避无可避的发生了。 “哈哈哈……” 笑声还在持续,源源不断的回荡在林枫耳边。 林枫回头望去。 却见一个穿着黑色披风,魁梧壮硕的身影,从山坡下缓步而来。 对方渊渟岳峙,却又霸气四射的气场,令得他几乎是在刹那间认出了对方是谁。 “薛半步。” 林枫极尽可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他终于在今夜的这一刻见到这段时间以来,让他头疼无比的薛半步了! 面对薛半步,即便是功力处于巅峰状态时期,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更何况是此刻。 “你能一眼认出老夫。” “这让老夫很欣慰。” 薛半步灰褐色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他冲着林枫,点了点头,“你这么精明的人,不该犯下如此大错。” “有的错,可以犯。” “改了就好。” “但,有的错,却万万不能犯。” “因为,一犯,就得死。” 林枫不动声色的望着薛半步。 而脑子里却在思考着薛半步这番话的弦外之意。 “比如,你今夜就万万不该开天眼。” “开天眼带来的风险与危机,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在你开天眼期间,你对外界的防御与抵抗,都是最弱的。” 薛半步互搓着双手,边走边说,一副极尽诚恳的模样,“所以,老夫单凭笑声,就能震得你真气逆转,伤你元神。” 林枫还是一言不发的打量着薛半步。 薛半步所言,句句属实,让他无法反驳。 “你能不能告诉老夫,你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 薛半步眉峰蹙起,一脸好奇的神情,与他绝代高手的人设,格格不入,见林枫不吭声,他又自顾自的说道,“难不成是因为你以被万芳那贱人的姿色所迷住?”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老夫对你就太失望了。” 林枫也是直到这一刻,才从薛半步口中知道芳姐的真名。 下一秒,林枫心神一凛,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但又不敢肯定。 他刚想问,薛半步却再度开口,“还是说,你被格格那妖精给迷住了?” 林枫缓缓摇头,“当然不是。” “无非是被芳姐对女儿的那一颗母爱之心所感动而已。” 闻言。 薛半步顿时停下脚步,瞪大眼睛,愣愣的望着林枫。 像是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 “我说的话,你当然不会信。” 林枫云淡风轻的补充道,““因为你我本就不是一类人。” 薛半步轻咳一声,像是如梦初醒般,突然间回过神来,轻轻拍了胸膛,深以为然的重重点头,“没错,你我本就不是一类人。” “所以,你容不下老夫,老夫也容不下你。” “也就是说,你与老夫,只能有一个,活在这世上。” 林枫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甚至还冲着薛半步竖起了大拇指,“说得好。” 薛半步再度迈步向林枫走来,有些好奇的扬眉问,“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死在老夫手上?” “我为什么要担心?” 林枫波澜不惊的反问,反倒问得薛半步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答复。 “生死之事,我早已看淡。” “生有何欢?死有何惧?” “我一生所求,无非是问心无愧罢了。” 林枫每说一句话,薛半步心头的惧意,就增添一份。 他突然意识到,林枫远比他想象中强大得多。 这种强大,不是武力上的强大。 而是心理上,境界上的强大。 他修炼数十年,至今都没能勘破生死观。 然而,林枫却早就把生死之事,置之度外。 单是这份境界,不是他薛半步比得了的。 一念至此,薛半步对林枫,再无半分轻视。 林枫绝对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最难对付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