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往事如风
蓝海辰一手用水球控住洛晨的剑，一手弹出一柄细小的飞刀，带着深蓝色的光芒向着君末阳的火龙飞去。 洛晨握着剑只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剑的另一端传来，以至于自己没有了丝毫的行动能力。 而那柄小小的飞刀带着势如破竹的力量在一瞬间破开了君末阳的火龙，击落火龙之中的长枪，然后继续斩落所有的寒鸦并且消失在了天际。 洛晨惊叹蓝海辰的强大，却不知道那柄飞刀在飞出了两里地之后，深深地插入了一个人的咽喉之中。 取人首级于千米之外，并且在这样悄无声息的情况之下，蔚蓝杀手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 蓝海辰一面面对着四个小鬼，一面却又在思考分析，他杀的是卫家的人，而这次是卫世阳的大哥卫世明亲自带队。卫世明虽然是卫家长子，但是谋略，修为方面都不如弟弟卫世阳，所以卫家的大权才掌握在卫世阳的手里，但是这卫世明却也绝非等闲之辈，虽然对于蓝海辰来说这卫世明只是后辈，并不能对他构成威胁，可是对洛晨四人来说，这样的力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 蓝海辰有些疑惑，一般若是要出动一个家族的高端力量，首先考虑的是外姓下属，例如此次秦晋派出的左护法，蓝海辰知道他们此刻也在不远处观察着这里的战况。为了保证自己家族最忠实的力量，类似于卫世明这种家族嫡系是万万不会先于外姓下属出手的。而且卫世明和卫世阳的两位护法实力应该也只在伯仲之间，并未强上太多，那么卫世明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有些不得而知了。 “暗鬼擒杀！”萧残影突兀地出现在蓝海辰的身后，打断了他的思考。 但是蓝海辰没有立刻出手，他在等在萧残影将他的暗鬼擒杀进行下去。 于是如蓝海辰所想，黑色的气流不断涌出，试图侵入蓝海辰的身体，可是不论萧残影怎么催动气息，黑暗元素就是无法侵入进去，甚至暴动的黑暗元素有些被平抚的感觉。 “啪！”蓝海辰一个侧身，发动飞刀的那只手横砍向萧残影，萧残影想要撤退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水元素禁锢住，每动一分一毫都有着莫大的阻力。 萧残影正要被打落在地之际，洛晨果断放开手中的剑，一掌拍向蓝海辰，同时君末阳也拔出长枪向树顶冲来，寒枫雪的雪莹剑距离蓝海辰的喉咙还有十厘米。 “嘭。”一声爆裂，四个人被同时弹开，狼狈地在地上划出四条长长的痕迹来。 “不错，你们四人算是过了我这关了。”蓝海辰两手背在身后，微微颔首，虽然自己在与他们战斗的时候，除了那一柄飞刀，其余攻击和防守都压在了一个适当的水准，但是最后寒枫雪和君末阳能够在攻击被打断之后立刻判别形式并且找准适当的时机发动进攻，而洛晨更是能够很果断地为了营救同伴放弃手中的剑。若是最后不提升功力限制将他们弹开，那么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了。至于萧残影，以他的年纪能够领悟“暗鬼擒杀”并且将其发展到这样一个地步，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只是……”蓝海辰话锋一转，“萧家的小子，你是叫萧残影么？” “是，前辈有何吩咐。”萧残影听到蓝海辰叫自己，连连从地上爬起来拱手作揖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生怕自己出手没有分寸惹得蓝海辰心生不满。 “好，萧残影！我记住你了。”蓝海辰有些爽朗地笑了一声，飞身从树冠上下来，而他一直停留的那片叶子也随着他缓缓落下。 “啊？”萧残影大感不妙，“前辈……前辈为什么要惦记我？” 蓝海辰看着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捏住落下的那片叶子随手一挥，顿时一旁树上“唰唰唰”地落下来三个尸体。这一场景让萧残影更加震惊，两条腿颤颤巍巍地有些发抖。 “萧残影，说起来你的暗鬼擒杀，与你先祖萧逸相比，当真是差了太多了啊。”蓝海辰有些惋惜地说道，“而且，你们几个，心肠太软了。” 须知道暗鬼擒杀最凌厉的攻势并不在于元素入体所带来的痛苦，而在于用元素的力量将对手每一寸的身体撕裂以至爆体而亡。 蓝海辰踱出几步，而萧残影竟然在暗鬼擒杀的灵力成功入体之后就将那个人的生命了结了。 萧残影听了蓝海辰的话，更加佩服了几分，暗鬼擒杀只有萧家嫡系中资质上乘的人才可以学到，而学习暗鬼擒杀的人也并非全部都能掌握它的杀敌原理并且学习成功。可是这蓝海辰竟然对暗鬼擒杀了解得如此透彻。 “前辈认识我家先祖？” “算是认识吧。”如果说你家先祖是因我而死，那也不为过吧。蓝海辰暗想道。 “行了，我也该走了，盟主对你们的考验到此结束了，但是你们要小心秦家和卫家的人。以此向南两里地，卫家的人正在那里埋伏，而你们先前杀掉的一个，和这三个人都是秦家的人，秦家看起来并没有要先下手为强的意思，所以……多注意卫家。”蓝海辰不停地向前走着，同时提点着他们四人，等话说完，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多谢。”四个人对着蓝海辰离去的方向深鞠一躬，以示感谢。 ………… 盟主派出蓝海辰前来试探，这样的重点照顾不可谓不重，而出于对蓝海辰的信任，继蓝海辰之后便不会再有各种各种的小关卡了。 而他们的考验并不仅限于此。 “末阳，残影，枫雪，我们改走燕云谷吧。”洛晨在深思熟虑了一会儿之后很是出乎意料地说道。 因为从这里向南两里地，便是传说中的半月栈道了，如果卫家的人在那里埋伏的话，那么自己等人若是没有超出敌人两倍甚至三倍的力量，根本不用想去尝试突破他们。 “嗯，好。”君末阳点头表示同意，本来往半月栈道走就是个不明智的选择，可是他们都知道，半月栈道会是洛晨唯一的选择。很有默契地，三个人都没有反对洛晨的决定，去半月栈道，要死我们也会死在洛晨的前面。 而现在洛晨改变了自己的决定，这样一来就大大地降低了他们的危险性，一旦入了丹云的地界，那么四个人将会受到盟主的保护，若是他们一旦出了问题，那么燕峒四个大家族必定会铁马金戈兵讨丹云州，这样的损失，料是盟主也承受不起。 所以只要走过燕云谷，他们就算是安全了。 “那好，我们出发。”洛晨一挥手，将自己的剑放入空间石中。平时为了更快地应对敌人，兵器是不会收入空间石的，而现在的他们想要隐蔽行踪，就只能这样做。 “洛晨……”寒枫雪有些为难地叫住他。 洛晨应了一声，转头问他怎么了。 “能不能……先让我把衣服换回来。”寒枫雪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自己一身女装，刚才战斗的时候就觉得碍手碍脚地。 君末阳在一旁嘲笑着，“不用不用，你这样挺好看的，”然后上下打量一番，再次强调道，“嗯，真的。” 寒枫雪一脸黑线差点就忍不住跟他动手了。 而萧残影此刻正魂不守舍地想着蓝海辰跟他说的那些话。 他竟然认识我的先祖？蓝海辰？这个人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暗鬼擒杀……到底是怎样地一个杀招？听起来好像他见过我家先祖使出这一招，那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呢？透体而入，撕裂每一寸身体，这种方式不论是父亲教我还是在我对着木桩练习的时候都不曾尝试，可是真正的暗鬼擒杀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另一边，蓝海辰破空而上，随后悄然出现在了一家酒楼之中，悠闲地自斟自饮了几杯，脑中却不断浮现着师傅当年的模样，在他九岁那年，他第一次遇见廉洵，也是在一家酒楼之中，那时的他只是酒楼中一个打杂的小鬼，他眼疾手快接住了一个顾客碰翻的酒壶，被正在喝酒的廉洵看见。 廉洵问他是否要跟他走，蓝海辰看着他，摇了摇头。 没想到廉洵大笑了两声，跟他说放心吧，你不会后悔的，于是一手擒住他将他带到了修炼的那个山洞里。 廉洵告诉他，他并非普通人，他有着超于强人的身体素质，有着灵敏的反应能力，更是和他一样的水元素的拥有者。这对于从小便是孤儿的蓝海辰来说是不可思议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可以成为一名元灵行者，然后到处受人尊敬。 只是想象中的美好日子在第一天接受修炼的时候便被狠狠地破坏了，老头在训练他的时候会一改平时的温和，变得严厉，苛刻，甚至在对战中对他下狠手。 整整一年，他觉得根本没有从廉洵那里学到些什么，于是对廉洵的恨意也就日益增长，甚至扬言总有一天他要亲手杀了他。 然而那些他的以为，在参悟了《海逆鲸》之后顿时改变了所有的看法。这整整一年的实战所领悟到的各种身法动作，经过《海逆鲸》的串联，很快地就成为一套完整的功法，而最后几页的《海逆鲸》，因为老头的死，没能再教他更多的东西，参悟起来就变得极其困难了。 这也是为什么蓝海辰会退隐出世，进入天盟寻求一方庇佑的原因。 “往事随风而去，转眼已是百年，廉洵啊，你在那里，过得可还好？廉洵，师傅……”蓝海辰喝着酒，突然忍不住眼泪从眼眶里溢了出来，这一辈子，想是除了出生那一次，他就再也没有哭过了吧，可是如今因为一截黑龙棍和一招暗鬼擒杀，竟然发现自己是那么想念那个老头，那么想念他严厉的呵斥和和蔼的笑容，那么想念他叫自己“阿辰”，想念他花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分，每一秒。 “真的快一百年了……”蓝海辰长长地叹了口气，又灌下一杯酒。 上酒的伙计把酒放在他的面前，听到这样一句“百年了”的话，却在暗想这个人是不是有病，明明比自己还年轻，却在这里装老成。 廉洵，若是有来生，一定要给我亲手杀了你的机会，别再让我这么痛苦地想念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