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生病 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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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默默闭上嘴,彻底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工具人司机。 等红灯的间隙,他朝后座看了一眼,提议道:“三哥,要一起吃个饭吗?” 江以渐没回答,而是低声询问了许言溪:“饿不饿?” 许言溪抬眸,恰好对上了江辞暗含期许的目光,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于是点了点头。 选在了市中心一家颇有格调的西餐厅,装修精致风雅,墙壁上挂着色调迥异的风景画,舒缓的钢琴曲缓缓流淌而过。 多数时间江辞都是和狐朋狗友们泡吧,或者是在各种俱乐部休闲,西餐厅,还真是很少来。 他唤了侍应生过来点餐,不清楚许言溪的口味,把菜单递给了江以渐。 江辞有梗会说话,一直活跃着餐桌上的气氛。 “溪溪,” 江以渐把她盘子里的牛排切成小块,递给她之后又按住了她想要端起酒杯的手,嗓音温润:“你刚才已经喝过两杯了。” 然后自然而然的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目瞪口呆的江辞:“……………” 原来他三哥端茶倒水伺候人也可以如此熟练,瑞思拜。 中途,江辞去了一趟洗手间,不料却碰见了熟人。 是个年轻的男人,肥短的脖子上戴了一根金链子,面上挂着油腻的笑,恭维的过来递烟:“江少,真是好久不见了。” 北城名流圈子不少,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权贵统共就那几家,江辞在众多二世祖里算是独一份。 眼前这个金链子,是暴发户富二代,有钱速度太快,气质还没跟上来,身上穿的衣服logo明显,腰间皮带上印着大大的“h”型字母。 江辞没接,双手插兜往那一站,身形颀长,骚粉色衬衫也掩盖不住周身的贵气:“起开,挡路了。” 金链子悻悻然挪开,却没死心,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身边,大胆的猜测道:“江少是带女伴过来的?刚好我家在附近开了个酒店,如果不嫌弃,尽管去玩,提我的名字就可以。” 他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两男一女,女孩子腿长腰细,气质极好,也没多想,只当这些有钱有势的人玩的花样多。 更何况江辞浪荡公子名声在外,最爱豪车美人,上过他床的女人数不胜数,堪称来者不拒。 听到这句话,江辞终于停下脚步,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 偏偏金链子一无所觉,在旁边极尽讨好:“要我说,还是江少魅力大,身边的妞更是一个顶一个漂……………” 话还未说完,金链子就感觉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烈的疼,力道极大,不由得倒退了几步,狼狈的靠在墙壁上。 “想死是不是?” 江辞缓步朝他走进,唇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抓着他衣领的手不断收紧:“还真是什么都敢往外说。” 金链子疼得五官扭曲,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血色,深吸了口气,勉强扯出笑:“江少,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江辞甫一松开,金链子立马弯腰咳嗽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金链子一眼,抽出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手:“你应该庆幸,听到这些话的人是我,而不是我三哥。” 流水线上批量生产出来的残次品,怎么配和江以渐的宝贝相提并论。 “江辞?” 他刚把纸巾扔进垃圾桶,身后突然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江辞面色僵了僵,接着扬起笑:“三嫂。” 许言溪朝他身后看去,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起了点小矛盾,”江辞不以为意耸了耸肩:“我三哥呢?” “去买单了。” 刚说完话,江以渐就走了过来,目光轻飘飘的掠过金链子,又很快移开,牵着女孩的手,温声同她说话:“我们走?” 许言溪点头,跟着他离开。 晚上睡觉时,许言溪想起白天的事,忽然开口问道:“你和江辞是亲兄弟?” “不是,”江以渐语调淡淡:“他是我大伯的儿子。” 许言溪从没有听他说起过家里的事,只是从虞瑜口中了解到他之所以一直生活在国外,是被江家流放的。 以前她根本不会在意,但现在,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你大伯,”停顿了下,她斟酌着措辞:“是入狱的那个吗?” 江氏易主当时在新闻上传的沸沸扬扬,上任总裁接受调查后没过多久便锒铛入狱,当时还有不少人猜测着豪门家族的阴谋论。 女孩面对他,鲜少有这么小心的时候,像是要尽力保护他的尊严和体面。 江以渐失笑,在她唇上亲了亲:“嗯。” “那江辞…………” 怎么会和他关系这么好。 这件事肯定和江以渐脱不了干系,更准确的来说,绝大多数都是他的手笔,难道江辞不应该和他势不两立吗? 但是从江辞的反应来看,他很崇拜和依赖江以渐。 “他八岁才被接到的江家,”其实对于之前的记忆,江以渐有点模糊了:“很瘦很小,看起来像是长期营养不良,听说他妈妈得了癌症,实在没办法,才把他送到了江家。” 江家旁支众多,派系交错纷杂,其中龌龊龃龉不知凡几。 江辞的生父,也就是他大伯,野心勃勃,曾经得过一对双胞胎,可惜全都夭折了。 在江以渐年少时,江氏的实际掌权者还是他的父亲,不过后来出了意外,决策权落到了他大伯手上。 也就是那个时候,江以渐被送到了国外。 江家的人,骨子里都流淌着冰冷的血,比如他大伯,眼睁睁看着江辞的母亲跳楼,又在他父母经常乘坐的车子上动了手脚。 再比如江辞,费尽心思和远在国外的江以渐联系,一路推波助澜,就是为了给他母亲报仇。 许言溪怔愣了几秒,像是在自言自语:“和我经历很像呢。” “溪溪,”她声音小,江以渐没听清,靠近了些:“你说什么?” 垂下的睫毛颤了颤,许言溪将眼底情绪敛去,弯唇笑了下:“没什么。” 睡裙丝带没有系紧,女孩整个人陷在被子里,微卷的长发铺在枕头上。 江以渐看的眼底微热,呼吸凌乱,托着她的后脑吻了过去。 吻的深了,许言溪透不过气,侧着头躲他,唇舌麻麻的,都是他的气息。 “溪溪。” 江以渐声线低哑了几分,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水润的唇。 车祸过后,已经有近半个月没有碰过她了,想她想的厉害,刚才的亲吻更是撩起了一片火。 许言溪伸手勾着他的脖子,将自己送了上去。 她细细的喘着气,尾音勾勾缠缠,落到江以渐耳朵里,像是有羽毛在不断挠啊挠。 卧室里睡眠灯开了一盏,浮浮沉沉间,许言溪出了很多汗,整个人像熟透的水蜜桃,泛着粉色。 “宝宝,”江以渐亲了亲她的耳朵尖,低声哄道:“最后一次。” 在床上,许言溪对他的信任值已经为零了。 等结束的时候,她累的手指头都懒得动,也没催着他去洗澡,想睡觉,又想到枕头刚才垫过腰,彻底气成了河豚。 从梦中惊醒时,天还未亮。 额头上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许言溪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翻了个身。 “乖,”几乎在她有动静下一秒,江以渐就察觉到了,低哑的嗓音里还有未褪去的睡意,下意识将她往怀里揽:“别动。” 许言溪没再继续动,而是往他怀里缩了缩。 “怎么了?”江以渐睁开眼,在她抬头的时候,伸手挡住了灯光。 许言溪还沉浸在梦中的情绪里没有走出来,指甲在掌心掐出了几个小月牙。 眼神没有焦距的看了他几秒,突然委屈的扁了扁嘴巴,莫名的想哭:“做了不好的梦。” 她紧张惊惧时,经常会掐手掌心,江以渐知道她的小动作,向下摸到她的手,强势的深入她掌心。 “什么梦?”他尽量语气平和的询问道:“可以告诉我吗?” 许言溪仰起小脑袋愣愣的看着他,拧起眉,顿了片刻,才轻声说道:“很黑,很闷,要喘不过气来。” 像是被溺毙在深海里,铺天盖地的水压朝她奔涌过来,她费力睁开眼,却只能看到无尽的黑暗。 “有钟表声,我数了好久。”她茫然的眨巴着眼睛,指尖冰冷的不像个正常人。 “溪溪,”江以渐愣了一下,心脏泛起密密匝匝的疼,喉咙涌上一股艰涩,手抖的不像话:“没有钟表,我们一直开着灯,窗户也开着,不会闷。” 过了好半晌,她才回过神,眼神仓皇:“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许言溪咬住下唇,犹豫了很长时间,试探着开口:“我好像,生病了。” 已经病了很长时间,只不过她一直忽略而已。 她要吃大把大把安眠药才能入睡,哪怕是最寒冷的冬季,她都要开着窗户。 她也不想那么糟糕,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活着,可是梦魇依旧挥之不去。 更重要的是,她好像,有了喜欢的人。 江以渐眸光凝滞住,心口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啸而过,几乎让他痛不欲生。 女孩蜷缩在床上,细软的发梢卷起,衬得一张小脸愈发清透苍白。 “溪溪,”指尖交缠,江以渐倾身而过,轻缓的将她的发拨到耳后,嗓音温柔,是商量的语气:“那我们去治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