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你方唱罢我登场
贺海涛在省城开会。 曹海洋在原职位上拿到正待遇这件事，被搁置了，他这个位置，本就比较敏感，稍有风吹草动，会有很大的影响。 富守海在松江的一些动作不大，可来自上面的小邪风，却吹动了一些人的末梢神经，在一些会议上发力，否了给予曹海洋上升阶梯的机会，这一次虽说不是职务变化，可那待遇，以他的年富力，对外的信号可就是顺利接班或是提半格调走。 现在没有了，那他即便是负责重要的部门，依旧跟单位里的那些副，位于同一竞争水平线。 等在城郊的颜博，破旧的一辆老款大切，是他自己购置的，平日是私车公用，拿自己车用到公事上面。为的就是私下里自己用车的时候，不会被人诟病。 夜风冷，光线暗，只有路边一条小路的边缘，有一盏属于村屯乡镇小卖部的白炽灯亮着。 颜博靠躺在座椅上，抽着烟，一根接一根，也谈不到素质了，一个个的烟蒂顺着车窗扔到了车外，被风吹走一些，还有一些停留在原地，等到魏涛的车子到来时，地面上也铺洒了十几个烟蒂。 陆江下车去看颜博那辆，后者则上了魏涛的车子，他是不管什么场合，除非办案，不然如果你介意我抽烟，大不了不进去就好了。 一个文件袋，一份整理好的文件，这里面都是关于富守海的一些‘黑料’，魏涛这里同样有一份，是他委托包兮倩和李丰收，以两个不同角度收集的富守海曾经任职区域的一些‘黑料’，有的没敢深挖，担心会因此打草惊蛇，不过以目前两份文件里的东西，已经足够了。 一夜无话，魏涛肯定是睡好地方，颜博则是约了曹海洋，那边的事情魏涛不想参与，也不适合参与，保持一份曹海洋纯粹的反击，我让人给坑了，那我出点招，不犯毛病吧。 一大早，六点。 在某招待所出大门拐角处，一家粥铺。 人很多，四块钱所有粥品随便喝，这价格不贵，如果五六个人到这里点一堆东西，那吃个早餐的价格，会高过他们几人正式去找一家菜馆吃顿午饭或是晚饭。 魏涛喜欢喝粥，韩铁生和陆江在旁边桌点了一堆吃的，他这里，两个烫面的包子，一份大盘的拌菜咸菜拼盘，周奋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一碗蔬菜粥一碗皮蛋瘦肉粥，又盛了一碗南瓜粥。 “找你帮忙。” “说。”周奋是作为任职地方的调研团带头人，来这边调研药业项目的合作。 接到魏涛的电话，很惊讶，得知对方找自己帮忙就更为惊讶。 “包兮倩被人盯上了，陈俊潘雪云这些人，未必愿意出大力，找到你，我可能暂时支付不起求你帮忙的酬劳，不妨碍我先欠着。” 周奋点了一份豆腐脑，一份鸡蛋饼，很淡然的吃着：“说。” “肖天德背后的人，包括他，我至少要找两个开刀。” 周奋翻了翻眼皮：“你的野心不小，口气也不小。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高手，你说开刀就开刀？” 魏涛：“我只要关键时候，有人帮着推一把，你可以不露面，但我希望你能成为让陈俊潘雪云等人安心下场地的因素。” 周奋一碗豆腐脑喝光，擦了擦嘴：“具体说说。” “什么地方舆论风暴大，就从什么地方开始，你不会以为我要硬碰硬吧？” 周奋明白魏涛什么意思了：“你收集足够多的证据了吗？” 魏涛：“有一点实据对方反驳不了即可，剩下的，舆论会让他无所遁形。” 两人又坐了十几分钟，听完魏涛的计划后，周奋若有所思，作为推波助澜的主角，这一点他不觉得如何，信奉规则内办事，魏涛也没有越界，确实是在规则内，所以他的心理负担不大，看是否值得。 他‘思’的，是魏涛这样做的模式。 “如果成了，你这模式就算是酬劳的一半了，民众舆论，你确定它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魏涛点头。 “嗯，之前虚拟货币的事情，算是另一半了。” 周奋起身离开。 ……………… 中午，曹海洋和魏涛，一起进了贺海涛在招待所的房间，四十分钟后离开，贺海涛的秘书进屋收拾时，看到了戒烟一段时间的贺书计，正站在窗口抽烟，屋内，烟味很重，烟灰缸内，有数支烟蒂。 三天之后，富守海在办公室被相关部门人员，正式带走。 从省城到松江，多方发力，贺海涛没有捂着，但身边人能够感受得到，最近他的情绪不是很好。 有一点愤怒，可这愤怒又如同无根浮萍一样，给人感觉飘忽不定，今天有明天没有，后天多一些大后天少一些。 魏涛跟邵瑞和吴旭，在省城跑了两天，这两位多年不曾使用的人脉资源，这一次各自拿出一个重量级的，为魏涛跟贺海涛的对话，增添筹码。几个月后，贺海涛没有离开松江，但却挂了省一级的常，这并不是魏涛推动，他也没有那个实力，一切水到渠成时，他只是利用邵瑞和吴旭的资源，稳了一手，增加了水到渠成的概率，算是顺水推舟一下。 富守海必须弄，他的事无需跟贺海涛撕破脸也能办，所差的无非是贺海涛的面子而已，毕竟，捕快头儿是他带过来的，现在出事，他面子上不好过，如果富守海出事，他面子上也不好过，定然会将魏涛身上的好印象消失殆尽，甚至还藏有几分敌视。 曹海洋出面依旧是稳定贺海涛的情绪，后续的交换，不值一提，无非是面子上大家过得去的产物，也确保富守海的事情不会给他抹上一点污渍。 魏涛在松江一动，在贺海涛那里积攒的‘好人缘’也就算彻底没有了，曹海洋想要背锅，贺海涛都不看他，未来一段时间，风向是清晰的，不说安顺集团被针对，也不再是过往那样一片坦途。 哪有客气的，对富守海，没有温和，只有最恶心人的未来形象，女人，黑，还涉及到一些赌。其中，女人出现又是喊着强迫，又是领着所谓的孩子，大哭大闹大喊大叫，恶心人也没这么恶心的，类似他这种被处理的，内部消化，最终定义的时候都已经尘埃落定，到那时候已经锒铛入狱自然也就不存在面子问题。 现在还没怎么样呢？面子里子都没了，甚至如果按照魏涛的意思，只要扒掉衣服就可以了，不必送他进去，没必要，人在外面才更有趣，到了里面，以他这种身份，也不可能如同对付韩虎那样找一些犯人，肯定会有单独的关押和看管，那样，反倒便宜他了。 曹海洋出面叫停了魏涛的安排，还是正规流程，将影响压到最低，一个富守海算不得什么，交恶得罪贺海涛不值得。 ……………… 某位在圈子里也摸爬滚打近二十年的女演员，突然被爆了一个大瓜，以对方如今的流量，本不应该有多大的波澜，奈何这条爆瓜的新闻语音，在多个主流的网站娱乐频道，得到了非常多的关注，持续进行覆盖式的报导，然后是来自目前稳压歪歪一头的猫牙，在平台首页以及平台的八卦新闻之中，大量的页面新闻予以转发，随后是平台主播，也开始对这件事进行了所谓的内幕消息分析。 主播就是一个实时流量的追随者，流量在哪，他们在哪，流量奔准哪个方向，他们便会向着哪个方向开始发起进攻。是非曲折似乎也不那么的重要，有一部分人是认真的，绝大多数人，是为了热度，热度有，直播或是拍摄的视频文件上传网站后，就会有收看播放的次数。 内容没有需要解读的地方，很清晰，名字也有，事件也有，全都在对话之中展现出来，归结起来也很简单，这位女演员，曾经跟聚享影视的老总肖天德处过男女朋友，名义上是男女朋友，实际上到更像是曾经大家都熟悉的一种双方关系。 音频资料里，肖天德显得非常霸道，而女演员则多少有那么点歇斯底里，所有听过的人都能感知到女演员的无奈和愤怒，却又不敢真的完全发泄出来，只能是以女人的先天优势，在撒泼的过程中呈现愤怒。 肖天德也哄，只是这哄，是在不允许对方离开自己的前提下，如果你敢离开，我肯定找人硫酸泼你，我也去过你老家，这样的威胁，音频资料里也有，在这之外，作为男人哄女人的过程也就变得不再重要。 当新闻的关注度高热度足够时，来自于媒体的关注也就自然而然多起来，媒体要流量，深挖这条新闻，伴随着一些边角余料的消息汇总上来，媒体是兴奋的，有了网络，不再是只有电视娱乐新闻和娱乐报纸这样以天为周期的途径，而是有了几十分钟一两个小时即可呈现的新闻速度。 一天连续几条，事态的发展如同讲故事一样，层层叠叠，还有着悬念，有着反转。 以前，类似的事情除了媒体关注，老百姓即便是感兴趣，也至多是发个评论之类的，想要更高热度，类似微博这种途径，要有明星或是大V进行转发评论，参与进来，才会提升热度。 现在嘛？ 不需要了。 猫牙给大家讲了一个更新的‘故事’，告诉所有人，不要以为我们只是直播娱乐的平台，在信息传播和时事评论的领域内，我们实时在线，也一样是王者。 肖天德是谁？ 查查资料，准确吗？或许准或许不准，可很多人不识字，或是不喜欢以文字的方式去接收外界的信息，怎么办？ 猫牙给你解决啊。 先是官方的一些新闻，后是一些专门发新闻的账号，他们会将一条条热门新闻做成视频，发到猫牙之上，有时候会开直播进行后续的跟踪报道，都是一些家长里短新闻，类似各个地区的民生新闻一样，关注老百姓自己的故事。 魏涛安排了几个人，给钱给资金，让他们做这样的账号，在全国各地去跑，什么供暖不热啊，什么房屋漏水啊，什么财产纠纷啊。以后做好了，一个地区要扶持一个专业的团队。 之前影响不大，只能吸引一些对这类新闻感兴趣的人，突然之间大家的目光一致投向了这条娱乐新闻，一下子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平台优势。 主播开直播，这类账号做视频资料，比起传统媒体大家搜集到的资料大体相同，新兴媒体的信息渠道更为宽阔，主要是这些渠道并不需要如同传统媒体那样严谨。 有些信息，无需那么严谨的证实，甚至在一些更为底层的渠道里，连信息准确这件事都可以不必计较，只要有噱头即可。 魏涛明知道这样不好，事关己，管不了那么多，死道友不死贫道，这样的方式不仅可以将麻烦降到最低，带来的体验感和产生的伤害值，都是非常高的。 最重要的，是魏涛清楚知道一件事，我方出招开始攻击，对方就算有能力反击，却找不到目标。 跟我玩信息舆论战，你们这些人除了利用一些传统媒体之外，还有别的发声方式吗？以往你们要屏蔽消息的能力，现在升级到网络战了，你们有那个渠道吗？ 曾几何时，魏涛对歪歪是一种情怀投资，期待是未来的手和音，是B站，是自媒体时代的信息在时间空间的零距离，最初只想着赚钱。 自己发达之后，个人形象的树立，需要外部的支撑，掌握信息制高点，杀伤力可想而知。 猫牙的出现是意外，后来魏涛投入了大量的精力，也是实在跟李学零玩不到一起去，你既然还跟我玩套路，那对不起，看看我有着后世记忆的优势，有着更强大的渠道，游戏直播我为王，撬来大量主播和公会让你无米下锅。 发展到现在，猫牙的杀伤力起来了，魏涛心里对于未来的手和音，已经不知道怎么玩了，如果是对手怎么办？他可不想跟一群大佬在那较力。不是对手他们能起来吗？或是我吃亏与他们合作？ 交给关锦月，魏涛是有那么点躲避的心理，到时候我去投资，猫牙是关锦月的，无论发生什么事，还有回旋余地。 伴随着在娱乐圈的发展好了，伴随着综艺和网络综艺的结合，猫牙发展越来越快，目前已经在研发手机软件，如何在手机内，置入跟电脑平台一样操作的猫牙，关锦月意识到这可能是未来发展方向，没魏涛那么坚决，这个部门，这个研发团队，要多少钱给多少钱，要什么资源给什么资源。 他可不想走歪歪的老路，弄一个手机软件，结果方方面面的使用效果体验效果都是差的，后来让短视频记录生活，一个直观的内容外加更为轻松简洁的使用方式给打败。 硬件发展，软件方面还有明星的支撑，魏总在娱乐圈越混越好，好些艺人都在猫牙注册了账号，他们没有时间直播，也玩不明白这个，不要紧，为了捧一捧猫牙，拿着手机或是DV，录制一些感谢欢迎对话的视频，拿着手机随手拍摄一些生活里的画面，也不需要什么成本，更不需要过多的准备，发到猫牙上，有几十万人观看，几百万次的观看，他们也有成就感的。 慢慢发现，这样也会增加自己的粉丝。 微博账号，形象需要公司帮着维系，艺人不能自己玩，不能随便发一些东西，只能是弄个小号，跑到上面看热闹，偷偷发一些评论。 这玩意儿，哪有猫牙好玩，没有那么多的限制，还可以拍出照片和视频，发上去之后有任何问题，能沟通到啊，实在不行，联系一下魏总，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 明星也是人，除了被围追堵截，除了让自己没有私人生活，一切都是好的，聚光灯下，万众瞩目，成为别人眼中的男神、白月光，谁又会嫌崇拜、喜欢自己的人多呢？ 猫牙的视频专区，不是如同视频网站那种大家一起玩一个渠道，而是每一个账户，拥有自己的一个空间，类似企鹅空间一样，里面发上去的视频，能够以平台为渠道，向所有人开放，供所有人观赏。 明星多了，注册的会员也就随之增加，相辅相成的节节攀升越来越好，如今的猫牙无论是在每天的流量还是一个阶段的流量，用户访问和直播观看两方面，都对歪歪实现了碾压之势。 猫牙里面热闹起来的事情，如果有背后推动，热闹的程度可能要比大的门户网站重点推荐新闻，还要凶猛。 猫牙具有持续性。 连续数天直播，连续数天的解读，你传统媒体和网络媒体都不可能炒冷饭没完没了磨牙讲述一样的事情，猫牙是可以的，这就在于主播们的控场能力和直播风格，同样的一件事，不同风格的主播，能够讲出不同的效果。 关键问题是，背后推动的是猫牙官方，魏涛作为始作俑者，还有源源不断提供的猛料。 在这期间，还有一个人，也悄然的在猫牙上火了起来。 传统媒体按得住，很多人很多消息是泯然于覆手为雨的手段里，网络媒体自由度更高，曾经一些国内的名人，也都渐渐浮出水面。 燕京仁义大哥，商人里的仗义之辈五哥伍强，也在网络上认知度在提升，他曾经在方方面面的一些仗义之事，也被一些人当作故事去讲，都是正面的，譬如九几年某某知名人物遇到了麻烦，是五哥帮忙。 诸如香江那位龙五曾经在燕京遇到麻烦，也是五哥帮忙。 好多曾经北漂的艺人，也都受过五哥的恩惠。 关于这个五哥的消息，还比较慢发热，而肖天德和那位女演员的事情，三天大热，五天转换，更新的消息维系这热度，又有人爆料，这位肖总还曾经在剧组打过一个影后级别的女演员，也曾经为了一个女模特，大闹某某地方…… 有鼻子有眼的传闻，热度一旦达到，再有一天时间发酵，媒体马上跟进，现在是不管真与假了，热度这么高，不蹭一波，我们少热度少收入。 肖天德在某个层面挺有名气，在公众眼中没几个知道他是谁的。 这一次，网络的力量，让他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名人，搜索引擎里，他的词条出现了，还伴有一些照片，有些照片还是在猫牙上偷的图片。 哪部电影或是电视剧有聚享影视的投资。 哪个演员曾经是被肖天德力捧的，直接上来就是女一号。 随后又爆出某个女歌手，出道第一张专辑，是由肖天德出资帮她制作，找了圈中好些资深音乐人帮着打造，主打歌火遍全国，是由国内两位词曲大师亲自操刀，在主播们讲述这个故事时，七位数买一首歌，让这件事的热度续上了之前跟女演员的爱恨情仇。 ……………… “查，给我查，哪个王八蛋在坑我？” “给我联系那些媒体，把新闻给我压下去。” 办公室内，肖天德阴沉着脸，突然之间成为名人这件事，他曾经想过，但那是我愿意的情况下。 现在自己成为了娱乐圈里面的一个恶势力霸王，身处燕京这样的地方，他已经得到了消息，这样的名声，除了坏处就只剩下坏处，甚至有可能牵扯出一些别的事情来，那些事，没有一件能够见光。 “玛德，把那个臭娘们给我找到，我剐了她！” 始作俑者的女演员，肖天德听了那段音频，他依稀能够记得，那是双方打电话的内容，自己这边没录，肯定是那臭娘们录制的，这事，没完。 “你们先出去。”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秘书助理司机赶紧离开，肖天德看了一眼来人，委屈压着愤怒：“五哥。” “天德，我们才是一家人，上次的事情，并不是大家放弃你，也不是大家利用你，是需要有这么一柄利刃，恰好是你而已。”进来的男人四十多岁，年纪看起来比肖天德要小一点，但五哥这个称呼，不是从岁数上来的。 消瘦，浓眉大眼，帅气，现在都是不多见的帅哥，放在十几年前，肯定是迷倒万千少女那类型。 “五哥，你别说了，那件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五哥摆摆手：“不提了，都是自家兄弟，现在跟你说的是眼前这件事，你注意到没有，我都已经被人家摆在了舞台之上……” “啊！”肖天德还真没注意，打开自己电脑，五哥登陆猫牙摆弄了几下，关于仁义大哥五哥的消息，也不少，好些直播截取的视频和单独录制的视频，在猫牙内部搜索，一大堆。 “猫牙，是魏涛的。”拿出一支电子烟，五哥抽了一口，香气顿时弥漫整个区域。 四目相对，尽是无言，这就没什么可发脾气的了，你方唱罢我登场，人家现在出招了，我们只有应对和反击的选择，没有愤怒的选择。 至于‘是他吗’这样愚蠢的问题，不必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