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涛哥,放我一马
魏涛就在安顺街,那边孙海刚进入到安顺街,他就得到了消息。 每天让人盯着孙海的行踪,店里面的员工有这么多小年轻,配个手机,照常开工资,一个个乐不得接这样的活儿。 看到孙海竟然敢来安顺街,魏涛的脸色可想而知,他不能允许孙海触碰到自己的底线。 手里一个巨大的扳手,视线则放在了孙海的另一条腿上。 “我来。”祝喜春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魏涛,伸手要接过他手里的扳手。 到了最后,还是这样,早知道,早早动手就好了,魏涛用手推开了祝喜春,手推动的力量不够,完全是眼神之间的交流,他不容置疑的表情,才是祝喜春被‘推开’的力量。 平静,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也不管是在那,也不管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你跟我玩,我可以陪着你玩,可若是你心里有一点点触碰我底线的东西,那对不起,我宁可让自己兜兜转转一大圈最终还是以身试‘珐’。 越是平静,配合魏涛的动作就越显得凶悍。 不必咬牙切齿,不必面露凶相,不必言词凶狠,什么都不必,双手握着扳手,走到孙海的近前,抡起来,直接朝着他的另一条腿砸了过去。 噗通。 孙海双手松开拐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我服了,涛哥,放我一马。” 兜里那水果刀的事,孙海早忘了,在这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就没有拿出武器来反抗的念头。 他其实没想过直接下跪求饶服软,看到魏涛那平静的样子,会咬人的狗不叫,真发狠的人不会有太多铺垫,看出魏涛是要下狠手,内心之前复杂交织的恐惧和不甘,如今尽数被恐惧所代替。 之前掉进下水井被摔断的腿还没有养好,还是双拐杖行走,这一松开手,站不住了,顺势直接跪了下来,不管是错打错招还是如何,看到挥舞起来在自己眼前停下的扳手,孙海额头满是虚惊一场的冷汗,亏得跪下了让对方动作缓了一下,不然自己根本没机会说出求饶的话,就会被那扳手狠狠的敲在自己那条好腿上。 孙海不怀疑面前这个年轻人敢去那么做,之前有想过,主动挑衅,你动手打我,换我讹你一回。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王强媳妇到店里来闹,店铺生意不好,家里的妻子和亲眷也都劝自己低头,孙海内心是有动摇的,只是拉不下那份脸面,此时此刻,吓得心脏怦怦直跳,他才知道,自己远没有自认为的那样狠,一切都不过是假象,自己就是个普通平头老百姓,几斤几两重,现在才多少有点数。 最难的一步走出来,孙海也就无所顾忌了:“涛哥,你放过我吧,我服了,我媳妇儿老家农村的,我准备跟她回去种地了,店也不要了,我马上转让出兑,您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还以为是个硬货,原来是个怂的,魏涛看着孙海,蹲下身,跟他四目相对:“你说的都是心里话?” “是,我店兑出去,马上就走。” 魏涛没有再去放胜利者的狂言,更没有一些带有侮辱的动作,譬如拍拍对方的脑袋,小幅度的拍打对方脸颊,都没有,只是盯着对方的眼睛说道:“孙海,话是你说的,我希望你自己记得,你我本也没仇,一切你自找的。” 孙海叹气,点头承认:“是。” 魏涛站起身,将一旁的两根拐杖拿过来,递给孙海:“记得就好。走吧。” 他和祝喜春两个人,看着孙海杵着拐走出安顺街,在路旁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祝喜春问:“相信他?” 魏涛:“继续看着,你这几天,帮我妈进货,在店里多停留。” 祝喜春点头:“我知道,那家里面?” 魏涛:“没事。” 祝喜春没再问,兄弟归兄弟,彼此之间的主次,也已经潜移默化之间开始存在,魏涛没说,证明他不想说。 ……………… 这个孙海就不是一个真正的江湖人。 这句话,是那位刘大龙喊着大哥的老江湖韩虎告诉魏涛的,附带的,还有一句话,适当的时候,好好吓唬一番,别彻底把人迫到无路可退,留点余地,他会主动对你卑躬屈膝服软的。 无他,人之本性。 面对无可抗拒的强大,和平时代唯一的首选不是反抗,而是顺从服软求饶,求一个我绕着你走,毕竟一次的屈辱之外,还有几十年的生活。 魏涛没尽信,也没有不信,今天他是实打实的想要下狠手了,要钱没有,要人一个,你敢到安顺街来,明摆着要拿我母亲吓唬我,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样子,那我就让你拼命的资本都没有,将你另一条腿彻底打断,不是骨折的断,是骨碎的断,为此哪怕我付出要到里面踩缝纫机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之前他是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不想这件事没处理完母亲一直跟着提心吊胆,才选择了台面上的快速解决,接受和解拿到补偿结束这一切,让母亲的视角里,生活回归到正常。 如若不是母亲在,都重新多了十几二十年的人生了,魏涛也不缺满足一下自己顺心顺意不吃亏的勇气,但有母亲在,他才选择了接受刘大龙口中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处理方式,也是常规类似事情的处理解决方式。 打也打了,没那个实力和勇气的,谁也不会真的跟别人结死仇,再者也惹不起人家,该接受和解就接受和解,拿到钱也算是不吃亏,不然你真的经过执法让对方接受踩缝纫机的惩罚,不怕对方报复吗?不怕对方身旁的势力报复吗? 魏涛不怕,他只是不想让母亲担心,后续的行为是以自身能掌控到的能量为标准去弄,也专门安排店里雇佣的这帮小年轻暗中盯着孙海,还以为对方真的是混不吝的,还敢跑到安顺街来。 结果,对方态度鲜明表示服软了,跪都跪了,他身上损失的也足够多了,差不多也到了退无可退的墙角了,魏涛选择了收手。 扳手扔到了车上,尽管天黑了周遭还是有一些纳凉的人,隐隐约约看到了这边的状况,没凑上前,到是魏涛往店里走的时候,有人冲着他扬扬下巴,询问一二:“涛,出什么事了?” “没事,叔。” 魏涛的嘴角微微上扬,不失礼貌的回应了一下,待到他到了店门口,看了一眼,往前走几步,到棋社门口,脸上的笑容才真正的由心而发。 推开门,一阵冷风袭来。 棋社的生意不错,现如今有几家这挂羊头卖狗肉的麻将馆里面是全天候空调伺候的?你要说几年后还差不多,现在嘛,魏涛这家绝对是稀罕货。 有人甚至闲聊的时候计算过,这棋社能赚几个钱?那是人家魏涛孝敬母亲的,赚不赚钱不重要,让周兴莲有个喜好的营生,每天能不再是为了赚钱而工作。 “妈,怎么样今天?” 正常生意不错的棋社,老板是不亲自下场的,多数都是配手凑局或是实在没人了上去顶个位置。 周兴莲不一样,她是真的喜欢打麻将。 输了也会急赤白脸态度不好,赢了也会哈哈大笑满脸红光,尽管旁边有人总是开她玩笑:“小周啊,你家生意这么好,打麻将输个百八十块钱的,根本不算事。” 周兴莲会跟人家掰扯几句,继续自己情绪的习惯。 “不行,一个蛋不抓,一把不糊。”周兴莲脸上的表情很凝重,输家的众生相之一,没有摔牌骂骰子,已然是不错牌品的表现。 “没事,给你赞助点,跟他们血战到底。”魏涛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压在了母亲面前。 旁边的麻友,马上笑道:“看看,看看,小周,你儿子来了,感觉不一样了吧?” “魏涛,你这是吓唬我们吗?就不怕我们把这五百块都给赢走?” 周兴莲拿起钱,很有些小财迷姿态的直接揣进兜里,她是知道儿子手里有钱的,别的店赚的那些钱她也不知道,既然习惯都养成了,现在两个姐姐让她问,她也张不开嘴,只能是带着那么点小心思的‘划拉’儿子,我又不是要儿子的,放在我这,我给他攒着,他年纪小,花钱大手大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