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心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他们在医院后面小区楼上呢，抢劫也够不着我们啊。”我满心在想着刚刚琪琪说的话，这会想支开我妈，干脆就把她往厨房推过去：“妈你快去煮饭吧，一会老爸他们回来就能直接开饭了。”

    “哎呦！你们这样子回来，我哪有心情做饭！赶紧说怎么回事？！”我妈很精明，这会不愿意离开。

    琪琪的脸色仍旧很差，小雨给她顺了好一会的背，她才终于扫了我们一圈后开口：“何默...小雨...你们别怪我小题大做，可是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没有警察，没有制度...你们没有见过失控后的人是什么样的...”说到这里她顿了好一会，眼睛直直的盯着地面，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一样，身子也开始抖起来，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带着沙哑和更咽：“我和哥哥最开始...是躲在一家酒店餐厅的...在那里，我们一群人有十几个...其中还有一个带着两个月孩子的年轻妈妈...”

    话只说了一半，琪琪就像是完全承受不了自己回想起来的画面一样，抱着脑袋靠着门板就往地上滑座了下去，死咬着嘴唇发出呜咽的哭声...

    我和小雨赶忙想扶住她，我妈被琪琪的反应吓到了，哎呦哎呦的喊着就要上前帮忙：“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着突然哭了？赶紧赶紧...咱先回屋，回屋再说。”

    我们回来的动静惊动了天天，他看到琪琪在哭，在一旁茫然的站了一会后也跟着开始抹眼泪，扯着我衣服问：“姐...琪琪姐怎么了？她怎么哭了？”

    我拍了拍天天的背：“琪琪姐没事，你哭啥啊...怎么着别人哭你也哭啊？”

    最后没法子，我妈还是选择先把天天带去外婆那里，免得一会外面的动静让外婆注意到，让她担心。

    我们仨回到屋子里，小雨把门给关上后上前拍了拍琪琪的肩膀：“你要真不想说就别说了...那俩人咱们不管了就是...俩大男人总不至于真找不到吃的饿死，而且...瞧他们那造型也不像啥好人。”

    一直在抹眼泪的琪琪摇了摇头，仰头看了我们俩一眼后才接着开口：“真的...变了，什么都不一样了...行尸可怕...但有些人要比行尸还要可怕！你们没见过...我和哥哥见过，我们俩见过...”

    “见过什么？”虽然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对琪琪刨根问底，可是看她的反应，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是我们非知道不可的。

    “默默...”小雨喊了我一声。

    琪琪的手指抓到了头发里，低着脑袋沉默了好几分钟，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终于缓缓开口：“当时酒店餐厅里我们一共十几个人，只有我和那个年轻妈妈是女生，她老公似乎被咬死了，我们当时都不明白状况，一群人在餐厅里堵着门除了吃东西就是傻坐着。她那孩子很闹，总是哭...一哭她就给喂奶...我和哥哥跟她聊过几句，但她接受不了自己老公已经没了的事情，完全像是没魂一样...”

    “然后呢？”我压低声音问...脑中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

    “然后...然后过了大概一个多月，我们也差不多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我和哥哥之外的那些人似乎之前就是认识的朋友，刚开始大概也是被吓到了，倒没觉得怎么样，可是...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后，就突然变了...那天早上，我还在睡觉，就听到那女生的呼救和孩子的哭喊。爬起来就看到那几个人把那个女孩往隔壁包厢里拉，孩子被丢在地上...”琪琪应该已经控制着脾气渐渐平静了下来，说到这里的时候捏紧了拳头，却只是沉沉的叹了口气：“我原想站起来问他们要干嘛的...但被我哥拉住了...他只能拼尽全力护我的周全...那个年轻妈妈，没人保护，这种时候也就只能充当那个倒霉的悲剧了。”

    “他们把她给...？”小雨的一句话还没问完，就被琪琪一把抓住，她红着眼睛看着我们：“你们知道么？！那个女的进去后一个星期！！！那几个男的轮番着进去！！刚开始还能惨叫！那声音都没人腔了！后来...连一丝声音也听不到...”

    “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我拧紧了眉头，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似乎被堵住了一样，喘不上气，十分的憋闷。

    “孩子？孩子...能怎么样？那么小...当天晚上大概是饿了，不停的哭...被其中一个男的闷死了。”

    琪琪的话说完，小雨狠狠一拳砸到了床板上：“这群畜生！”

    屋子里紧接着沉默了良久良久...

    我看了抹眼泪的小雨一眼，心知她大概是在心疼那个女孩和那个孩子，对着琪琪问道：“所以...今天你才那么戒备对面楼上的两个人？”

    “他们不止两个人，屋子里还有！何默你应该注意到了才对，跟我们说话的时候他们回头看过屋子里...那里肯定不止他们两个！”琪琪平时给人觉得一副小鸟依人的柔弱样子，我没想到她竟然能观察的那么仔细。

    愣了一下后我点了点头，心里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我看到了...等我爸跟陈洺他们回来，咱们再好好说说这些事...”

    我的话音刚落，小雨就狠狠的抹了把脸：“我想不通，现在的情况已经那么恶劣了！那些人怎么还这么糟践活着的人？！咱们不应该团结起来好好的对付行尸么？！”

    琪琪闻言冷笑了一下：“哼...人的心啊...比什么鬼神可怕多了。以前我坚信这世界上好人多，坏人只是个别的...现在才知道...好和坏的界限实在太模糊，一念之间的问题。一不小心，原本看上去很正常的一个人，也能把心底里最丑陋最肮脏的一面全部都展现出来！酒店里的那群人以前不也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么？这才多久？他们变得跟畜生有什么区别？”

    琪琪说的事情让我和小雨原本散漫的戒备心立即百分百提高了起来，依着我们仨的身手和力气对付对付笨行尸还差不多，真要是和正常人类交手，我们仨的战斗力都是渣五。

    与此同时我也开始担心起出门的爸爸和陈洺他们几个。

    就在我们仨在屋里各有心事的陷入沉思的时候，我们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是在双方实力均衡的情况下才会出现的情况。

    就在我们仨在屋子里沉默着等待陈洺他们回来的时候，突然从厕所的方向传来了我妈的尖声叫喊。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空寂的走廊中尤其的刺耳，几乎是瞬间我就从床上跳了起来，顺手拿起丢在凳子上的匕首就冲出了屋子，朝着厕所跑了去。

    小雨和琪琪很快就跟了上来，外婆在屋子里提声问道：“咋了？喊啥啊？”没人回答她的话，大概是又注意到了我们仨急促的脚步声，又喊道：“天天，快去瞧瞧外面咋回事？回来告诉外婆。”

    闻声，我边朝着厕所跑，边拔高声音喊道：“外婆！别让天天出来！把房门锁好，你们俩别出来！！”或许是之前琪琪的故事让我心有余悸，这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却已经满满的覆盖了一层不祥的预感。

    当厕所里传出了林薇的尖叫声时，我才突然想起来，她这两天有些吃坏东西，吃了药也没见什么起色，这会也在厕所里！！林薇平日里话不多，喜欢安静而且睡眠很浅，所以我们特地给她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单独住。

    厕所的门是半开着的，跑过去之后，我一脚就给踹开了...

    紧接着就看到，之前旧楼里的那俩男人，一人一个箍着我妈和林薇的脖子，手里拿着刀横在他们俩的胸前，在门被踹开的时候，厕所里打开的窗户还有两个人正在往里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