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离奇内讧
秦淮河上风光旖旎，一个和风暖阳的下午，舟头饮酒本是多么诗情画意之事，然而沈璞与白冰却是眉头紧锁。 白冰道：“我查过了，常喜她们昨夜已经离开了“金枝皇后”，而且天马堂派来的武士亦被她们全部带走，这分明是给咱们来了个釜底抽薪，要让你成为光杆司令，这样她们与天马堂的援兵回来兴师问罪时便可稳cao胜券了。” 沈璞道：“别管她们，昨夜交待你的事情办了吗？” 白冰道：“你放心，今日一早我就给堂口飞鸽传书了。” 沈璞道：“就怕对方的援兵比咱们堂口的人先到此地，若是这样咱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白冰叹了口气，道：“如今只有听天由命了。对了，昨晚想买玉鸾的客人中午果然又来了，不过眼下这等情况我就回绝了。” 沈璞颔首道：“玉鸾可有异动？” 白冰道：“暂无异常。” 沈璞道：“派人盯紧她，一有异动立刻向我汇报。” 话音未杳，忽然传来了一个无比悦耳的女声，道：“二位真是逍遥快活啊！” 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曼妙的身影飘然而来。 白冰惊道：“真是说到曹cao曹cao就到，她定是来寻晦气的！” 沈璞神色自若地道：“别急，听听她的来意再说。” 白冰霍然一省，道：“不错，她若要为师兄报仇，就算不随常喜等撤离，也绝不可能单枪匹马地来自投罗网。” 沈璞笑道：“你与她交过手，知其武功深浅么？为何说她独自前来就是自投罗网？” 白冰一怔，尴尬地道：“这个嘛，有总管在此，她焉能讨得好去！” 沈璞不再说话，转过头目不转睛地望着玉鸾越来越近的身影。 明媚的阳光下，白冰突然发现眼前这位年轻的总管果然人如其名，虽非玉树临风那般惊艳，却如一块上好的璞玉日渐散发出夺目的光芒，竟然越看越有味道。正恍忽间，一个身材婀娜面目却是奇丑的少女已经到了面前。 白冰道：“要是我没记错，玉鸾姑娘以前好像从未主动找过咱们，今日是什么风把姑娘吹来了？” 玉鸾淡淡一笑并不回答，一双妙目却落在了沈璞身上，只见他依旧自斟自饮。 沈璞道：“姑娘千里传音的功夫十分高明，在下佩服，请坐。” 玉鸾面无表情地道：“沈总管过奖了，雕虫小技而已。” 奇怪的是，她的脸上不苟言笑，声音却是异常地温柔悦耳，虽然沈璞二人都不是第一次与她说话，不过听到如此美好的声音仍不由得怦然心动，就连白冰这等不喜女色之人亦不例外。 玉鸾落座后道：“我听说你们昨夜杀了梁坤？” 白冰不知如何回答，转头看着沈璞。 沈璞毫不犹豫地道：“不错。” 玉鸾微微一笑道：“沈总管果然敢做敢当，那你们打算如何交代呢？” 看到沈璞没有作声，白冰道：“咱们已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向堂口汇报了。” 玉鸾道：“我是说二位打算如何向天马堂交代？” 白冰道：“令师兄要对付咱们，我俩总不能束手待毙吧？咱们自问并无过错，有什么可交代的？” 玉鸾道：“不管孰是孰非，总之常喜她们已将此事传回堂口，天马堂必会兴师问罪，不知二位作何打算？” 此言一出，沈璞突然定睛注视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 玉鸾却毫不在意，见他俩都不说话，又道：“梁坤是天马堂堂主厉云珠的大弟子，是她最得力的助手，你们杀了他厉云珠绝不会善罢甘休。而且恕我直言，二位千万不要指望万流堂会替你们出头，因为就算他们派人前来也未必是帮你们保命，而极有可能是来带你们回去向厉云珠请罪的，所以我觉得你们最好未雨绸缪自求多福。” 白冰立道：“姑娘的意思是说咱们的堂口靠不住？” 玉鸾道：“想必二位也知道，这些年来贵堂常跟天马堂为了一些利益上面的事情发生磨擦，但是每次都是贵堂让步了事，从无例外。这次之事远比那些严重得多，贵堂一个处置不当两堂便要刀戈相向了，这等情况下贵堂堂主会不会不惜一切代价死保二位呢？” 白冰知她说的有理，不禁心头一凉，黯然道：“那姑娘有什么好主意？” 玉鸾道：“我劝二位立刻离开，走得越远越好，谅他们也不能把世间的每个角落都找一遍。” 白冰立即把头转向沈璞，显然他也觉得可以考虑。 沈璞道：“多谢姑娘关心，但不知姑娘要如何对咱们呢？” 玉鸾道：“总管不要误会，玉鸾绝不会对你们不利的！” 沈璞道：“姑娘的好意沈某十分感激，可是我不明白，姑娘是厉云珠的门人，为何反来提醒咱们呢？” 玉鸾蓦地眼眶一红道：“这自然是有原因的，只是此刻还不是和盘托出的时候，不过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们绝无恶意！” 说完突然转过身去，飞快地跑了。这下不仅白冰愕然，饶是沈璞智慧过人也想不通她因何说走就走。 沈璞沉思片刻，道：“老白，虽然咱们不能离开这里，但是她的提醒也很重要，咱们确实不能完全指望堂口，必须做好全靠自己的准备。” 白冰道：“可是咱们的武士昨夜都死了，还怎么靠自己？” 沈璞道：“船上没有就从外面找，你人面广，好好想想，只要能派上用场的，无论是谁都要设法找来救命！” 白冰道：“我并非本地人，这里哪有人会为我卖命？” 沈璞道：“没有也得有，不然你就备好两口棺材吧！” 说罢转身而去。 白冰望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只有十来天功夫，我上哪去找一班高手来？” 晚上，饭庄里依然生意红火，各厅早早地都已客满。白冰照常在饭庄中巡视，见到熟客依旧寒喧两句，免不了也要喝上几杯，可是他一转过身就无精打采，时不时还忍不住唉声叹气。这时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他，回头一看只见黄重山从一个小厅门口走了过来。 他勉强挤出笑容道：“黄兄要来用膳何不事先差人招呼一声，兄弟也好留个大点的厅给你们。” 说来也怪，平常他说话的声音冷到了极点，可如今他的心寒到了脚底，说话的声音却像冰山解冻了一般，与常人无二了。 黄重山道：“本来倒是想过，可又一想这点小事还是不麻烦白兄了。” 白冰道：“常言道一回生二回熟，咱们现在都这么熟了你还跟我客气？冲这个就该罚你三杯！” 黄重山朗笑道：“该罚该罚。” 来到黄重山用膳的厅中，白冰发现同席的仍是叶天扬，李正光及尹志光。 几杯下肚后，黄重山道：“白兄，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能否帮我个忙。” 白冰这一晚下来着实喝得不少，此际酒劲上来便大声地道：“黄兄，有事你尽管直言，只要小弟能帮上忙的，绝无二话！” “好，我就直言了。”黄重山指着叶天扬与尹志光道：“他们两个的身手白兄已经见过，老实说在武林中也算是好手了。他们年轻人大概更加喜欢“金枝皇后”号，所以特别希望能来贵号听差，但不知你们现在招不招护院呢？” 话音未落，白冰已是笑得合不拢嘴，道：“黄兄，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啊！不瞒你说，敝号正要广招武士，只要身怀绝技均可入选，多多益善，而且薪俸十分丰厚。” 叶天扬喜出望外地道：“太好了，我们还有二三十个朋友，本领也都非常不错，既然如此我们明日就一起来找白叔叔啦！” 这声叔叔一叫，白冰的心里更是舒畅，道：“只要确有本事的我就全部收下，叔叔绝不食言。” 他与众人连干几杯便急不可待地找沈璞报告好消息去了。而他一走，黄重山等人亦是举杯相庆。 谁知叶天扬道：“黄叔叔，我觉得此事好生蹊跷。您想，昨晚我们刚刚制造了“金枝皇后”的内讧，今日就有人来镖局飞镖投书，让我们设法荐人上船。此人是谁？他如何知道我们的计划？他怎知船上急需招募武士？他又为何要通知我们？如果他是敌人一伙，此事就必是圈套了，其目的必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李正光道：“是啊，我也觉得此事疑点重重，确实不可不防。” 黄重山道：“虽然是有可疑，但也未必定是陷阱，至少到此刻为止对方并无相欺之处。再说昨晚天赐良机才给了咱们如此难得的一个机会，总不能这样就放弃了。正所谓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既然到这一步了，除非有更稳妥的办法，或者有了确凿的证据表明此中有诈，否则咱们恐怕还是得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