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我珍贵的O型血
“在动手之前你不介意解答我的几个疑问吧。” 两人相距超过五米,在相互都无法接触到对方距离僵持着。即使隔得再远,处于同一空间云言仍旧能感受到从那个男人身上传来的压迫力,他的眼神很冷淡,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漠视。云言甚至觉得被这个男人注视着的自己,在他眼中根本就是一个物品,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这个简陋的场地除了沉积下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血迹外还有很多零散的东西,破碎的布料,被砸成碎片的手枪,断成两半的长刀……还有许多损坏到看不出原型的东西,很容易就联想到那个男人的武器,真的充满了破坏性。 “我没有回答你的问题的必要,因为你马上就会死在这里,”男人淡漠地举起手中的武器,长度堪比一个成年人,宽度足够单脚站上去的刀身闪着熠熠寒光,“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 “斯洛特--这就是将要把你杀死的我的名字。” 迎面而来的劲风吹乱云言额前的头发,她困扰地皱起眉头动作迅捷地躲开这一击,同时单手握着手枪对着斯洛特的脑袋、心脏等要害来了几发,可惜的是他的动作很敏捷,躲开第一颗子弹后,其余的统统被那把刀给挡住,弹到了地上。 “明明壮得像只熊,为什么动作还会那么敏捷啊!”云言咬紧牙关眼神纠结地盯着斯洛特,然后瞄了一眼方才躲开后就遭殃的地板,水泥的粗糙地面上已经被砸出了一条深坑,周边还裂开了蜘蛛网状的裂痕。 如果是砸在人体上,会造成粉碎性骨折的吧。云言吁了口气,从胸腔散发出来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冷却消散,她死死地盯着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的斯洛特,调动身上所有的细胞进入战斗状态。 太危险了,实在太危险了,一个能将笨重的冷兵器运用自如,自身还能如此敏捷的存在真的是太危险了,而且从言辞上他就是一个不受挑拨的冷静得近乎冷酷的人,要她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去跟他硬拼,要赢,还真有点困难。 “啊,你突然间就挥刀,吓到我了大叔,”云言半真半假地说着,掺杂转移斯洛特注意力降低他的戒心的成分,她调笑道:“像你这样没有一点风度的男人很难找到老婆的,况且你本身就长得不怎么好看。” “……”斯洛特冷冷地盯着云言,死到临头还敢嘲笑自己长相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白痴女人就像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处境。 “到现在你还在为自己的同伴拖延时间吗。”斯洛特一个箭步冲上前,毫无含糊地朝云言身上砍过去,刀刃并不锋利,甚至是有些钝,而且刀身上也有很多裂痕,是各种不同的武器造成的。 “不,拖延时间什么的完全没有。”云言侧身躲过,长长的头发被削掉了一缕,鞋面在地板上用力地摩擦而过,她弯下腰朝着斯洛特的小腹开了一枪然后在刀刃砸下来的一刻灵活地滚到一边,翻身而起后对着穷追不舍的男人又开了几枪,被他躲开三颗子弹后,终于是打伤了手臂。 “躲得真快,明明瞄准的是心脏,”皱起眉头,云言遗憾地嘀咕着,困扰地看着仅仅只是瞄了伤口一眼就将其无视斯洛特,“完全不受影响啊。” 在斯洛特外露的皮肤上还有很多伤痕,有的因时间的流逝只剩下淡淡的痕迹,有的则是凝结成了永不消失的伤疤,光看着就知道那样的伤口在当初是怎样的血rou模糊,令人触目惊心。 “你很会躲,对于危险的直觉很敏锐,”对于云言将他打伤这一件事不以为然,斯洛特只是看着她,“枪法也很准,只是遗憾的是体力跟不上,所以你一开始才会想方设法地杀死我。” “没办法,我在来这里之前被那些杂牌兵追着跑了半个地下研究所,”被看穿的云言只好无奈地耸肩,“还没休息够又要对上你这么个大男人,如果体力仍旧充沛才有鬼了。” 最重要的是,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现在应该是宵夜时间吧,她有点饿了。 “下次不会让你逃掉的,”话音刚落,斯洛特再次冲了上来,笨重的刀在他手中灵活得如同拥有生命,挥动的轨迹发出阵阵破风之声,白色的刀刃在空气中留下银色的光芒,可想而知被击中会有什么后果。 云言后背冒出细密的冷汗,刀刃贴着脸颊划了过去,一丝冰冷的触感过后,温热的血慢慢从细长的伤口渗了出来,沿着脸颊滑到下巴,最后滴落到地上。她抬手用袖子将血抹去,随后突然发力朝斯洛特冲过去,将最后几发子弹用光后,双手摸向自己的小腿,抽出了两柄锋利的短剑。 近距离地搏斗,云言柔韧的身体跟高度敏捷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锋利的短剑与厚钝的刀身碰撞激起零星的火花,铿锵的金属声不绝于耳,动作快到令人眼花缭乱。 短剑在面前交错挡住直面挥下的钝刀,两者发出一声尖锐的声响。僵持不过一秒,力量比不过斯洛特的云言迅速扭转身体,滑出了攻击范围。然而斯洛特却在这时乘胜追击,庞大的武器化作死神的镰刀迫近在眉。 云言眼神一凝,左手中的短剑被她脱手朝斯洛特甩了出去,自身则趁这难得的空档跳起,重重地踩在他的刀身上往他身后跃去,身体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几圈,将脱手的短刀重新捡了回来。 一连串的动作花费了太多体力,云言微微喘着粗气紧盯着接踵而来的攻击,那把压迫感十足的长刀再次横劈而来,尽管她及时地后退,但它挥来的速度极快,锋利的尖端就这样划开衣物刺伤了她的腰侧,血在顷刻间染红了大半的布料。 身上的伤不重,顶多就是划开的皮rou比较深罢了,还没有伤及内脏。云言紧紧地蹙起眉头,但是该死的,真的好痛,安逸的日子过久了,忍痛的能力也跟着退化了么。 “得在血流光之前搞定你啊,”云言没有去看自己的伤,自欺欺人地默念了一遍不要紧之后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斯洛特身上,“我很想在你身上相同的位置也开一道这样的口子,但是可惜现实条件不允许。” “少废话。”斯洛特的身上其实也受了很多伤,但细小的伤口虽多却没有致命的,血腥味虽重但很多地方已经不再流血。相反,云言觉得自己这一分钟流的血比对方所有伤口加起来还要多。 然而就连感叹的时间也没有了,两人的武器又一次碰撞在一起,云言双手顶住那把刀后用力地一推,利用强大的反作用力向后滑行了一段距离,其中一把短刀充当了刹车装置,稳住身体的同时也在地板上留下了一条明显的划痕。 云言微微蹲下,深深呼了一口气后迅捷地冲了上前,原本锋利的短剑已经出现了很多缺口,多次的碰撞,再怎么巧妙地卸掉力道,那压倒性的力量还是将它们弄得伤痕累累,残破的模样如一根即将燃烧殆尽的蜡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火光也映衬着云言短剑被折断之后的黑暗前途。 给我撑住啊,你们。云言在心中默默念叨着,抬起左手按在刀刃上,借力将腿抬了起来,角度刁钻地踹上了对方的太阳xue,斯洛特身体摇晃了一下,眼前的画面有须臾的发黑,但他还是凭借着丰富的经验直接朝云言挥出了刀。伴随着短促的清脆断裂声,然后是钝器入rou的声响,有什么东西飞溅到了他的脸上。
人算不如天算,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断掉,即使避开了要害,也没有让手臂跟身体分家,但这从手腕到手肘深可见骨的伤口可不是开玩笑的,她现在都分不清是肚子比较痛还是左手比较痛,总之全身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回去之后一定要先生给她放假修养一下,不然太亏了,连她珍贵的O型血都浪费了不少。 “不得不说小看你了,”斯洛特看着每一处伤口都血流不止的云言,就算这样她眼里仍然没有服输的意思,他慢慢走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但是一切都到此为止。” “谁说的,我的武器可是配对的,还有一把呢,”云言举起右手上同样残缺不全的短剑,“你可别看它小就看轻它……不过呢,现在不管它还在不在,只要我没死我都不会放弃的。” “值得敬佩的毅力与觉悟,”斯洛特淡漠地盯着她,扫视过那把看上去没有丝毫威胁性的短剑,眼里多了一丝警惕,刀刃迅速挥下,“只是仅有这些不足以弥补力量上的差距,永别了。” “刺啦--” 刀刃碰撞发出刺耳的尖响,单膝跪地的云言用力蹬跳而起冲向斯洛特,像一只狼般迎面朝他扑上去,右手上的短剑在改变对方刀刃轨迹的同时也不堪重负断裂成两半,碎片掉落发出清脆的声音。 现在的云言是空手,她微微蹲下牺牲了右边的肩膀撞向钝锉的刀锋制造了一点空隙,发麻的左手用力一甩,立刻响起了刀刃入rou的沉闷声。 时间就像定格了,云言离斯洛特很近,屈着身体以仰望的姿态看着他,肩头与刀刃相触的地方慢慢渗出鲜血,而她浑然不觉,只是紧紧注视着斯洛特的胸口,在他心脏的位置没入了一把没有刀柄的短剑。 云言咬着牙,迅速伸手将它拔了出来,手掌立刻鲜血淋漓。斯洛特没有了任何动作,他的眼神像个旁观者那样看着那把短剑从心脏抽离,一言不发。 在最开始就已经将断掉的短剑藏在袖子里,云言所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不惜让自己的身体成为道具的孤注一掷,真是个疯狂的赌徒。如果那时动作或者计算出错,那么她现在的身体已经被砍成两半了吧。只是她赢了,脸上扬起了胜利者的笑容,单纯地为自己的获胜而感到开心,就连一丝怨恨都找不到,明明就被他打得那么惨。 在斯洛特倒下的是时候他心中清明得很,自己输给了这样的小伎俩,输给了他从一开始就认为不会有胜算的女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或许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才会在最后没有反抗。 最后,他看见云言走到他面前急切地说着什么,但他什么都不想说,慢慢闭上了眼睛。 “喂!喂!我知道你还没死透的,快睁开眼睛告诉我开门密码啊,别这么快驾鹤归去啊帅哥!” 最终云言还是没问到密码,她龇牙咧嘴地蜷缩着身子,尽量放缓呼吸靠在斯洛特的尸体上喘着气,“累死了,好想睡觉。” 我不指望先生你来找我了,快点随便来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