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书记发火
“我自己是能想得开,本来我的心情已经平静了,昨天晚上多了一句嘴,就惹出这些事来。” 张敬东有点后悔地说. “其实两口子有时打架也有一定好处,毕竟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了,也许当时对方都不能理解,但以后会慢慢理解的,如果有话都不说,都憋在心里也不好,象投票的事我嫂子不说你也不知道,她以为你就两票呢,你说了,她就知道了,她也会怀疑许舰的话是不是可信,我想于部长也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你毕竟还给他两千块钱,你的副局长也没当上,为了表示他给你尽力了,他没白收你的钱,所以他编了一个谎言,说你的票不够,同样是把不是放在你身上,这些都是小伎俩,瞒不住人的,但我嫂子没在机关干过,不知道机关的奥妙,所以把怨气撒在你身上,等她冷静下来的时候,你可以好好和她说一说。”田川又说。 “是,她就是听别人的,我的话一概不听。” “官场的事实在是太复杂了,心眼实根本就不行,所以年轻人最好是别从政,最好是凭技术吃饭。另外你没那两下子你也当不了官,现在的老百姓好统治嘛,人人都是刺头,弄不好人家就告你,当官的谁没一点事啊,没点事能当官吗,是这个时代啊,就是焦裕禄活着也不能保持那样清廉啊。” 田川又接这说,他也是为了安慰张敬东. 他们净顾说话了,也没怎么吃饭,田川觉得这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就说:“喝点酒吧,这事就算过去了,你也别生气了,我估计我嫂子也会后悔的。” 他们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这时张敬东的手机发出了短信声,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媳妇发过来的短信,短信内容是:老公,别生气,我都是为你好,所以才说了些气话,也是我的水平低,看问题不如你,但我的心是一直和你在一起的,永远永远,祝你健康快乐。 这回他没有哭出声,而是眼泪在眼窝里转,他把短信拿给田川看,田川也热泪盈眶,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其实真挚的感情还是存在的,怨就怨这个社会太复杂了,金钱,名利有时候破坏了纯洁的夫妻关系。 田川很庆幸王影还没有象张敬东媳妇那么固执,也许他田川还没到许舰那份上,明明是七票被说成了两票,谁不来气呀,看来因为当官而闹心的并不是他一个家庭,承载着巨大压力的也不是他田川一个人。 田川的父亲早已经退休了,即便不退休,一个初中的校长也提拔不了他的儿子,所以田川死心塌地做一辈子副局长了,他的官运到此为止,他应该看清这个形势而快乐地生活. 其实他很快乐,不就是因为章楚涵找他谈了一次话,使他那沉睡多年的心又有点躁动了吗,但他又很快平静下来了.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叫别人去万马奔腾吧,自己注定就这样平平常常地走过自己的一生了,如果说还有点安慰,那就是自己的女儿学习好,回回考试都是第一,第二的要想撵上她须多答六七十分,如果分数在六百分以上,多答一分都是非常艰难的,所谓一根稻草压死骆驼,何况是六七十分,所以对他女儿的成绩已经没人想超过了.没有人去嫉妒她,因为根本就不在一个标准上. 县委书记刘志国给章楚涵打电话,叫她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这是刘书记上任以来第一次给章楚涵打电话,章楚涵也没问什么事就你急忙到刘书记的办公室。 敲过门后,听到了请进的声音,章楚涵推门进屋,看到刘书记正站在办公桌旁,满脸愠色,呼吸急促。 办公桌上摆满了报纸,章楚涵一看是《邑水信息》,这是县委机关报。 “刘书记。” 章楚涵讷讷地说,她估计今天来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刘书记的脸色不对。 “这是报纸吗?这是报纸吗?简直连传单都不如,县委机关报就办成这个样子吗?” 刘书记高声嚷道。 章楚涵不知所措,她想上前去看看报纸,但不知应该看哪一张,难道这些张报纸都有问题吗,上任几天来,她工作很忙,确实没有注意报纸,尤其是《邑水信息》。 “把五点一线说成了五线一点,五线一点是话吗?五点一线是省委的口号,连省委的口号都说错了吗?还是在报纸的一版头题。这不是一个偶然的问题,仔细看报纸没有一张没有错误的,并且还不是文字错误,给人的印象报纸根本就不是文人办的,是智力不全的人办的,这给我们县委的形象造成多大的损失啊。” 刘书记继续说。 “是我的错,是我的工作没做好,我请求处分。” 章楚涵说着,眼泪下来了,虽然刘书记没有点名批评她,但刘书记发的火太大了,而报社是宣传部主管的,她章楚涵当然有责任。 “县委是二十号开的会,布置的是二十二号的防汛工作,报纸是什么时候登出来的,二十五号,这篇消息应该在二十一号登出来,因为二十一号是有报的,前一天发生的事情,第二天不可以见报吗?就算你写不出来,或时间太紧,赶不上印刷,那二十五号登出来也行,但文章是怎么写的?市委市政府要求,做好二十二号的防汛工作,这不明显是过时的文章吗?二十五号的报纸怎么能写市委市政府要求二十二号做的工作呢,要写也是报结果,是怎么防汛的?到底下没下雨啊,发没发水啊,怎么防汛的,从文章里看不出来,因为文章显然是二十二号以前写的,报的是市委的会议,而不是防汛的过程,但事情已经过去五天了,防汛的过程已经发生了,为什么还报会议啊,为什么不报防汛的过程啊?这是报纸吗?这是新闻吗?这不叫人笑掉大牙吗?” 章楚涵的眼泪并没有止住刘书记的气愤,本来是一个很慈祥的面容,但现在显得特别狰狞。 章楚涵的眼泪已经从鼻窝处形成了一片汪洋,她不知道在刘书记的下一波愤怒中是不是要嚎啕大哭。 “你我上任的时间都短,有些工作可能还没找到头绪,但报纸的问题实在是太严重了,我不一一说了,回去好好看一看,究竟是什么问题,从下一期开始报纸不允许出错,出错了就是你的责任。”
幸亏刘书记没有再愤怒下去,使章楚涵得以保住作为一个常委的尊严,她终于没有嚎啕大哭,但眼泪还是一个劲地往下淌。 “好。我可以回去了吗?” 章楚涵哽咽地说。 “回去吧。” 刘书记仍然是那一脸严峻。 没有客套,没有问候,没有玩笑,没让座,没喝水,第一次到刘书记的办公室就这样结束了。 章楚涵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算来她走上官场也已经十来年了,但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严厉的批评,刘书记虽然没有直接批评她,批评的是报纸,但报纸是人办的,报社是归宣传部管的,从建制上说,报社是宣传部的下属事业单位,报社出事,她章楚涵有责任,所以,刘书记的火也可以说是冲她发的,只不过是他们相识的时间太短,刘书记要给她留点面子,所以才冲报纸发火,这一点,章楚涵是清楚的。 虽然从名义上说报社是宣传部的下属事业单位,但从领导班子的配备上说报社也是科级单位,总编副总编也都是市委任命的,而不是宣传部任命的,所以宣传部对报社管得也不是那么多,也只有她常委部长好像可以过问报社的事,而宣传部的其他领导倒是把报社的总编当领导了,说话还毕恭毕敬,因为报社的总编是独立单位的一把手,现在一把手的含金量太高,所以人们都敬仰。尽管章楚涵可以过问报社的事,但考虑到人家也是正科级单位,报社总编还是宣传部的副部长,也都是年龄比她大很多,出于尊敬,出于客气,出于信任,她也没有怎么过问过报社的事。另外,她刚刚上任,部里的事也很多,刚刚忙活完“三下乡”活动,经常往农村跑,也没来得及过问太多的事情,也没有认真地看过报纸,谁知道报纸会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而刘书记要发这么大的火呢? 但报纸的问题真的严重到这种程度吗?值得一个县委书记大动肝火吗?她回来以后赶紧拿起《邑水信息》,看看究竟有哪些错误,她看今天的头版头条:认真实施五线一点战略,开创我县经济工作新局面。这明显是错的,刘书记说得对,她又往下看,找到刘书记说的那篇防汛的文章,觉得刘书记说得也对,但再往下呢,她总觉得报纸的文章都有些别别愣愣,但究竟是哪错了,她一时还真有点说不好,也许在刘书记的批评下她的大脑已经迟钝了,或者在刘书记的要求下,她的神经太紧张,因为刘书记说报纸的错误很多,而明天报纸不允许出错了,再出错,由她负责,她能负这个责吗?她怎样负这个责,这个任务太艰巨,她一时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