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错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东度记-扫魅敦伦东度记在线阅读 - 第2节

第2节

    课”尊者答道:“酌水献花,焚香课诵。【】”道士笑道:“此灯烛仓耳。”尊者亦笑道:“道门依样,也有醮事。”道士笑道:“吾门固有,但其中如导气运神,水火炼度,还有一种实用工夫,如龙虎坎离,婴儿姹女,九转还丹,一真朝圣,便与师尊空门大异。”尊者答道:“道师说的果然不差,只是吾门岂专焚修课诵,徒张钟鼓香花,也有入定出静实用功德,与道家共派同流。只是后人分门立户,各显其宗,毫厘之差,千里之谬矣。”道士道:“果如师言,吾门抱元守一,即是释家万法归一。释家言五蕴皆空,即是吾门常清常净。又何差别”尊者道:“无始以来,我与道师心同此理。但愿后人各归正向,勿入邪宗。若有矛盾争歧,须引他辙辕共孰。”道士唯唯称善。后有称两教事异功同五言四句。

    诗曰:

    道行正乙法,释修劝化因。

    有如抚共剿,总是正人心。

    第二回道童骑鹤闯妖氛梵志惺庵留幻法

    话说道士与尊者阐明真宗,僧道众信各各开悟,都说两教原自合一。国王传令旨,斋供了道士,给赐了众僧。当时见闻的,也有披缁入释门,也有簪冠投道教,尊者与玄隐俱各指示各人入门路径,各各感叹称扬。道场既完,玄隐便驾青鸾,回归洞府。只见洞门深锁,不见了道童、白鹤。把慧眼四顾,屈指一推,道了一声:“呀道童误入旁门,白鹤倦投蜃腹。虽然是邪魅迷真,却也是他贪痴被诱,本当敕援归正,一则道童有误入旁门之难,一则丹鼎有铅汞将成之功。且效羲皇,北窗高卧。”后有驻玄隐修真乐处七言四句。

    诗曰:

    快活仙家远俗尘,茅庵草舍养精神。

    任他童鹤迷邪魅,且作羲皇枕上人。

    话说道童骑鹤,蹁跹云汉,只因领师旨锁闭洞门,那青鸾先去,他与鹤未逐鸾飞。一时离了海岛,在那半空观望景致。只见那空中楼阁重迭,树木森森,不说洞府之居,俨似神仙之宅。乘鹤径投,哪里是雕梁画栋睁睛去望,原来是气化虚形。却不是别物,乃是雉鸟化生的海蜃,邪迷逞弄的妖氛。楼台尽皆幻设,树木都是诡装,引那鸟倦投林,便张喉吸腹。那蜃也不知是道童人类、灵机应物,怎肯与蜃吸吞两各浑搅争强。毕竟人强物弱,闹不过人。故道童得鞭鹤仍出蜃口,登得海岸。却把个精神被蜃争夺耗散,那白鹤也力倦心疲,俱在海岸上喘息。有分教:

    邪魅迷却真常性,万种因缘变化生。

    却说天地生育万物,既有个阴阳消长的道理,便有个胎卵湿化的根因。乃人从胎类,禽属卵生。一切昆虫或因湿化。人在胎生,那上一等王侯卿相,或是神圣临凡,或是星辰下降。又一等富贵中人,多福多寿,或是善人转化,或是忠孝脱生。那最下的一等,疲癃残疾,困苦刑伤。纵然说五行是坎坷,二所乖张,却也多有心地黯淡,过恶昭彰。若不知改行从善,把心地明正,这阴阳五行,却也真个奇怪,不变转在自身,就更张在后代。世间既有这阴阳变转的道理,就在个主宰这道理的圣神。故此冥冥中有个掌脱化死的主者。只说这国度,海隅有一地方,名唤惺惺里。里中有一姓卜之家,人尸众多。那渔父笑不老便是其族。只为他夫妇捕鱼资生,一时感发善心,放生活鱼,冥冥就遇着神僧,与他个舍利宝贝,进献国王,赏了他金银归家,改了这捕鱼生理,做些有本营业。

    却说这卜老有个族弟,名唤卜公平,只因他心地浅窄,行事刻薄,村里起了这个姓名。卜老年近五旬,尚然乏嗣。冥司掌管脱化主者,一日检阅善恶簿中,观见渔父积善根由,得了神僧舍利致富,乃道:“此等善良,一富未足以报。”及查卜公平,无甚过恶,只为心地不明,行事刻薄,便道:“此等宁无报应”乃查他二人后嗣,俱该不绝,遂于脱生簿上注笔:“卜公平将雉化蜃为他后嗣。卜渔父把迷蜃鹤作他儿郎。”注定生期,令投胎舍。为何把这两种脱化只因蜃逞妖弄诡于生前,便教暗幽冥于再世。那鹤本白海岛,素有清修,既从羽化,免堕卵生。又因渔父善念感召,卜公平刻薄因由,报应昭彰,诚为可畏,后有叹蜃狡脱化一词黄莺儿道:

    蜃气化为楼,诳飞禽,吸入喉。亭台花榭皆虚谬,飞鹤倦投,道童误游。险些儿做他粮糗。转轮愁,狡jian脱化,顽钝没来由。

    却说白鹤与海蜃俱化。道童见白鹤望空扬去,也只道他回归海岛,自己一个被那蜃气夺蔽真灵,终日海上往来。却遇着一个道者,乃海上修行之辈,他连毛发,若似全真;剃髭须,又同长老。想是半从释教半从仙,半悟禅机半悟道。这道者游方海上,遍谒村中,到得这惺惺里,却遇着卜公平老者正产一男,生下来浑浑沌沌,夫妇心情不喜。见了道者入门,忙延他上坐,乃问道:“师父何方来的何姓何名有何道术”道者答道:“小道边海人氏,法名梵志,只因指甲修长,人都呼我长爪梵志。若论道术,有呼风唤雨之能,倒海移山之法,只因我两教双修,又好些旁门外术,故此未成正果。昨游海岸,到得贵村,见有毫气漫空,却从善人居屋上出,知必有好事在门,因此来一则抄化,一则访贤。”卜老答道:“正是。日前我族间生一子,清标雅致,只是略有些瘦弱。我也产了一个儿郎,却浑浑沌沌,似一个顽钝之子。不知这是何说”梵志笑道:“小道善医调,管你这瘦弱的强壮,蒙懂的聪明。”卜老大喜,便留在家供养。

    一日遍会里中亲友,各捐金钱,盖造一庵,名唤惺惺庵。怎唤做惺惺庵只因里唤惺惺,使就庵同其里。惺惺之义,实乃方寸一窍通灵。这梵志住在庵中,依方调治,这顽钝之子日益昏蒙,那瘦弱之男尤然憔瘁。心下思量良药,却好正行海上,寻取仙方,遇着一个道童,行走到来,向梵志稽首。梵志问其来历。道童却是蜃气蔽了灵机,不能应变,便把笑和尚指为师,说道:“自幼出家随僧,迷失父母籍贯。”梵志见其伶俐,乃留在惺惺庵,收为弟子,教他些障眼幻法。这道童却也心地聪明,都是妖蜃邪魔在腹,那移变幻甚精。梵志一日见医两子不效,久住意懒心灰。又见道童法术倒比师高妙几倍,思量携了徒弟远去游方,又恐笑和尚来寻道童。于是心生一计,对道童说道:“你随我日久,学法颇精,但你师父来寻不便。我与你且离此地,前往别方修行。只是这卜老等爱厚未酬,二老之子药医不效。我欲小试一法,使他不疑不怪,方与汝去。”道童答道:“师父要行何等之法”梵志道:“必须把他两个小子病根除去,得些金宝谢他,方才快乐。”道童道:“这有何难广却好两个雀儿在屋檐飞跃,道童把气一吹,那雀儿顷刻跳下地来,变化两个孩子。一个肥胖胖,跳钻钻;一个俊聪聪,伶俐俐。道童喝道:“速去遮瞒了来。”只见二雀变的孩子飞空去了。梵志喝采称妙。他却也就念动咒语,平地下裂一xue,拥出金银无数。

    师徒正笑间,只见庵门外,一个渔父,一个卜公平,同着三五会友,笑嘻嘻进庵来,见了梵志师徒,又见满地金银,这几个人利欲心动,你抢我袖,便忘了亲友情分,几乎争殴起来。抢夺了一会,去的去,留的留,渔父与卜老方才称谢梵志道:“师父好妙剂,好药方两家孩子俱病愈,就如换了个人一般。不是师父建此庵,我们怎得这许多金宝尸梵志随答道:“正是。小道久在贵地,多承供养,无因报答。天教二位令郎病愈,且赐许多金银,足以酬谢列位高情。今日良辰,欲要携徒前往名山洞府,访拜高贤。”众人苦留。梵志只是要行。留的是金银,动了众人心。梵志当时拜辞了众老,携着道童前去,又恐笑和尚赶徒弟,乃留下一种幻法。他怎知道童妄说旧禅师,幻法空留遗笑柄。梵志与道童伪弄的机巧,不但使人喜喜欢欢离别,且令众老各各忘义抢争。后人有叹利欲动人世法障眼一词,乃是沁园春词曰:

    世道堪嗤,利名可知。金银未见,甚契阔情爱,抖然物欲,动心贪痴。那顾亲朋,争少攘多,恨力绵势弱,一脚踢倒道心思。且遂却,我眼前富有,管甚jian欺

    按下梵志携着道童离惺惺里前行。且说尊者,白道场圆满,国王赏赐了渔父,把舍利于建塔安瘗了。一日朝会大众,只见丹陛之前,尊者立地,口称辞王东游行度。国王问道:“子欲行度,当于何所”尊者答曰:“臣僧随方而化,因类而度,无有成心,安有预所”王曰:“汝试说明,予因知汝去向。”尊者把慧眼一观,乃答曰:“臣僧行度,多在东方,去来有日,愿王保爱圣躬,毋忘调摄。”国王首肯。于是尊者稽首辞王,收拾衣钵,择日启行。当时门下有四个徒弟,尊者只欲带一个随行,乃设一问难以试。却将手内数珠,唤四徒近前,说道:“汝等随吾日久,个个体爱,但东行不能俱随,欲同一个外游。今以禅机为试,汝等说是何物。”当时一徒名唤元湛,答道:“师父手中却是数珠儿。”一徒名唤元同,答道:“师父手中却是菩提子。”一徒名唤元空,答道:“师父手中却是念头儿。”一徒名唤元通,答道:“师父手中却是不忘佛。”尊者听毕,乃令三徒侍奉香火,共守常住,只带元通一人随行。三徒不乐。尊者道:“汝等三人不须怀愠,后有继吾东度僧人,汝等因缘,终成再劫。”三徒各各惟命。至期良辰,乃辞朝及诸宰职并僧俗人等,出了国门,望东前进。后有五言八句赞叹尊者东度胜举。

    诗曰:

    世俗染多迷,何独东印度。

    各具明镜台,苦被红尘误。

    尊者大慈悲,指引光明路。

    愿佛一朝新,而无有恐怖。

    九九老人读记,有七言八句赞功德。

    诗曰:

    莫言东度事荒唐,缚魅驱邪正五常。

    悖理**归孝悌,移风易俗乐羲皇。

    格心何用弓刀力,化善须知笔舌强。

    更有虔诚勤礼拜,敬天敬地敬君王。

    话说玄隐道士高卧北窗,忽然觉来,想起童鹤未归,乃唤青鸾近前,嘱咐道:“误入蜃氛,固是道童;翱翔住翮,却乃白鹤。你与他两个同逍遥吾门,今他迷却故乡,你宁无拯救”那青鸾听得仙旨,即便六翮凌空,片时到地。在那海岸左眄右顾,白鹤杏无踪迹。道童却在惺惺庵。乃一翅飞来,直到庵前,未提防梵志已留幻法,道童久离庵门,偶然绊索飞来,把个青鸾两翅双足,牢拴紧缚,挣扎不脱。那看守惺惺庵火居道人,忙将青鸾捉住,剪了翅儿,阶前畜养。这正是:

    邪氛迷去千年鹤,幻法牢拴两翅鸾。

    不是圣僧行普度,山中怎得好音传

    且说尊者与元通弟子自出东郭,望前行走,到得一村落人家。这村落,左环高山,右临瀚海。尊者与元通见了,说道:“你看这村人家,树木森森,风烟荡荡,山明水秀,犬吠鸡鸣,却也好个村落”元通答道:“果是好个村落。”怎见得但见:

    苍苍山绕屋左,玉壁何殊;茫茫水演居右,银河浑似。绿树拥出,青烟缥缈,绳枢瓮牖;碧波横飞,白雾萦回,东岸西洋。鸟韵铿锵,应谷声,和律吕;鱼鳞闪烁,翻锦浪,鼓精神。樵子渔夫,东歌西唱;山光水色,朝变夕更。都铺叙的满村景致,足见的一境风光。且是径通大道,往来何必问津;只见庵闭重门,清幽可堪寄旅。

    尊者与元通走到村口,不见居人,但深入林间,只见一座茅庵,门悬一匾,上写着“惺惺庵”。尊者乃令元通击门。庵中忽应声开户,却是一个火居道人。见了尊者师徒,便请人内堂里坐。尊者瞻礼圣像,道人随捧出清茶。尊者接茶在手,便问:“此庵何人所建何宅香火”道人答道:“这庵昔有位道者,在这乡村化缘进道,村间檀越发心,盖造这庵,与他栖止。他居此日久心烦,日前辞了村里众檀越,往东去了。”尊者问道:“道者讲的何道”道人答道:“他随人询问,应对却也不穷,只是法术果然高妙,神通真个不凡。他有呼风唤雨之能,倒海移山之术,不是那平常挂单僧人,岂同而今化缘道士。”尊者听了,微微笑容,问道:“你这村间,却是哪个檀越重僧哪个善人庵主小僧师徒路过此间,也要拜访一二高贤。”正说间,只见庵外一叟走进门来。见了尊者,便施礼问道:“二位长老从何方来要往何处去哪寺院出家甚姓名呼唤”尊者不言。元通乃答道:“贫僧打从南印度国中而来,要往东印度国内而去。自幼本国出家,名号不敢隐讳,偶造宝庵,不胜轻妄。请问老施主高姓大名”老叟答道:“老夫姓卜名公平,这村间,只因往年来了一位道者,深有道术德行,在此化缘。我们几个道友,盖造此庵与他栖止。近来因他收留一个迷失道童,教习他些幻法,被人识破,故此辞别这方,往东去了。”元通笑道:“适才道人甚夸他法术高妙,老叟因何说他幻法”卜公平笑道:“比如老夫产了一子,甚是顽钝,他道能医,日久不愈。乃设幻法把个雀儿变做孩子,哄诱我家。一时甚喜,及他离庵去远,这孩子即露本相。又道久扰我辈,平地现出金银,诱哄我们争夺一番,也待他去远,俱是些砖石。故此这道者,损了一去之名。若犹在此,有何面目尸尊者听得不言,只是微微而笑。元通乃向卜叟问道:“叟孩子如今却如何”卜叟答道:“犬子只是浑浑沌沌,蒙然不晓。”元通道:“医此何难”卜叟笑道:“日前道者也是此话。师父你又来调谎。”元通答道:“本僧不敢欺诈。古人说得好:大病用功,小病用药。若叟孩子这恙,可以不药而愈。”卜叟听说大喜,便留尊者师徒在庵居住。次日众老齐来探望。却好渔父在内,他认得尊者,乃道:“原来是道场主坛的师父。且问治疗孩子何方”元通又把前话说出。尊者笑向元通说道:“徒弟说差了。两个小孩子,既不用药,却行何功”元通答道:“药既不用,功自有方。”乃向尊者面前,把胸上一摸,尊者点首。却是何义,下回自晓。

    第三回蒲草接翅放青鸾枪棒化蛇降众少

    话说元通手摸胸坎,尊者点首。众老中一人问道:“师父明白见教,功是何用药是何方摸胸是何主意”元通答道:“功乃出定人静,孩提之童,襁褓之子,不识不知,况且浑沌,如何教行药固有方,难医冤孽,如何得愈摸胸之意,小僧愚见,要老叟自揣。此胸内曾有大聪明、过智计之处么”这老者听了,把卜公平看了一眼,也点了点头,又问道:“比如我这笑不老的孩子却伶俐,奈何憔瘁瘦弱。”元通不能答。尊者道:“这亦有因,何劳老施主过问。贫僧既有愿行方普度,自有治疗良法,异日当细与施主详明。”众老唯唯,各去商量斋供。尊者乃与元通寻个洁净居室,方铺下蒲团,只见一只青鸾,被道人剪秃双翅,飞扬不起,在云堂阶庑行行走走,似有凄惨之状。尊者见了,说道:“青鸾,你何事凄惨,必是冤枉在心。想你展翅云霄,栖形海岛,餐松饮泉,与鹤为侣,何等极乐。今日到此,岂是贪茫茫之苦海,恋扰扰之红尘,苦被凡情羁留在此”尊者一面说叹,一面把双翅梳理,短处将蒲草接长,一口气吹在鸾身,那鸾抖一抖羽毛,展一层双翅,腾空飞起,翱翔上下几回,直向海南而去。

    忽地道人走来,见尊者放了青鸾,急得大惊小怪,说道:“师父,你如何放飞了我豢养的青鸾”尊者不答。那道人不住口的咕咕哝哝,琐琐啐啐。元通乃说道:“道人,你既入庵门,当宗释教,我佛以慈悲为念,方便为门,只有开笼放雀,那有豢鸟为欢且道人不知你我心情与飞禽何异,譬如人被羁囚,苦恼何状,飞禽被缚,所以惨凄。”道人笑道:“禽鸟心情,师父缘何得知纵有心情,蠢然时有时忘,非比人类。”元通笑道:“你可谓无慈悲矣。出家人第一功德在这两字。你若见得透,参得明,何必敲钟击鼓,焚香礼忏,以求超脱若执迷不悟,一时便沉沦万劫。”道人听罢,便向元通稽首。后有感此警劝一律。

    诗曰:

    世间何事最行非,豢鸟笼禽事可悲。

    剪翅拔翎绳绊住,黏胶编竹铁丝围。

    为伊取乐消闲昼,害我同生性命亏。

    劝世三春休捉乌,巢中子望母飞归

    元通与道人正讲完放鸾功果,却好众老捧着蔬食素馔,到庵来斋尊者师徒二人。坐间便问:“二位师父既往东,却为化缘,还是访道”尊者答曰:“化缘乃事,访道亦心。只为小僧有愿普度,故此东行。且问众檀越,贵村唤惺惺,这庵亦唤惺惺,其义小僧知矣。只是其间怎么有些浑浑浊浊气味”众老笑道:“师父如何说此话”尊者答曰:“小僧望气,欲要推情,不是居此庵者有物欲之染,便是构此庵的无正大之心。”一老笑道:“师父也说得有理,见得颇真。就如往日,那长爪梵志居此,释非释,道非道,不闻他讲道参禅,每见他收徒演法。居庵日久无验,往东去了。”尊者道:“不是,不是。常言道:出家清净,那有尘氛。这浊气另在别项情由。”一老道:“这情由可碍甚事么”尊者答曰:“碍事。比如浊浊就碍惺惺。”一老笑道:“是了,是了。”乃向卜公平说道:“老友你莫怪,我说就你身上便可知矣。你为人平日行为少厚,智计太深,难怪你生的却是个蒙懂之子。我常见人家,父若浑厚,生子必聪。父若刻薄,生子必鲁。公平每日却有些不公平。”卜老听得,便向尊者问道:“师父,我友此言,信有信无”尊者答曰:“宁可信有,不可信无。”卜老道:“可更改得么”元通答道:“小僧摸胸,就乃此意。梵志师徒,未得医此妙法,空费方书,徒施幻法不验,毋怪其去。”卜老道:“老夫便认这冤愆,望师父搭慈航、垂普度,但求先将孩子医好,自然不忘功德。”元通答道:“欲医孩子,当先医父。欲疗凡私,当行镇定。老叟若肯效我小僧,行一片静定工夫,把凡私动于昔年者,借这工夫一时扫尽。再悔却昔年冤愆,急行些今朝的宽厚,这是欲茂枝叶,先沃本根。根本既沃,枝叶必荣。转暗为明,这感召分毫不爽。”卜老赞叹信服,便拜跪庵堂,求师开度。只见那笑不老渔父近前说道:“师父说家老是了。只是老夫也生一子,却不钝,但瘦怯多灾,这是何因”元通道:“老来生子,必是你阴德所感,冥冥自有脱生主者,岂肯误你这老来精血,不比壮岁,瘦弱何妨但把心术常端,自然孩壮。”渔老点头。众老吃罢素供,随散。只有卜公平要求静定工夫,他却存后。尊者师徒也不拒他,便口传定静之诀。后有夸扬尊者师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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