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 洞房花烛夜
就在这时，身后的宫女突然走上前，微笑着把一件大红色的鹤氅披在她的身上，又有一名宫女走上来，将一顶皇后规制的九凤吐珠金冠戴在她的头上，又另一名宫女上前蹲下，将一双红色的鸳鸯鞋置于她面前，笑道：“皇后，请换上喜鞋。” 被宫女们一致的突如其来的举动惊讶到，岳青珊微愣，宫女们都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原来，是沐子良要给她的惊喜。 替她披上红色鹤氅的宫女，笑靥如花，道：“这是皇上为皇后安排的婚礼。” 想不到沐子良还有这一出。 锦茜乐得上前扶住青珊的胳膊，笑道：“郡主，奴婢扶您换上喜鞋。” 禁不起左右宫女们的劝说，青珊的脚已被抬起，跪在地上的宫女就麻利地替她换上了大红色鸳鸯鞋。 换过鞋后，宫女们就约定好似的，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岳青珊略有迟疑地转身看着宫女站到二进门外边，顺带轻轻地带了上门，她站在绯色的丝毯上，往前直通正房，可是要进去吗？ 她站在外面徘徊着。 浑身披红的她踩在绯色的丝毯上，仿佛与那张毯子融为一体。 大红纱幔罩着的内室里好像有一个人影划过，一对龙凤烛忽明忽暗地闪了闪，青珊不由得走至门边，推开门，走进去，就看见沐子良一袭红色新郎装束，坐在上首，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我等你很久了。”沐子良起身淡笑道。 大红的衣袖里一只有力的大手，朝她伸过来。 一身红妆的她，略显戒备，不知道这个男人又在玩什么花样。 沐子良盯着她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好像是为打消她的顾虑。 看着男人此刻温和的目光，与乾清殿里的他判若两人，他不是想玩什么把戏？ 岳青珊戒备着没有伸过手，但是向前迈了一小步。 “青珊，我为你布置的一切，喜欢吗？”沐子良不介意地垂下手去，柔声道。 她默默无语地打量着屋里精心的布置。 桌上的龙凤烛跳闪着，映照出她现有忐忑的心情。 暖阁里大写的喜字在龙凤烛下闪闪发光，出乎意料的是旁边铺着大红锦缎的席子上，摆放着当日赠她的无邪棋盘。 沐子良走至龙凤桌边，端起红色酒杯，将其中一杯酒递与她：“皇后，共饮此交杯酒。” 岳青珊微愣，“你，为何这样安排？” 她不解地看着他。 沐子良柔声道：“我欠你一个婚礼，那次的受册仪式行进到一半，被子尚扰乱了，你以为我会忘记吗？青珊，我在弥补我们之间的遗憾，洞房花烛夜，今天是真正属于我们的婚礼。” 岳青珊吃惊地看着他。 今天是真正属于我们的婚礼…… 她轻咬着唇，这么祥和美好的洞房花烛夜，她愈发不好开口说离开的话语。 她咬了咬牙，道：“皇上，你——” “不要感动，这是我应该做到的。”沐子良柔声笑着截断她的话。 虽然她不是感动，是满满的吃惊与意外……。 这件事从头至尾她都不知情，原本一直被安排在冷宫，以为他已经放手了，谁知，他只是在悄悄地修缮布置着坤秀宫。 这期间太后也偶尔聊到坤秀宫的几句，她也只当是普通的修缮房屋，或许，连太后都没想到，皇上不只是修缮，竟然按照寻常百姓人家的嫁娶习俗来慎重地对待他与皇后的婚礼。 这是怎样的深情…… 可是这样的深情太过沉重，岳青珊只觉得承受不起。 青珊咬了咬牙，道：“皇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语气里没有太多的惊喜。 “哦。”沐子良眸光微眯，带着点似笑非笑：“接下来呢，你想说什么？” 即使她接下来没有说，但是她的反应不是被感动得兴奋的表情，也没有喜极而泣，她低沉的语气，让人感受到的是压抑。 他当然知道接下来她会说什么…… 只是很苍白，很无力…… 只是要她亲口说出来，也好断掉他最后的希冀，看清楚岳青珊的绝决…… 一想到这样美好的夜晚，他花了一月的工夫精心布置的洞房花烛夜，她要说出接下来的话，心就不由自主地有些痛。 洞房花烛夜，却要说离开的话； 面对的是精心准备惊喜的他，她感觉自己有些冷漠绝情。 沐子良倒吸一口气，如果她真得在这样的氛围下说出绝情的话，那么日后也不需要任何的考验了，如果在这个时候她还要说些令他失望的话，那么，他，再也不客气了。 男人定定地看着岳青珊，此时此刻，就是一种考验。 他自认为没有对不起她的地方，宁愿牺牲掉别的女人的孩子，也只为她考虑；如果在他精心地取悦她时，她还要冷漠绝情，那么他为什么不顺水推舟为自己考虑呢？ 他正在等着她的抉择…… 面对这精心布置的洞房，这有心的婚礼安排，这一切用心对婚礼遗憾的弥补的深情……岳青珊稍显迟疑，其实她有些动心。 可是，她觉得现在很不真实。 暖红的烛光里，她看着她的新郎，此时，是她做出选择的时候，若离开就绝决，不要再留下任何的幻想的余地。 选择说与不说，留与不留，都与此情此景极为不和谐。 她看向沐子良，无法言说的痛。 矛盾不至于，她已决定了离开，但是，这一切都有些遗憾。 “皇上，我们可不可以给彼此都留下美好的印象，就像现在，把现在的画面当作我们最后的记忆……”她委婉地说道。 说完这句话，沐子良依然微笑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只是凝神地望着她，幽眸里没有任何的异样，这个反应，令青珊更错愕。 难道他没有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不可能，他那样有心机，又聪明的君王，怎么会听不懂她话里分开的意思？ 沐子良就这样注视着她。 青珊觉得没有必要躲闪他带着审视的目光，她要让他明白，她的心意已决，即便是他精心布置的婚礼，都没有办法再重拾起往日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