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 玩弄人于股掌
她瞪着走在前面不远的岳青珊，心里怀疑白猫发狂的事十之八九是岳青珊所为。 深夜的乾清殿，传来了刘太医胆颤的声音：“微臣开的方子里有两味相冲，若不出所料，过了今晚，钰姑娘会，小产……” 沐子良仍然在看着奏折，没有回应。 步归察言观色地轻轻挥手，刘太医会意离开，出了门，迎面却撞见皇后。 刘太医惊慌地作了一揖匆匆离开。 岳青珊走进去时，步归先看到了她，正要回话，青珊挥手叫他离开。 乾清殿的门再次合上后，沐子良自始至终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茶。” 不一会，散着清香的绿茶奉至跟前。 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让沐子良不自觉地抬眸，就看见岳青珊站在旁边，亲自奉茶。 沐子良微愣。 青珊在乾清殿奉茶是第一次吧。 沐子良疲惫的眸子亮了下：“青珊，是你。” “皇上，不欢迎么？” “怎么会，我一直想着这样的画面，想不到你真得来替朕奉茶。”说着忍不住伸手握住她垂下的手。 岳青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沐子良原本欣喜的表情此刻稍滞。 岳青珊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他害死自己的孩子。 沐子良看她的眼神，深知她心里有事，岳青珊面上风平浪静时，就意味着内心波澜壮阔。 这一次又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她变得如此深沉。 他拉着她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摩梭着，虽然她心里有事，但仍然掩饰不住沐子良略激动的心情。只要岳青珊肯主动找他，他就觉得心情畅快。 岳青珊静静地看着男人欣喜灼灼的目光，那目光，好像在告诉她，今日发生的事都与他无关。 过了一会，青珊淡淡地问：“刘太医来，是为何事？” 沐子良眸子眯了眯，露出一抹看似轻松的笑：“来禀报蒋钰的伤情。听说她跌倒了。” 青珊推开他的手，后退一步，道：“仅此而已？” 她的语气和眼神很显然是不信任他。 沐子良蹙眉看着她，道：“你什么意思？” “应该问，皇上什么意思？”岳青珊迎视着他冰寒的眸子，“那只猫身上的香味真是特别，只那么一会，就散掉了，难怪没有人起疑。” 听了这些话，沐子良的眸子微微眯起，“你凭什么怀疑朕？” 蒋钰怀的是他的孩子，他却说不出口，在岳青珊这里，他总觉得理亏。 “皇上，下午是李德海把猫抱过来还给太后的，至于那猫期间发生过什么事，也只有皇上最清楚。” “啪！”杯子砸碎在地，发出刺耳的声音。男人怒瞪着她。 岳青珊并不畏惧。 门外的步归暗自捏了把汗，生怕里面的人争执得越来越凶。 “岳青珊，朕不管做什么，都把你的利益放在前面，你就是这么回报朕吗？你想说什么？你想指责什么？”沐子良觉得她有些不可理喻。 蒋钰流产，只会对岳青珊有好处，不知道为何她会过来质问？ 沐子良觉得她越来越不能让人理解了。 难道岳青珊还真得指望蒋钰生下那个令人意外的孩子？难道她真希望蒋钰的孩子作为皇长子？ 她想过后果没有，一旦蒋钰诞下的是皇子，日后对青珊必然形成威胁。 岳青珊竟然还替蒋钰说话。 “你难道不知道蒋钰是太后的棋子，是蒋济翻身的机会？若她们得势，最终吃亏的还是你。”沐子良想着又道，“这件事，不管如何发生的，你只要安心地陪着朕，替朕早日诞下皇长子再说。” 见她油盐不进的样子，男人越说越生气，她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真情？ “皇上，你怎么下得了手？你的心怎么这么狠？”良久，岳青珊瞪大了杏眸凝着眼前的男人道。 沐子良犀利如刀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冷笑：“你是后悔了还是害怕了？放心，朕就算杀尽天下人，也不会杀你，即便真得有一天要死，朕也会陪着你死。” 他说着话时突然抓过她的胳膊，猛地把她扯到身边来。 岳青珊一个趔趄跌坐在他胸前。 “这么说皇上是承认了？” 亲手杀了自己尚未出世的孩子，这是多么残忍冷酷。沐子良怎么下得了手？ “皇后，不管朕做了什么，都只为你。”沐子良不置可否地道。 乾清殿内一片死寂，两个人凝视着彼此，就在这时，他探下头，薄唇蓦地压在她的唇上，青珊扬手甩了他一个耳光。 沐子良迅速推开她，面庞上的指印犹在，那个清脆的耳光声也让守在乾清殿外面的步归神色凛然，也不知道是谁打的耳光。 “岳青珊，你——” 沐子良揉了下被她的指甲划到的唇角，压抑着怒火，对她恨得咬牙切齿，话说到一半，却又张口结舌，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堂堂的北灵国君王，即将一统天下的霸主，竟然被一个女人甩耳光，这事若是让步归听到了，他以何颜面面对属下？ “这是你活该的。”青珊压抑着哭声，“为你死去的两个孩子。” 沐子良微愣，看着她杏眸里蒙上了水雾，心里也不好受，方才的怒气已经烟消云散，“你以为朕好受？如果能挽回过去，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入宫。就在太子行宫里待着替朕生孩子就够了。” 他懊恼的是青珊的孩子，而不是蒋钰的。 说实话，他根本就没想过蒋钰借机上位，先前，无非是想警醒太后，不要再白费力气在他的身边安插棋子。 岳青珊的面色清冷，眼底掩饰不住的痛苦与愤怒，冷漠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用情至深的男人。 “皇上，也许，那就是报应。”她痛苦地道，“你是至高无上的男人，有权决定天下人的生死，却不应该玩弄人于股掌之间，即使她的身份再卑微，也是无辜之人，为何你的同情怜悯之心，不能施舍一点给她？蒋济的谋逆之心，其实也是皇上逼的，他本来只想为蒋萱出气，只是皇上不给他机会，认定了他是叛臣，还有敬妃，她即使有错，皇上难道不能看在至亲的份上，给别人机会，也给自己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