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魅影醉
青昙星虽然是中星基地，但也保留了这个星球的原始面貌，基地只占这个星球极小的一部分，大部分地区都是未开发地区，这样的地球更适合丛林杀手的训练。 绫舞号带着我直接向一个方向飞去，我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不过既然是带我散心，恐怕不会有什么意外的算计吧。 绫舞号并没有带我飞出多远，出了基地大门之后，飞到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山上的树不多，草也很浅，或许是山上的土不适合植物生长。 直接带着我飞到山顶，绫舞号直接找了一处草地坐了下来，在这里可以更直接地看到夕阳，现在青昙星这个地方已经是黄昏时分，黄昏下那怡人的风让我倍感舒适，张开手臂迎风站着，确实能让心情开朗许多。 没多久，我也坐在绫舞号身边，对绫舞号说道：“如果前方是海的话，用你写的话来描述再适合不过了，暮霭沉沉，隐没一城余烬；夕阳簇簇，湮尽一方海空。” “没错，确实很贴切。你应该把目光放远一点，前面是什么？” “大片的森林，这是森林的海洋，不错，满是诗意。” 忽然想到，现在叫夕阳或许不合适，因为前方渐渐下山的不是太阳，是另一个不知名的恒星，在我心中的地位肯定比不上太阳的，不过都是恒星，叫太阳也没什么错。 把所有的杂念抛开，我感叹道：“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心欣赏风景了，谢谢你了，舞儿。” “没错，你是要好好感谢我。”绫舞号接了一句让我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话。还真是不客气啊，连她自己都承认她的脸皮厚，说出这样的话也没什么吧，这话虽然一点都不谦虚，但很真实，是人内心真正的想法。 “以后有机会再谢谢你吧。对了，你把周星语那丫头训练得怎么样了？估计她没有做杀手的潜质吧。”我成功转移了话题。 “她确实不适合当杀手，但适合当歌手。”绫舞号平淡的话让我大感意外，杀手成了歌手？这也太讽刺了吧！ “这是怎么回事？”我带着好奇问道。 绫舞号叹了口气，“我带她执行了两次刺杀任务，但她拿着刀子就是不敢捅面前的人，哪怕那个人已经被我下了毒，全身不能动，只剩最后一口气，但无论我怎么命令她，她都不敢杀人，刀子刚碰到目标的皮肤她就吓得把刀子扔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两次，我看她没有一点改变，就放弃了，我实在是太失败了，现在都不好意思去见她。” 你还不好意思见人？以你这脸皮的厚度，说不好意思也太稀奇了。我忍着笑问道：“于是她就这样转行了？” “我让她在训练营中先适应一下杀手训练的氛围，结果她别的没学到，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几首杀手的歌，天天在唱，于是我把她调到另外一颗星球去，给她一堆资料，让她从中挑选自己喜欢的职业，杀手除外。” 绫舞号居然也有无奈的时候，看上去格外想笑。“那她唱的都是什么歌？” “我记住了其中的一首，需要我唱给你听吗？” “好啊！”我也来了兴趣，难得听到一次舞儿唱歌。 绫舞号微微开口，低沉美妙的歌声从她喉咙里发出，“此夜嶙峋朔风笼月黑，来去片叶未沾衣袂，深夜庇护下化身修罗鬼魅，利落干脆，是我予你最后慈悲。骸骨缠绵蔷薇，绝地丛生幻寐，一步一步走向永世沉睡，天国的传说传颂的是谁，让尘世臣服于杀意不归。冠冕堂皇地品味，或就此沉醉，见血封喉之美，看一世高贵，在一瞬间倾颓，万物生而终归于枯萎。自以为是的谦卑，于烛影之魅，背对日月光辉，无喜亦无悲，方得无知无畏，以我之身承血债如罪，不闻其悔……” 刚开始听起来，只是感觉声音好听，歌词很新颖，但听着听着，我便闭上了嘴，歌中表达的情感，所描述的事实，意义远远超过歌曲本身，平淡的调子，唱出来的歌却有另人落泪的感觉，怪不得舞儿也喜欢这一首。 我认真聆听着，那专门为杀手所写的歌。“深谙六感五味，历遍百炼千锤，以血为盟起誓万死不退，置身情外无妨受君一句可悲，人心冷暖都以沉默结尾。冠冕堂皇地品味，或就此沉醉，见血封喉之美，看一世高贵，在一瞬间倾颓，万物生而终归于枯萎。自以为是的谦卑，于烛影之魅，背对日月光辉，无喜亦无悲，方得无知无畏，以我之身承血债如罪，不闻其悔。冠冕堂皇地品味，或就此沉醉，见血封喉之美，看一世高贵，在一瞬间倾颓，越是纯粹，越感娇媚。自以为是的谦卑，于烛影之魅，背对日月光辉，无喜亦无悲，方得无知无畏，以我之身承血债如罪，不思其泪。” 我身边就是一个杀手，或许她对这首歌的理解最深刻吧。一个杀手，永远躲在暗处，只为了致命一击，当匕首割断目标的喉咙时，对杀手来说是最快乐的时刻，那鲜血溅出的样子，对杀手来说是抵抗不了的诱惑。走进杀手的内心世界，才能感觉到那种与世隔绝的孤独，一切都是见不得光的，魔鬼般的训练，每天与死神打交道，人世间的感情，与自己隔绝，那些英雄的传说，与自己无关，哪怕自己的行动影响再大，也没有谁去歌颂一个杀手，作为一个杀手，承受着所有的罪恶，在杀人的同时自己的头也随时会被送出去，然后再无人问津。 绫舞号这个曾经的杀手之王，曾经也肯定有过这种经历，背对着阳光躲在黑暗的角落，品尝着不为人知的艰辛。 看到绫舞号那湿润的眼角，我有些明白她为什么要把周星语赶走了，没有当过杀手，没有经历过那种惨无人道的训练和死亡考验，对这首歌又有多少认识呢？ 在地球上，歌手远远比杀手受人欢迎，但在绫舞号这里，当一个歌手那是浪费人才，所以绫舞号和那些献身艺术的人完全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即使她的歌声可以迷倒星际，她的舞姿傲视星际，她也不喜欢演出，哪怕受再多人欢迎，观看她的舞蹈，要做好死亡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