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为了正义
【梅赞达，蒙面迷宫，威尔·乔】 最后一批修炼者，从蒙面迷宫的边缘入口涌了进来，比起望不到顶的坚固围墙，他们一如爬虫般渺小。 人群在进入迷宫后，很快就分成了三种阵营，并且向着各自的道路出发了，这一次分开，他们没有爆发冲突，但下一次相遇，必然意味着流血与死亡。 威尔和佩莎看着这完全陌生，而且寸草不生的迷宫天地，有些惴惴不安。 他们没有后悔的机会，他们选择了无色阵营，选择将自己的真实面貌暴露给每个遇见的人，也许那会使他们交到朋友，但更多的情况下，他们会被敌视。 进入迷宫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建立自己的据点，获取足够的食物，之后，他们才能有空暇去策划更远的事。 无色阵营的修炼者们，小心翼翼地行进在道路上，提防着转角处有可能忽然出现的埋伏。 他们的队伍一共十一个人，这对一个小队来讲，已经是不错的数量了，可对一个阵营来说，十一是个微不足道的数字。 而选择无色阵营的人，似乎都相信一件事：更多正义的修炼者们，会加入他们，使得无色阵营日益壮大。 虽然这项工作，意味着他们要向苦行者那样前进，但是正义，永远是他们的希望与坚持所在。 蒙面迷宫的边缘地带，是阵营冲突最不激烈的地区，一般来讲，它们已经是黑营或者白营的大后方了，已经被阵营领袖计入自己的领土范围，所以，这里的修炼者非常之少，谁也不会把力量分派到没有敌人的地区。 因此，威尔他们的“入侵“，在短时间内，不会被察觉。只不过，他们面对一个非常现实的难题：这些早被占领过的据点下，食物已经被消耗殆尽了。 小队里的人，决定要先推选一位首领，因为任何组织都需要领袖，才能有效的运行。 他们第一个想到的是威尔，因为当时在旅店中，是他的一句话，让大家振聋发聩，选择了无色阵营之路。 但威尔看上去太过年轻，他们不知道，他能否担此重任。 “大家不必担心，我认得他。” 这时候，一个游侠，站了出来，他一路上都在和威尔、佩莎搭话。 “是因为他在远世森林里，通知了我们，才让我们从军队的魔爪下逃了出来。如果不是他，我们可能早就已经被净化者杀害了。” “原来，他就是那个人……” 修炼者们又商量起来。 他们有些人，并不在当初集群的几百修炼者中，但却听说过威尔的事迹。 佩莎跟着说： “小哥哥也救过我的命，他不仅是个好人，而且很机灵，不要因为他年轻，就小看他。” “佩莎，你别说了。” 威尔抓着她的手，显得有点不安，他总觉得，要承受别人的注意力，是一件让他紧张的事。 “我做这些事，只是不希望大家遇上危险，但这……和成为一个领袖需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尽管威尔这么说，他自己其实也不清楚，领袖需要的是什么。 “难道领袖需要的，不是正义感与责任心吗？” 佩莎这么问道，身材娇小的她，聪明伶俐，队伍中已经没人视她为小孩了。 “这两点，小哥哥你都有啊。” 威尔挠了挠头，竟然找不到反驳她的话语。 在他无所适从的时候，领袖的第二人选——波文说： “领袖不只需要这两点，他还要有决断力。” 波文有着和威尔相似的银色头发，他是那个在旅店里，提出了无色阵营这种可能性的男子，相较于威尔，他显得更加成熟、稳重、冷静。 “决断力的体现，是什么呢？” 修炼者中，有人问。 波文有条不紊地回答： “它要求我们的领袖，如果遇上突发情况，必须要有迅速又果断的反应，否则，我们就很可能因为他的犹豫，而全军覆灭。” 确实，这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能力，威尔很清楚，犹豫正是他弱点，逃避也是他的天性，这是他一直以来，都被阿尔杰诟病的东西。 虽然，在来梅赞达之前，他立志要改掉自己的缺陷，可这些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领袖必须要为大局着想，如果有时候，我们必须要牺牲一部分人，才能保证另一部分人的生存，那么这个决定，也必须由他来下。” 听到这里，威尔认为，无色阵营的领袖，应该由一个经验更加丰富的人来搭档。 佩莎看了威尔一眼，似乎也明白了威尔的意思。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看上去想要自荐为领袖的波文，并非想要否定威尔，他说： “但是，无论如何，正义总是第一位的，这也是我们无色阵营的宗旨。” 他拍了拍威尔的肩膀，后者完全能够感受到这个动作的份量。 “我推荐他成为我们的领袖，如果修炼者对他的年轻，仍然抱有怀疑，我会成为他的顾问，帮助他补足这一方面的问题，谁还有疑问吗？” 没有一个人，反对这个决定。 “对了，年轻人，我还没问，你自己，是否愿意带领我们，穿越这个危险的迷宫？” 波文的认可与支持，让威尔犹豫不决的心，得到了稳定。 威尔望了一眼大家，想起自己曾经在远世森林几百人面前说话的情景，他觉得自己得到了勇气，他能够做到。 “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波文与他握了手，随后，他将威尔的手，举到了天空中，向所有人宣布： “今后，他的话，就将成为我们的最高命令。” 简单的仪式之后，一行人又复上路。 他们用了两天的时间，搜索了一共三个据点，这些据点，都没有人把手，然而，沿途随处可见腐烂发臭的尸骸，已经反映出迷宫的危险，他们完全不敢放松警惕。 这两天的功夫，小队搜索到了一些食物，由各个据点的残存食粮，拼凑而成，大大缓解了阵营的燃眉之急。 所以，到晚上的时候，他们原本必须连夜赶路的辛劳，被免去了，现在，他们有足够的时间，能围在据点篝火旁，商议今后的计划。 擦拭短刀的游侠，回报了一天的侦查结果。 “我可以确信，我们现在，正处于白营的领土范围内。我在两个据点的距离外，看到过两个戴白色蒙面巾的斥候。他们的行动，非常有规律，而且很老练，这证明，他们不是刚刚进入迷宫的新修炼者。” “很好。” 威尔一边听游侠的描述，一边在地面上，用石子刻出白营和他们的方位关系图。 “现在，我们知道了，白营的人和我们，挨得很近。” 他思考片刻，对围坐篝火边的各位问： “问题是……我们要不要与他们接触？” “如果那样，白营马上就会意识到我们的存在吧。” 一个戴着破旧帽子的御术师，说： “这可太危险了，我们会被围剿的。” 游侠有不同意见。 “我们只要动作快，一个据点，一个据点地攻略，控制住他们的成员，就能保证消息不泄露吧。” “恐怕没有这么容易。” 另一个修炼者说： “他们的小队和小队之间，一定保持着相互联络，不管哪个小队出事，另一支队伍就会知道。紧接着，我们在这里的消息，就会传到白营指挥者的耳朵里。” “所以，我们要尝试说服他们。” 游侠又说： “只要他们愿意加入我们阵营，也就会为我们传假消息了。” “你们觉得……” 威尔问： “十个人中，有多少人，愿意加入我们？” 威尔虽然相信，修炼者们的本性，是不会热衷于杀戮的，可是，阵营的选择，关系到他们的生存，他们凭什么，加入自己？正义，真的能说服到他们吗？对此，他并不乐观。 听到威尔的问题，成员们纷纷低沉了下去，他们想的，和威尔是一样的。 “还有，我们要如何处理那些反对的人？” 总不能杀了他们，无色阵营本身就是为了正义而存在的，修炼者不互相残杀，这是他们的出发点，不能本末颠倒。 可如果不杀，他们又如何负担的起，这些人的生存资源？ 放走他们，毫无疑问，又会使白营得到他们的消息。 很快，威尔就陷入了一片进退两难的境地。 只有波文，看上去，没有一丝消沉，他说： “我们只要摘下他们的蒙面巾就行了，这样一来，他们就无法再成为黑营或者白营的人，这是最快捷的方法。尝试说服他们，会大大增加我们的行动时间，那等于是增加了危险。而且，摘下蒙面巾的人，没有理由再为他们先前的阵营卖命了，就算不情愿，他们也会考虑加入我们。” “确实……你的计划。” 威尔的眼睛一亮。 “几乎完美无缺。” 这听起来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威尔和佩莎不得不叹服。 摘除蒙面巾，就像是解除了修炼者们战斗的武器，只要他们解除所有人的武器，那么蒙面迷宫中的厮杀，也会就此终结吧。 “既然这样，我们就要立即开始行动了。” 威尔果断地决定： “因为剩下去的时间，每一天，我们都在拯救生命，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正义！” “为了正义！” 众人齐声喝道。